陳東和見他們走了,自己也沒有理由留下,僅用目光暗示蕭豫別忘了他答應幫忙的事情,也隨後離開了。
蕭豫遲疑了一下,才打圓場地道:「總經理,宋小姐恐怕是身體真的不適才會匆忙告辭,相信她一定很想好好和你談談訪問一事。」
「喔,是嗎?」詹士輕佻又懷疑的揚眉,打死他他也不相信,此刻的宋凡妮會想「好好」地和他談句話。
「是的。」蕭豫用力地點頭。
詹士掃過他一眼,對站在自己身後的女子道:「連秘書,我還有事對蕭主任談,你若想留下來幫我的話,不妨到宴會室裏招呼客人。」
連秋萍自然聽懂詹士想私下和蕭豫談事情的用意,也只能不情願地離去。
「你有事要單獨跟我談?」蕭豫直視他,不曉得面帶怒意的詹士想和他談啥大事。
「蕭豫,你要和宋凡妮做朋友我不反對,但是我不准你和她太過親密。」打從上回在宴會上看到蕭豫和凡妮連跳兩支舞時,詹士就想開口警告他這件事,但又被公事忙到忘了告知他,今日正好一起說。
詹士那個口氣充滿了警告、佔有的口吻,讓蕭豫兩眼瞪大。老天!詹士該不會是為了宋凡妮在和自己吃味吧!但他不懂「為什麼?」
「因為宋凡妮絕對和你有姻親的關係,不想我抓狂的話,就儘量和她跳舞吧!」詹士說完就關起門準備看傳真資料,好給狄克答覆,便沒空理會他。
蕭豫聽到「跳舞」兩字,就知道上回和宋凡妮在宴會上共舞時,詹士也在場。但前一句他有些不懂,他和宋凡妮有姻親關係他怎麼會全然不知呢?
過了兩秒鐘,聰明的蕭豫突然大叫:「老天!宋凡妮該不會就是詹士的前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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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宋凡妮的確是蒙特芮家的前任媳婦、詹士的前任妻子。
而此時她正躺在鵝黃色的床單上用力捶打著枕頭出氣。
「該死的詹士!可惡死了!」
怎麼辦?她好生氣,氣得巴不得此時他是眼前的枕頭,任由她捶打出氣一番。
今夜在得知詹士.帕特便是詹士.蒙特芮時,她幾乎發火地想甩他幾個巴掌,但礙於眾人眼前,她不能放肆地打人,害她只能回家氣得K枕頭。
但越想越氣,才會顧不得所有情況,兀自堅持走人。
唐平在一路上送她回家時並沒有多問她什麼,只是怪異地瞥著她,看來她掩飾的並不成功;而這個讓她情緒失控的頭號罪魁禍首便是詹士這個大渾球。
他真的是蒙特芮家族的人,但這未免也太不可思議了。
他在自己的心中一直只是個平凡的男人,如今卻跟一個龐大勢力的家族劃上等號,她怎麼可能會接受呢?更何況他不曾提過有關任何蒙特芮家族的事情,是因為她這個平凡女子不配知道嗎?還是因為是她高攀了他,所以他絕口不提,怕她羞愧嗎?
她心中氣極了,也頓覺好委屈。
門鈴聲在寂靜的黑夜中顯得特別刺耳,而宋凡妮氣怒的心情,讓她根本不想理會外頭的人。
管他是誰,她沒心情去見任何人,但門外的人卻不因此死心,更加用力地敲打她的鐵門,弄得她大皺起眉頭。
她火氣正巧沒地方發泄,偏偏又有一個不要命的人送上門,她冷哼一聲。「不管你是誰,此時找上門都算你倒楣。」
她沒好氣地拉開大門一吼:「你要死了!大半夜的敲什麼敲!趕投胎呀!」
詹士早有心理準備知道她會怒不可當,所以態度自若,僅挑著眉睇著她。「幾年不見,妳的脾氣和修養變差了。」
宋凡妮瞇起眼,厲聲道:「我變得怎麼,幹你何事!我的家務事還不勞你這個外人干涉吧!再見!」
她一點都不想在此時此刻見到他,立即要甩上門,來個眼不見為淨。
詹士瞬間捉住她的手,一把將她拉進室內,還細心地將大門關上。他懂得家醜不得外揚的道理,不讓旁人看笑話。
「你憑什麼進我家的門!蒙特芮!」她伸出食指指著他的胸膛大吼。
「我的全名是詹士.帕特.蒙特芮,從沒人叫我蒙特芮的,最好別從妳開始。」
「我就是要叫,你又能拿我怎樣!」她偏偏要和他唱反調。
「妳別不可理喻了。我當年又不是故意隱瞞我的身世。」詹士好脾氣地解釋。
「哈,現在又成了我不可理喻,你當年娶我時怎麼沒有發現!而你不是故意隱瞞我?說個好理由讓我聽聽,或許久違兩年後的我,可以聽的進去。」她大剌剌地諷刺著。
他認命地開口:「妳認識我時,早知道我跟家裏鬧得不愉快,不是嗎?」
「那又怎樣?」她沒好氣地道。
「我說鬧得不愉快是說的好聽些,實際上我們是鬧到整個蒙特芮家族的人都跟我斷絕關係,包括被蒙特芮家族除名,而打從被除名後,我就不曾用過蒙特芮這個姓氏了。在外我一向都是用我的教名--帕特,所以我的全名是詹士.帕特.蒙特芮。」
聞言,宋凡妮狐疑地瞪著他。「你被除名……該不會是因為賽車的關係?」
他聳肩。「妳沒猜錯。」
「你因為賽車,放棄了血緣關係?」這個人……真是沒藥救了!
詹士搖搖頭。「不應該這麼說,是他們要主動放棄我的,實際上我並沒那個意思。」
宋凡妮兩年來心裏的激蕩與不平總算平衡了些,原來她不是唯一難過的人,跟蒙特芮整個家族比起來,她是小巫見大巫。而他們失敗的共同點都是輸給賽車,看來她的確沒啥好抱怨。
「那你怎麼現在又冠上蒙特芮姓氏?還入主公司?」這是她想不通的事。
「因為我在離開賽車界的那天,他們又接受了我,所以我才進入公司幫忙。」他深情款款地瞥著她,但伊人沒心思去發現。
她大眼圓睜,驚訝地問:「你……什麼時候離開賽車界?」
「唔……在一年半前……」他突然支支吾吾地開口。
當下,宋凡妮臉色慘慘地直瞪著前方,他竟然在和她離婚不到半年就離開賽車界,卻不願在她要求時離去;而且這兩年來,他竟連一通電話也不肯打給她……
他應該明白就算他們離婚之後她還是會不放心他呀!
心酸、苦澀的感觸頓時湧上心頭……這兩年根本是白白為他掛心!而他卻活得好不快活呀!重返蒙特芮家,入主企業體系,好不風光呀!她真是個傻子呀!還以為他之前的舉動是在乎她呀!
「凡妮?妳怎麼了?」她的臉色怎麼變得這麼難看?
「你好殘忍,這兩年……為何不打一通電話給我,你明明知道我……一直擔心著……」她說不下去了,眼眶快速的泛紅,心像是被人撕裂一樣。
「我以為妳會從新聞媒體中得知的。」這是實話,只是當時他之所以沒有立刻飛奔到她身邊,全是因為他想做出一番成績之後,才來找她。
「你……我根本不知道!沒人告訴我!」她的淚水奪眶而出。
他竟然一點都不在乎她的感受!他最在乎、最重視的果然還是他自己。
「對不起,我是該告訴妳的,對不起。」詹士心疼她的眼淚,惶急地直道歉著。
「別說了!是我沒資格要求你要告訴我一聲,可是我以為你至少會通知我……算了!我們早就毫無任何關係了,你不需要跟我報告,你……你走吧!」他們之間再也沒什麼好談了吧!一切早已成陌路。
「凡妮,我今天除了來解釋我的身世外,我還想告訴妳一件……我一直忘了告訴妳的一件事情。」詹士眼神中閃著怪異的光芒,小心翼翼地凝睇著她。
「什麼事?」她心灰意冷地問,只想儘快打發他走。
他握著她的手,柔聲地開口:「凡妮,妳錯了!我們並不是毫無關係的人,因為我們還是夫妻。」
「咦!」宋凡妮眨眨美眸又甩著頭,想把她剛才聽到的話甩掉。「我有沒有聽錯?你是說我們還是夫妻嗎?」見到他認真地直視對她點下頭,她差點跳起來尖叫。「怎麼可能!我們明明一起去律師樓簽下離婚協議書,在場有好幾個律師做見證,我們怎麼可能還沒離婚?」
「我們確實去簽了離婚協議書,但我的律師並沒有幫我們辦理離婚,所以法律上我們一直是夫妻。」他嚴肅地望著她。
「喔!不可能!他怎麼會沒拿去辦呢!太誇張了!」宋凡妮不可思議地在客廳踱步。任誰得知自己明明是個離婚後的自由人,卻突然從前夫口中知道自己還是已婚身份時,不被嚇個半死才怪,這就像是一個正常人卻突然得知自己有癌症一樣可怕。
詹士有條理的解釋道:「我的律師也正巧是我的好朋友,是他擅作主張沒幫我們辦理離婚,不過我也是後來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