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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大人,暗剑伤人岂是官门中人所为?”平抒衡气定神闲的笑问。

  元绿袖不出他所料的气红双颊,“我……我才没有暗剑伤人!”

  “姑娘家别只着单衣就到处乱跑,这个时代可不似从前或是边疆。”平抒衡说这话时是皱着眉头的,可他的语句带着柔和的讥讽。

  柔软温热的感觉袭上她的肩头,元绿袖伸手一捉,只捉到那质地上好的锦织外袍,上头仍留有平抒衡的气味与余温,而他人,早不知去向。

  “绿袖!”

  “绿袖!你没事吧?”

  一群人士冲进官邸,找到元绿袖时,只见她一手持剑,一手拿着件男人的外衣,兀自发愣。

  “绿袖?”大师兄吴虞与众师兄弟们对望一眼后,轻声唤道。

  “嗯?”元绿袖回过神来,发现身后有很多人,于是穿上这件对她极不合身的锦袍,一抹淡淡的香气传来,那是属于高山的气息,她记忆深处熟捻的味道……

  是哪儿呢?元绿袖记忆中没有这样的一座山,那令她怀念的山林终年覆雪一是哪里呢?为何她分明是首次闻到平抒衡的气味,却熟悉得仿佛早已渗进她的骨骸一般?

  “绿袖,你怎么呆站在这儿?跟师兄们回去吧!”由于元绿袖的举止与平时大相径庭,所以他们都不敢过于刺激她。

  “三师兄,我没事。”缓缓扬起唇角,元绿袖强装镇定的安抚众人。

  “可是你一醒就往外冲,连衣服也没穿好——”游悠接下来的话被众人瞪到吞回肚里。

  他们在洛阳城内盲目寻人时,可有许多人看见元绿袖只着单衣在城内四处奔走,不知在找寻什么。

  “我真的没事,对不住,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还有事,先行一步。”元绿袖凝神微笑,收剑人鞘,转身离去。

  “呃……绿袖……绿袖啊……我们都是来帮你捉凶手的耶!”吴虞见元绿袖拖着那过大的锦袍就想走人,不禁叫出自己前来的目的。

  “凶手?”元绿袖顿住脚步,侧身偏头“望”向他们,“谁同你们说我是来找凶手的?又是哪位将捉凶手的责任赋予我的?”

  此时众人无一不感受到元绿袖散发的怒气,于是有志一同的选择缄默,然而元绿袖没有给他们机会逃避。

  “大师兄。”

  “嗯?啊?这个……”吴虞有若惊弓之鸟般抖了下肩膀后,迟疑的应着,最后他支支吾吾的把答话这个烫手山芋丢给杵在一旁的二师兄。“刘勤,你来回答!”

  “二师兄?”元绿袖轻唤,可这声轻唤蕴含的火气可不小。

  “呃……这个……是……是王爷吩咐下来的。”刘勤瞪眼推卸责任的大师兄后才开口。

  “是吗?”元绿袖只是轻声叹息,语间的怅然分不清是怨是得意?

  早该明了会有这样的结果。早在廉王的戏言一出,她就该明白自己定是得担负起这个责任,只是经过几日的昏迷再加上这一追,她便忘了廉王的命令。

  缉捕凶手归案是她的责任,她却任凶手在自己眼下溜走。

  平抒衡。这三个字在她心海掀起狂风巨浪,她却不知自己因何与之起舞,又因何激动?分明他是个不相干的人,即使他救了自己,可他杀了人,就该接受法律的制裁。

  她有种无力感,有种自己定会失败的预感。

  “绿……绿袖,你别担心,我们师兄弟都会帮你的。”游悠拍拍胸脯保证,以为元绿袖是在担心捉不到凶手。

  “是啊,凭我们在洛阳的势力,谁——”吴虞跟着附和。

  “大师兄。”刘勤打断吴虞的话,要他看看元绿袖所在的方向。

  “刘勤,我又没说错……绿……咦?绿袖呢?”

  “人家早走了。”刘勤没好气的说。

  “她……她是怎么了?平时不会一声不吭就离开的呀!”游悠适才见元绿袖一语不发的离去,怎么也不敢出声阻止。

  “可能她不舒服吧……”吴虞为元绿袖的失常找理由。

  “也有可能她遇到什么事了吧!”刘勤若有所思的看着庭院中的足印、教风吹起又落下的尘土,以及庭院中央反射着日光的某样物品。

  他想过去,却在举步之时下意识地停住脚步,好像……有什么阻止他进人。刘勤心念一转,不再强求的敛眸回身。

  “在这座凶宅还能遇着什么事?”游悠环视荒凉的宅院,不由得背脊爬满凉意。

  “绿袖不会遇到虎精了吧?”虎精杀人可是这桩命案最悬疑的一点。

  虎精两字一出,众人不由得四下张望,想着若是虎精仍躲在这宅邸里的话,他们该如何是好?

  “也许。”刘勤顺顺胡子,诡异地笑了下。

  “要死了,二师兄,你又在吓我们!”游悠头一个跳起来。

  “就是,刘勤,你每次都吓死人不偿命。”吴虞在惊魂甫定后也附和道。

  “二师兄每次都这样!”一干师兄弟显然常被刘勤捉弄,异口同声的说。

  “呵呵,回去呗,此地不宜久留。”刘勤仍保持着微笑,先行转身离去。

  众人只瞧见他背上那剑的剑穗随风摇摆,一呆,也都鱼贯而出。

  未久,去而复返的元绿袖翻墙而人。

  她“看见”地上有东西在发光,于是弯身拾起,掌心冰凉的触息告诉元绿袖,这是一块玉,再摸摸它的形状,一个名词油然升起——虎。

  那玉被雕成虎的形样,玉料为白玉,但白中泛红晕,呈立体长形,作伏卧的模样,除额上刻有三横象征王宇,其身井无虎纹;它的眼神正视前方,内敛带有敏锐凌厉之势。它全身没有任何孔洞可供佩带,形体工整、琢磨精美,将其慑人之姿完全展现。

  元绿袖只隐隐嗅到上头有平抒衡的气味,至于她的嗅觉何时变得如此敏锐,自己也不晓得,只知这气味与光芒是属于平抒衡的。

  心因“平抒衡”这三个字而紧缩,有种连她也无法理清的情感出闸,酸酸的、涩涩的、闷闷的……

  风迎面拂来,凉意唤醒她沉浸的思绪,她摇摇头,将玉虎收妥,再翻墙离去。绿袖前脚刚离,庭院中央即产生一道旋风,旋风由小至大,倏忽静息,出现平抒衡的身影。

  平抒衡微喘着气,方才离开之时,他弄丢了随身携带的玉虎,那里头蕴藏着元绿袖身为虎精那一半血统所有的妖力,要是让常人拾去无妨,怕是让盘踞于洛阳上空的黑气给吞噬,更怕是教元绿袖本人捡走……

  若是让元绿袖得到那只玉虎……平抒衡不愿想像这个后果会如何。

  他凝神聚思想要找寻玉虎的下落,但忽地平地一声雷,紧随着落下僻哩啪啦的雨珠,四周的气迅然起伏,让平抒衡无法依着玉虎残留的气循线追索。

  折扇一开,他一个翻手将扇面过于头顶,仰首望天,一个轻跃上了屋脊,妖异的邪眸于偏北的方向眯起,散逸出一抹危险的嗜血光芒——“你是谁?”平抒衡对着北方送出这句话。

  久久,雨幕间轻轻飘来这样一句:“我是螭吻,狴犴。”

  “为什么偷窥?又为何让雨下?”如此突兀的雨,尤其又下得如斯凑巧,除非另有人为或是天灾前夕,否则绝不可能下得这样刻意。

  “我只是看向这儿,而你恰巧出现在此,教我看个正着罢了!”螭吻的声音柔和而冷淡,语间有股沉郁,自有一抹威严掩藏不住,显是惯于下令。

  “啧,我该问你为何阻碍我才是。”平抒衡才不管它是螭吻还是什么东西,它妨碍他行事才可恶。

  “为了你尚未看清的心。”

  平抒衡脸泛笑意,实则怒火盘旋,“什么意思?”

  “你的心……太多杂念。”

  “关你屁事!”平抒衡笑意褪去,换上凶狠的表情,那是让人无法窥见内心深处的愤怒。

  “的确不关我的事,但事关于你自身,你不乱也怪;我不过是以一个旁观者的立场提点你,省得你以后后悔。”螭吻的叹息低回,经由雨送来。

  “你在找死。”平抒衡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说,他周身扬起奔狂的风,风势之强,将沛然奔腾的雨扫开。

  “狴犴,对人类绝望的你啊……请你再给他们一点时间吧……”螭吻带点悲伤的话语飘散风里。

  平抒衡这回二话不说,扬手摊掌,掌心凝聚风旋,风旋的速度由慢至快、由小至大,最后往北方飞去。

  雨骤来亦骤停,洗净洛阳喧嚣的烟尘,还它一个清净。

  “狴犴,看清你的心吧!别让你的恨意蒙蔽了,我言尽于此。”螭吻的话在平抒衡转身欲离去时,贯穿他的脑海。

  他脚步未停,只活跃于屋脊与屋脊间,化作一道黑影消失于风中。

  玉虎圆圆润润的,好温暖。

  元绿袖呆坐在房前花园的亭子里,“看”着搁在石桌上的玉虎,情不自禁地伸手触摸它,指尖轻碰,她的心即开始狂跳起来。

  玉虎有着白色的光芒、白色,在元绿袖的记忆里,是平抒衡的颜色,他周身的白茫总是耀眼得让她想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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