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俪人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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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手好冰。”平抒衡不知何时握上她的手,为她手的温度皱眉。“你要跑也得添件衣裳,别以为你是虎,有皮毛就不会受寒。”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担心我?”元绿袖反手捉住他,恨不得立刻与他一同消失在聂扶风面前。

  “我是你的,当然以你为先。”平抒衡脱下自己的外袍披上她的肩,她的鼻间霎时盈满他的气息。他拥她人怀,拂去她眼睛上沾染的冰雪,以及颊上凝结的泪痕。“下次别再那么冲动,我老了,禁不起吓,嗯?”

  “平平,对不起,但这些稍后再谈,那个人……”元绿袖话尾逸去,睁大蓝眸,最后的意识是平抒衡满是情意的凝视,而后即教黑暗吞没。

  平抒衡面色阴暗地抱住昏迷的元绿袖。“貂儿,好好照顾绿袖儿……”

  “你不说我也会做的。”貂儿捉住她的肩。

  平抒衡打开折扇一摇,元绿袖与貂儿立时消失。

  湖畔仅余冷眼旁观的聂扶风与平抒衡。

  平抒衡眷恋不已地抚摸着折扇的扇坠,察觉身后聂扶风气息的转变,神色一敛,侧过身面对他时妖气尽出,与之散发的寒戾刀气相抗衡。

  聂扶风见状大喜,含笑道:“很久没遇过这般的对手了。”

  “我本非嗜杀之人,别拿我与你相提并论。”平抒衡笑容显显、杀意隐隐,却强烈得让人无法忽视。

  聂扶风快意放声大笑,不再多言,执刀飞身而攻。平抒衡拿扇抵挡,一场生死之斗立刻展开。

  雨,一颗接着一颗,冰冷地打在雪上,敲碎一地纷白。

  久久之后,雨息,远远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元绿袖疲乏的身影出现在湖边的林间,她四下环顾,没有发现平抒衡与聂扶风的人影,她走近湖畔,脚下一滑,整个人扑倒。

  “袖丫头,你没事吧?”貂儿跟在她身后,小小的脚步印上留有残雪的泥地。

  “他们不见了……他们不见了……”元绿袖失神喃念,蓝眸巡视着任何可能的地方,寻着那一生不忘的身影。“貂儿,他们不见了,怎么会不见的呢?你不是说我才昏迷半天?”

  “我也不知道……”貂儿脚底踩到一个硬物,低头一看,发现是一只玉虎,可其蕴含的气韵让它一惊,跃起落至元绿袖的肩头。“袖丫头,那里有一只虎——”

  “虎?”元绿袖低头一觑,瞧见玉虎,拾起,冰冰凉凉的感觉一如她不断下沉的心。“平平……”她低声呼唤,没有人回她,她扬首对着湖大叫:“平平——”

  回音四响,更迭递送,却得不到回应。

  第九章

  京都整个京师呈“凸”字形,内城九门、外城七门。皇宫在内城中央,又名紫禁城,四周有护城河,即筒子河。

  北京城有三条主要的大街,以经城东崇文门的大街为主,与城西经宣武门的大街在外城交会,于彰仪门横亘。这三条大街之外皆是小巷和东西横列的胡同,在胡同交错间,许多贵族富豪的大宅第隐于其中。

  元绿袖一路行来,在进人京城之时将一双蔚蓝眼眸蒙上。

  “袖丫头,为什么要将眼睛蒙起来呢?”貂儿不解地问,它喜欢元绿袖那双眼睛,蓝得像天空,很美很美。

  “我也不想,但谁教我是人类之时,是个蒙眼盲人呢?”元绿油深知自己的蓝眸在中原会造成多大的骚动,亦能明了平抒衡为何要在将她封印之后蒙住她的眼,再施禁咒告诉所有人她是瞎子。

  大明皇朝时的洛阳已不似前唐那般的开放,经过几百年的动乱与争战,这个古都已过于疲累与封闭。同样地,由于长期在蒙古诸部的威胁下,北京城里里外外都下了重防,对于异于中原人的人们都会有防心,检查也格外的严格。

  她只来过北京一次,那还是同詹庆仁一道。对于北京,她没有什么印象,只有嘈杂的人声与应付不完的宴会,她总觉得北京的人与官都格外的富庶,道观亦多。

  “狴犴真奇怪,他总做些让人不了解的事。”貂儿嘴角下垂,它摸不清平抒衡的作风,向来随心所欲的他遇着与元绿袖有关的事,行事更加偏离常轨,让人摸不着头绪。

  像他不施咒改变元绿袖的眸色,反改向她周围的人下禁制,他所做的一切完全以元绿袖的安全为出发点,不过,当事人愿不愿意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我也不理解平平的脑袋在想些什么!”提及此事,元绿袖不由得怒火中烧。

  那天他竟然弄昏她,独自一人面对那自称是戚家军的聂扶风!待她清醒,赶至天地之际,教雨打散的雪地上只余有平抒衡向来随身带着的玉虎。

  问过其他小妖后,他们说曾见过一个儒生带着狴犴离开,于是她料定聂扶风肯定用了什么方法擒住平抒衡,于是当机立断赶赴京城救人……不,救妖。

  一路行来,她耳闻不少龙九子的传言,进城之前听闻的新版本是龙九子全都被捉住,皇上将择日祭天,听得她胆战心惊,又不得不强自镇定,后来才发觉原来龙九子全数捕获是说传,真实的情形无人知晓。

  “气死我了!平平明明武功妖力都高强,为何会教聂扶风给擒住?若是他不把我弄昏,也许我能助他一臂之力,我恨死他每次什么都一个人一肩扛下!”元绿袖又气又恼的低吼,“太可恶了!他……”

  令她难过的是自己的不受信任,假若平抒衡肯好好跟她说,而不是先做了再说,她会很感激他。他总说为自己着想,可却忽略了她的心意、她的想法……

  元绿袖紧闭眼,硬是将溢出的泪挤回去。不能哭,她得救平平走,哭泣无济于事。

  一股恶寒袭来,让元绿袖突地噤声,顿住脚步,全心感受恶意递来的方向,但一个分神,即断去线索。

  “袖丫头,你瞧那儿!”貂儿在元绿袖耳边说着话,但它的话语听在旁人耳内不过是没有意思的叫声。

  元绿袖顺着貂儿要她看的方向望去,只见大片的黑气笼罩在皇城上方。此刻他们走在往城西宣武门的路上,欲往廉王府去,那大片的黑气较在洛阳见着的有过之而无不及,更让已解开封印、道行浅薄的元绿袖明显感受到极大的压力。

  “貂儿,你不会难过吗?”元绿袖头晕目眩,冷汗涔涔地靠着墙,气虚地问。

  “我道行没你的深,才三百年,且我又是以原形示人,只觉气闷。”貂儿柔软的掌心碰碰元绿袖的额角。“你还好吧?”

  “不好。”元绿袖没想到有无封印对那黑气的反应差异如此之大,再这样下去,别说平抒衡,连廉王的面她也别想见着。

  “袖丫头,你怎么了?别倒啊……别倒……”貂儿的声音自很远的地方传来,元绿袖有些讶异于貂儿的远离,伸手想捉住些什么,却什么也捉不到。

  好难过……平平……

  “袖丫头!”貂儿的尖叫又远又小,它的呼唤传不到元绿袖耳里。

  “姑娘,你还好吧?”一道温柔若水的男声穿透元绿袖混饨不明的脑海,平息她体内的狂肆骚乱。

  “多谢兄台,在下很好……”元绿袖右手一捉,才发觉自己的手教人有力的扶持住。“你……”

  “抱歉,在下见姑护你无法站稳,才会出手相扶。”男子柔和的声音抚慰了她难安的心绪,“你能自个儿站稳吗?”

  “我……我不确定。”元绿袖坦承以对,她才刚适应自己,解了封印又得回妖力,历经长途的跋涉,再加上那黑气的侵袭,她体力已告罄。

  “袖丫头……”貂儿满是惧意的声音响起,它偎在元绿袖的肩膀,不住地发颤。“袖……袖丫头……你……咱……咱们快……快些离……离开……好不好?”

  “咦?貂会说人话?”男子惊奇的问话让元绿袖脸色一变,警意四起,甩开男子的扶持,略提剑,严阵以对。

  “你是何人?竟能听见貂儿说话?”若非她现下是蒙着眼,而此人周身展现蓝色光晕,她的戒心不会如此轻易放下,可他听得见貂儿说话,若是普通人类是绝无可能的。

  “袖丫头……我好怕……”貂儿被那人吓到腿软,又因修行不够,压根儿逃不走。

  “貂儿,乖,稍安勿躁。”元绿袖安抚貂儿,却在听闻男子姓名后,杀意大起。

  “小生姓聂,名扶风,我也不知自己为何能听见貂说话。”聂扶风发现他一报上名姓时,元绿袖的脸色立刻由白转青再转红,

  眼前一花,银芒锐锐地朝他袭来。含光剑劈风历厉,他竟只见剑芒不见剑身,堪堪躲过她的莫名攻击。“姑娘,有话好说,何必动刀舞剑?”

  “还有什么话好说?若不是你捉了平平,我们早在长白山长相厮守,对你这凶手何需要好说?!”元绿袖攻势凌厉,却怎么也削不到聂扶风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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