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夫人这才暂时饶过她。她才在偏厅门口站定,就见包嬷嬷也在场。
“见过夫人。”为了能时常回来通风报信,包嬷嬷可是找遍了借口才出得来。
“包嬷嬷,事情现在进行得怎么样了?这两天我的眼皮直跳,整天心慌慌的,再不赶紧把事情办好,恐怕连觉都睡不好了。”
“夫人,别心急,因为前两天贝勒爷受了点小伤,都是郝青青那丫头在照顾他,现在端王府的人对她的态度比初时好很多,显然已慢慢的在接受她了,连端王爷也有软化的现象,这不失是另外一种收获。”
穆尔托抽着长烟杆,点头叫好,“想不到那小丫头还挺能干的,倒是帮咱们省了不少事。不然,我还真担心以兰儿那娇蛮的脾气,没两天就把端王府的所有人都得罪光了,到时不被休了才怪。”
丈夫的话并没有让她安心,“可是老爷别忘了一件事,他们相处的时间越长,彼此了解得越多,等将来调换过来之后,更容易让玄祺贝勒察觉到异样,到时该怎么办呢?包嬷嬷,你有没有盯好那丫头?”
包嬷嬷拚命的点头,“当然有了,夫人吩咐的,奴婢当然会尽力去做,只不过……贝勒爷似乎不喜欢我一天到晚跟在那丫头身后,每回他俩独处时,总是刻意把我给支开,所以,他们曾聊过什么话,我并不是很清楚。”
穆夫人忧心忡忡的说:“这就是我最担心的一点,虽然兰儿和那丫头的外貌可以说像是一对挛生姊妹,可是性情、教养却截然不同,外表或许可以骗人,可是等相处过一段时间,他不起疑才怪!咱们也别把玄祺贝勒当作傻瓜,以为真能瞒天过海。”
“就算如此他又能把咱们怎么样?他怎么样也想不到世上竟会有这种没有血缘关系、却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而且到时来个死无对证,他要上哪儿找证据?你说对不对,哈!”穆尔托得意忘形的狂笑。
“夫人,为了格格,奴婢一定会多加留心的。”包嬷嬷说。
“你们女人就喜欢钻牛角尖,老爱杞人忧天,这样怎能做得了大事呢?”穆尔托挺着肥满的肚子往外走,“我跟几位大人约好了在隆盛轩吃饭,有什么事你就自己交代包嬷嬷吧!”
穆夫人对着他背影连连抱怨,“这对父女真会把人给气死,要是真的出了事,咱们一家子都等着被砍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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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青青亲手煎好汤药,准备端进房里去。这是最后一帖药了,虽然玄祺的伤早就不碍事了,可是她不希望他留下什么病根,非要他喝到完全康复为止。而且服侍丈夫本就是为人妻子的责任,虽然她只是个替身,可是他们拜过堂,在名分上已经算是他的妻子了,在离开京城之前,她要好好珍惜两人相处的时间。
陡地,一个人影挡住她的去路,竟是珣梦格格。
“你现在有空吗?”虽是询问,珣梦的态度却非常强硬。
她错愕一下,“好!可是先让我把药端进去——”
“不用了,翠翠,端进去交给小冬,让他伺候贝勒爷喝下。”珣梦命令身边的婢女,“你现在可以跟我走了吗?”
郝青青不敢再有异议,点了一下螓首跟在她后面。
从踏进端王府的第一天开始,她就明白珣梦格格不喜欢她,可今天却主动来找她,郝青青不禁心中忐忑。
两人各怀心事的走在百花争妍的后花园中。
“老实说,我并不承认你是我二嫂。”珣梦单刀直入的说,她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郝青青迷惑的眨眨眼,“我……不知道。”她也想知道真正的原因啊!
“别开玩笑了,你怎么会不知道呢?难道外面的人说你行为不检、淫荡,还给你封了个‘放荡格格’的外号都是无的放矢,故意抹黑、中伤你的吗?”珣梦的音调越来越往上扬。
“我没有!我真的不知道——”她缩了缩脖子,小声的反驳。
她的确从来没听过那些谣言,是指芄兰格格会被歹徒奸污的事吗?可是她又答应穆夫人不说出去,所以也没办法替她辩解。
珣梦索性将憋在肚子里的话一吐为快,“本来咱们都很反对这门亲事,就算把你娶进门了又怎么样?要休了你也不是不可能,可是偏偏二哥对你动了心,还警告我不要找你麻烦。”
“贝勒爷他真的这么说?”郝青青不禁动容。
“这种事我用得着骗你吗?他还替你在阿玛和额娘面前说尽好话,要咱们不要相信外头的不实传闻,他绝对相信你是清白的。”
“……”她的喉头像卡了什么东西,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珣梦正经的瞅着她,继续往下说,“我二哥可以说是天底下最好、最温柔的男人,能被他喜欢上的女人不用说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所以我不允许有人辜负他,如果让我知道你骗了他,我绝对不会饶过你。”
“我从来没想过要骗他——”
“你要是真能这么想就好了,我要说的就只有这些,至于能不能让我和阿玛、额娘承认你,就要看你今后的表现了。”珣梦维护二哥的念头很强烈。
郝青青噙着泪光目送她消失在花园一隅,心底五味杂陈。
她多希望自己就是芄兰格格,那么她便可以名正言顺的霸占贝勒爷,再也不会有人拆散他们俩,可是任她再怎么冀望,她永远也不会是啊!
包嬷嬷正打算去找她,却见到她失魂落魄的迎面行来。
“你在哭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郝青青慌乱的拭去泪水,“没事,只是有沙子跑进眼睛里去了。”
“你别以为这样就可以瞒过我,不要忘了你在这里的一切行动,还有跟谁说过哪些话,都必须让我知道。”
“真的没什么,我只是……遇到珣梦格格,随便聊了两句。”
包嬷嬷心头大乐,“她肯主动跟你说话,显然是愿意接纳你了,这对咱们格格可就有利多了。对了!贝勒爷的手伤他差不多好了,别忘了我交代你的事,老爷和夫人已经等不及了。”
“我会尽快把事情办好,早点回家和家人团聚。”话是这么说,可是郝青青的心却空洞洞的,似乎那已不再是她心中最渴望的事了。
“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命,这些都是上天注定好的,你可要认分点。”包嬷嬷活了大半辈子,再看不出这丫头的心事,那不就白活了?
被人一语戳破心事,郝青青难堪得脸微微发红,吶吶的说:“我知道,我从来就不敢奢望。”
“等你拿了一百两回乡下,那儿一定有适合你的对象,像贝勒爷这种豪门子弟,不是你这种人高攀得起的。”包嬷嬷刻意贬低她,让她认清自己的身分。
郝青青默默承受她的冷嘲热讽,自卑感让她无力还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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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勒爷,你已经把药喝了吗?”收拾好情绪,郝青青才又回到澄怀阁。
玄祺倚着床柱,手上拿着一本书,他是一个爱书人,只要一有空闲便书不离手。他抬起头来,嘴角微扬。
“我还在想你今天怎么没有来亲自监督我喝药,是不是珣梦去找你了?”
“你怎么知道?”她真以为他能未卜先知。
他笑着她吃惊的表情,挪揄的说:“因为药是珣梦的婢女送来的,所以很容易就猜到了,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述地,她粉嫩的脸蛋浮出美丽的红霞,那娇怯可人的模样,惹得玄祺胸口涌起一阵狂潮,体内猛烈的涌起一股骚动,在四肢流窜起来。
玄祺将书本往床头的茶几一搁,两脚置在床下,长臂一捞,便将害羞的小人儿夹在两腿中间,“你知不知道你脸红的样子让人想一口把你吞掉?”
郝青青偎在他胸口上,羞答答的摇头。
他把玩着她垂在胸前的发辫,眼光转为深邃,“还记得那天晚上我对你做的事吗?它还会让你害怕吗?”
“我……也不知道,只不过如果……那个人是你,我就……一点也不怕。”她声如蚊般的表达出对他的信赖。
玄祺眼眸笑弯成弓状,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谢谢你对我的信任。那我们重来一遍,如果你还是不喜欢的话,我随时可以停下来。”
“嗯!”她好轻的应声。
他温柔的含住她圆润的耳垂,轻轻的咬,激起她一阵微弱的战栗。
“贝勒爷,如果——”郝青青闭上乌眸,抖着声音问:“如果我不是格格,只是个普通卑……贱的乡下姑娘,你还会喜欢我吗?”
“你以为我会在意身分和地位吗?”玄祺的大手从马甲的下襬伸进去,隔着单薄的衣料包住一只颤动的圆丘。“我喜欢的人是你,要的人也是你,不管你是格格还是乡下姑娘我都要定了。”
郝青青眼眶湿润,“谢谢!”
“别说话——”他的理智已被本能欲望取代,喘息道:“别怕,我会尽量放慢速度,今天才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