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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回来了!那个可怕的恶魔真的回来了。假如知道她在他的公司,他一定会整她的,像小时候一样。其实伯伯身体还好好的,他干什么回来?难道他恨她害他被送到国外,心有不甘,所以特地回来报复。

  不会的,不会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会这么小家子气,这么会记恨吧?千万别胡思乱想,乱了阵脚,她自己鼓励自己。

  等一下,以他阴险的个性,他一定记得当年的事。

  不行,镇定,要镇定。她不能坐以待毙,仔细想一想,全部都是他的错,为什么自已要害怕?要不是他恶意遗弃,她会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然後跌倒受伤?而且他恶劣的行为让她有著恐怖的童年记忆,根据心理学家说的,小时候的伤害会影响一个人的心理健康状态。长大後可能会作奸犯科,最後被关起来,孤独老死。

  天啊!回想起来,她一生可能都会毁在他手里呢,这种大冤大仇该是她向他报吧。不过,算了,她大人有大量,原谅他好了。

  听说他在国外很忙,说不定他连她姓什么都忘了。一定错不了的,国外女子貌美动人,谁会记得她这只丑小鸭?说到最後竟贬抑起自己来了,不行,这种矮化自己的行为千万别再显现出来了。

  以後假如不小心碰到魔头,千万要镇定,别再让他当猴子戏耍,要不乾脆装作不认识他不就得了?半路拉陌生人的事,他做不出来吧?!

  「怀慈,你怎么了?刚刚笑得好……好白痴喔!」小美有些担心的问,她真的撞坏脑子了吗?

  「没有啦,我想到别的事了。对了,最近还发生什么事?」

  「喔,刚刚的话还没说完,你知道第一号帅哥是谁吗?」她跩得很。

  「不知道。」怀慈平淡的回答,摆明的不感兴趣。

  小美抱怨的叫:「哎呀!你别杀风景好不好?你至少也装出很High的表情嘛!这样我才有心情说下去啊!」

  应观众要求,她装出一个很花痴的表情,双手虔诚的交握胸前,「告诉我,伟大的小美,求你一定要告诉我,你不说我会吃不下饭。」

  小美很满意的微笑,「好吧,既然你这么求我,那我就说了。第一号帅哥就是……」她吊胄口的停顿,「就是新总裁沈青岚啊!」

  答案的出现再次击垮她的笑容,她不想再听到他的名字,偏偏在他底下做事,想不听到他的大名都不行。噩梦,真是噩梦。

  她都这么惨了,小美还像机关枪一样,噼里啪啦的讲个不停。说他有多酷、多帅、能力多强、为人多好……

  笑话,他是什么样的人,她还不了解吗?她又习惯性的拨额前的刘海。

  思索一下午,怀慈决定趁早离开沈氏,不如今天交代一下。

  沈伯伯现在不当家,应鼓是跟伯母打得火热吧。那应该比较没时间管到她,正是她脱离沈家的好机会。只可惜了她的心血,她还有好多工作没完成呢。没关系,下一个也许做得比她好吧。

  如此想,心里就轻松多了,也打定主意今晚回去打辞职信。怀慈笃定要切断和沈家的一切牵连,忘掉母亲临死前的遗言。

  好了,不多想了,赶快把最後的工作完成,送到楼上给主管批阅。

  第四章

  沈青岚想起他刚回国时,第一件事是前往医院。他一下飞机便直抵病房,纵使早知父亲并无大碍,跟母亲感情突飞猛进。但是未进门前,病房内传来的调笑嬉闹声,在他听来还是格外刺耳。

  他礼貌的敲门,无人回应,索性推门而入。进去後只见衣衫不整的父亲和鼓鼓的床单。他们全未注意到房里多出个人。

  见此情况,沈青岚蹙眉,叫唤了一声,「爸。」

  「青岚?」

  床上那坨东西一听到他的名字,突然翻开被单,惊讶的大叫:「青岚?你怎么回来了?」

  看来他颇不受欢迎,之前三申五令的催促,如今人站在他们面前,这又是什么表情?!

  「你……怎么回来了?也不通知一下,好让我准备准备。」父亲尴尬的坐起身。而那个无时无刻不保持完美形象的母亲竟面孔酡红、一脸狼狈的趴在父亲身上。

  他恶意捉弄,索性杵在床头前盯著他们,一点也不避嫌。「力行说你受伤了,我是你们唯一的儿子,当然要回来关心一下,难不成还等你们有空我再回来?」

  「是、是、是。」沈荣生涨红老脸,拚命流汗,一边要妻子快穿衣服。

  两个吵了大半辈子的老人家能够顿时了悟,和谐相处,做儿子的当然为他们开心。

  等取笑够了,他才戏谑的说:「看你们好像很忙,我还是明天再来吧。」

  父亲力挽狂澜的解释,「不忙、不忙,我马上要秘书帮我办理出院手续。」

  孝顺的他则安慰道:「慢慢来,我并不著急,不过母亲就不晓得了。」

  现在回想起来,他都觉得莞尔。

  「笑什么?那么高兴?」

  约他在饭店见面的宋力行风尘仆仆的赶来,跟服务生点了杯咖啡。

  「笑我家那两位老人,预备丢下一切,二度蜜月旅行去。」

  「是吗?依他们在医院的表现,运气好一点,说不定会带回个妹妹。」他不在乎的回应。

  须臾,两个英俊的男人终於忍不住当场迸出笑声,惹来餐厅客人的好奇眼光。

  宋力行止住笑,双手抱拳的面向沈青岚,「我真佩服伯伯,老当益壮。」

  沈青岚伸展修长的腿,换个姿势,「始料未及,原以为他们会带著对彼此的怨恨终老一生。」

  「当初伯父要我伪造病历表骗你回来,後来为了力求真实,还请人假装肇事者,早知道会有今天的局面,真该早点叫人去撞一撞伯父。」

  「讽刺的是,他们恨愈深,爱也愈深,万一其中一个人先离去,必会抱憾终生,永远没办法知道他们在乎对方。」

  「说得是。」

  他不解的问:「不过既然是骗局,怎么会弄巧成拙呢?」

  宋力行笑得非常得意,卖弄意味浓厚的说:「巧合。」

  「巧合?」

  「你知道,你爸非常疼爱余怀慈,那天他想在她面前发生意外,争取她的关心;没想到这傻丫头一看到有车冲撞你父亲,不假思索的推开他,让原本完美无缺的剧本支离破碎。伯父被她一推往旁倒,还真扭伤脚踝,肇事者被她一吓,马力加足的冲撞她,她被拦腰一撞,整个人飞了出去,伤得不轻呢。」

  宋力行尽可能描述得淋漓尽致,旁听的人却无心思再听下去,脑中被一个熟悉又遥远的名字给填满。

  余怀慈,一个曾经在他青涩的年代里,占据不少回忆的小女孩。沈青岚心思飘回少年时期,过了这么久,再次听到著实有些怪异。

  想她那时明明怕他怕得要死,却因他的恐吓不得不跟在他身边,那种受气又不敢说的可怜模样,让他有种异样的解脱感,所以她当了一段时间的出气筒。

  几年前听说她母亲病逝,留她一人生活著,她一个人还住在那旧房子里吗?

  他的沉默引来宋力行的呼嚷:「怎么?忘了余怀慈是谁啦?我们以前常找她麻烦,还取笑她是你的童养媳的那个,每次都被我们整哭的那个小可怜呀!」他好心的提醒,害他还冀望能看场戏剧性的重逢,原来沈大少早忘了人家。

  童养媳?多可笑的名词,那时父亲无条件的资助余家,事後厚脸皮地跟余阿姨提亲,想来一个亲上加亲,如果小时候的怀慈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不吓得半死才怪。他沉声笑了起来。

  「你又在笑什么?」

  沈青岚抿抿嘴,突然有个意念,想见她一面,遂问宋力行:「你不是说她也受伤吗?怎么上次我在医院没见著她?」

  「她是真受伤,可不像伯父是假装的。不过她坚持出院,已经回家修养,要不是我阻止,她还想当天来回呢!伯父旁边的床位本来是她的,大概受不了他们恩爱的场面吧!不过更有可能是经济因素,那丫头倔强得很,抵死不接受伯父的帮助。对了,她在你们公司上班,你可以问问。」

  「你们常联络吗?」带点醋意的问话,连自己都觉得荒谬。

  宋力行一愣,心想,这老大是何意思?是随口问问呢?还是有意挑衅?

  他缓慢的喝口咖啡,答案在狡黠的心中形成,他故意让老大误会,「我们是常联络,丽婷也是,我妈还叫我带她回家。」他没骗人,悲天悯人、全心向佛的母亲听到她的遭遇,老要妹妹带她回家,享受一下家庭的温暖。

  「什么时候开始的?」

  「很久了,十几年了。」没错啊,他从小就认识她。

  面无表情的沈青岚又问:「你以前不是也很爱捉弄她,还骂她丑小鸭?」

  他不置可否的摊手,「如果能够抹掉她内心的武装,仔细凝视她,会发现她其实是耐人寻味的,就像初生的天鹅一样,纯净且美丽。」宋力行真挚的称赞她,似用推销的手法,强迫他去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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