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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没见她,心头竟有些空空荡荡的,总是在不经意的回首中寻着于弦歌的身影,却在屡寻不见时想起自己与她大吵一架的事实。

  而心,随着这每一次的觉察,愈显空虚,没见着于弦歌,就像他没得睡一般的令人挂心。

  “哦……那她的情况如何?”也好些天了,还没好吗?

  “我不知道。”凡恩自那天跟她吵完架就没她的消息了。

  不知道她有没有去给医生复诊,不知道她有没有按时吃药,不知道她的情形如何……

  他心烦意乱的吁口气,他不该吻她的,为了那个吻,他烦了好些天,连在睡梦中,都紧紧缠倦。

  他惊恐的发现……他不只想吻于弦歌,还想吞了她,占有她每一寸肌肤,所有平息的感官全因那一吻而苏醒。

  他想要她,这个念头存在已久,久到他没有知觉的念头。

  这不是好事,这是一件难事,一件严重打乱他心湖的难事。

  莫名其妙的烦躁困扰着他,让他没有一刻安宁。

  “喂!”工头突然用手肘顶顶凡恩,不怀好意的笑出声来。

  “怎么了?”凡恩看着工头。

  “那边。”工头示意他看另一个方向。

  凡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于弦歌站在工地口,身后的计程车正要离开,扬起烟尘,将她的身影朦胧化。

  凡恩呆呆的看着她,很清楚明白的知道此刻窜动全身的激流是为谁而发,从没一刻像现在,他多希望于弦歌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他该死的想扑倒她!

  “说曹操,曹操到。”工头奸笑两声,走开,让他们两人好好的独处。

  凡恩站在原地等着于弦歌走近,她每走近一步,他的心没来由的就漏跳一拍,渐渐地,她在离自己一步之遥的地方站定,两人相视,于弦歌别扭不已的轻咳两声。

  “我是来拿车和文件的。”于弦歌双手环抱胸前,借以安定不安分狂跳的心,戴着墨镜的容颜正好掩去她大半的表情。

  凡恩盯着她出神,直到她在他眼前挥挥手,轻唤出声:“凡恩?”

  “啊?”凡恩回过神来,视焦凝聚,蓝眸只看得见于弦歌,刹那间,他有些恍惚。

  “你还好吧?”被日头晒晕了吗?于弦歌没有注意到她的口吻有着不该有的亲密问道。

  “嗯,我们进办公室说吧。”凡恩刻意忽视内心因于弦歌的出现而起伏的变化,一如往常的带她进办公室。

  冷气的凉风徐徐而来,解了于弦歌不少因气候过度良好而引发的躁热。

  为她端来一杯咖啡,凡恩找出她留在这儿的文件置于办公桌上。“你点点看,有没有少。”

  “嗯。”偷偷瞄眼凡恩,于弦歌有些失望的空出手来翻点文件,意外地发现那些文件中有关于技术层面的部分都被圈画过重点和批阅。

  她抬头看着坐在对面,来回检视设计图的凡恩,直觉告诉她:他是犯人。

  他既然肯替她看文件,那是不是代表他开始松动他那顽固的念头,肯跟她回去林克了?

  这个该令她开心的消息,现在却引不起她丝毫的愉悦。

  她发现自己愈认识凡恩,就愈不知该不该捉他回林克当副总裁。

  于弦歌发现一个致命点——凡恩和她在某些地方十分相似,她能设身处地得知凡恩的想法,但就因她能理解凡恩的想法,使得这份任务格外的复杂。

  “那张设计图都快被你们画烂了。”她言不由衷的打开话问子。

  打从她认识凡恩以来,他天天拿着那叠设计图,时时在修改,好好的一张图,不出几日就被画到不成图形。

  “因为电路配线的问题,让工程延误了好些天,原本明天就可以完工的。”

  这幢房子是向湛云日后五十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会住的房子,他们得让这幢房子在未来五十年内不会出现除了天灾之外的大问题。

  “这是很大的问题吗?”于弦歌盯着那张摊开的设计图,上头密密麻麻的符号和图形令她头昏眼花。

  “嗯,万一配线弄不好,很容易造成火灾或是用电不良的情形。”凡恩意识到什么似的抬起头,别有深意的盯着她。

  “做什么这么看我?”于弦歌皱起眉头,回视。

  凡恩牵动唇角,笑了,飘荡着火花的蓝眸看着她,声音紧绷的问:“你的情况还好吧?还会恶心想吐或是头昏吗?”

  没有说出口的想法是:对他而言,于弦歌就像是没有配置安装好的电线,随时会撩动他的心湖。

  只消一个眼神,他便备受影响……这是像Sunny和水水影响阿向和阿济的那种情感吗?

  是吗?是吗?善于避开问题的他,陷在一个脱不开身的泥沼中。

  “不会,我好了。”于弦歌因他关心的询问而放柔眼眸,紧绷的容颜也跟着放柔。“我真的好了。”

  她再三保证,只为让凡恩安心。

  争吵后再见面,他们都刻意忽略那天的瘩疙,极力想修补新关系。

  “有去给医生复诊吗?”凡恩可没忘记医生的交代。

  “好了为什么还要去看医生?”于弦歌此话一出,即漏口风。

  “笨蛋。”凡恩蹙眉骂道:“你以为你是医生吗?自己说了算吗?”

  “我又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又来了,他又像骂小孩一样骂她了!“我的身体只有我自己最了解。”

  于弦歌翻翻白眼,怎么凡恩一提到她头上的伤,就变成唠叨的老婆婆了?

  “是吗?”凡恩卷起设计图,轻轻敲了下于弦歌的头,发出“咚”的一声。“一会儿你要到医院去找医生复诊,我会打电话问医生你有没有去。”

  “你打我!”于弦歌拨开他用来侵扰她的设计图,为他语间的命令语气扬眉,“你凭什么管我?”

  “凭你是在这儿受的伤。”凡恩隔着办公桌,伸手抚弄她的头发,看见她受伤的地方仍然贴着纱布,大皱其眉。“你根本还没好,为什么不待在家里好好休息呢?要拿车和文件,你打通电话给我,我就送去了,何必亲自来?”

  “我很好。”于弦歌咬牙切齿的强调。“我不是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小花,OK?”

  而且今天她不来,以后她也别想来了!黑亮的眼眸蒙尘,凝视着凡恩,觉得呼吸不过来。她是来见他最后一面的,他知不知道啊!

  过了今天,她就变成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无力反击,于天那没血没心的哥哥早就派了一堆人守在她身边,就怕她临阵脱逃。

  连她今天来这儿,都还是千躲万闪才得以成行的。

  她憎恨自己的消极,却无法不消极。她想见凡恩一面,这个念头强烈到她自己都吓了一跳。直至见着了面,她的心仍然是不安定,却多了些她所不能理解的东西。

  “这种事不能随便对待的,我妈就是因为这样死掉的。”凡恩的手流连在她颊边不肯收手,确定她是真实存在,而非是他在做梦。

  于弦歌对他的影响力比他自己体悟到的还深。

  提到凡恩的母亲,于弦歌心一悸,她抬手握住他置于颊边的手,“我很抱歉那天对你那么凶。”

  呼,原来抱歉的话语这么容易说出口,于弦歌这话一说完,全身上下轻松的仿若云絮,这些天压在心头的担子重重放下。

  这样她就没有遗憾了吧?即使她无法完成班杰明赋予的任务,至少她尽力了。

  凡恩闻言皱起眉,明确的指出,“你在同情我?我不需要任何同情,我母亲死于工地意外是事实,而且过去很久了。”

  “我不是在同情你,我道歉是因为我对你的态度,我无视于你的关心,我是为此道歉,不是因为我后来知道你母亲死于工地意外。”于弦歌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解释。“而是因为我辜负你对我的关心。”

  很久很久,她没有感受到像凡恩给予自己的那份暖暖的关怀了,这让她不由自主的想依赖凡恩,可她明了这样是不对的,这只是一时的迷惘……

  这真的只是一时迷惘?脑海里有个声音响起,企图搅乱她的心神。

  凡恩眯起眼来,注视着她坦然的面容,有股熟悉的情感袭来,让他想躲开却来不及躲开,他退开身体,连带地也将手抽回,爬梳那头金发。

  于弦歌任由他将手抽走,觉得自己的心也被他带走一角,不再完整,她倒吸口气,咬住微颤的唇瓣。

  他们之间,似乎有着什么在平静的相处下蠢蠢欲动着,她想阻止,却无从阻止起,而且再也无法阻止。

  她有种事情的走向早已脱离了秩序的感觉,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现在才有一探究竟的心,是否太迟?

  “抱歉,我不喜欢每个人在听到我母亲的事情后表现出的同情。”低声道歉,凡恩有股想抽烟的冲动。“所以我以为你也是。”

  “你不肯回林克的原因与你母亲有关系吗?”她知道很多人都是这样与自己的父亲弄僵亲子关系——小说都是这样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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