珣梦说话也跟着大声起来,“你倒推得一干二净!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所有人都心里有数,是你阿玛在背后搞鬼,请荣妃娘娘去求皇上下旨指婚,否则,凭你的条件进得了咱们端王府的大门吗?”
“我为什么没有资格进端王府?难不成你还相信那些市井问的传闻?你大可以去问问你敬爱的二哥,我跟他圆房时可是处子之身?”
“那又能证明什么?我说你没资格就是没资格。”在这端王府还由不得这女人跟她大小声。
芄兰气得咬牙切齿,“你——”
两人像死对头般面对面的怒瞪对方,恨不得将对方咬死。
“珣梦,不要这样,好歹她也是你二嫂。”水莲站在两人中间当和事佬,试图平息即将点燃的战火。“二少福晋,你既然是人家的二嫂,也该有点肚量,珣梦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吗?”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教训她,芄兰被惹毛了,一怒之下就伸手推了水莲一把,“我的事你管不着。”
“莲嫂嫂!”珣梦和水莲都没料到她会出手,尤其是珣梦,吓得赶紧扑上前去抱牢水莲,免得她摔出凉亭。这时就听见“啪!”的一声,两人同时回过头——
赫然见到一直缄默少言、置身事外的霙格格甩了芄兰一个耳光,她沉下清艳的容颜,冷冷的说:“我大嫂肚子里有我大哥的骨肉、我阿玛的孙子,你敢再碰她一下,信不信我会亲手掐死你。”
原来水莲才在不久前被大夫证实已怀了身孕,这可是谨德王府期待许久的大喜事,今日若不是有她陪同,大哥绝不会答应让妻子出门的。
珣梦开心的鼓掌叫好,“打得好!你丢了咱们端王府的脸,这件事我一定要跟二哥说,非要他休了你不可。”
“我……你……你们——”芄兰又羞又怒的瞪着面前的三个女人。
“大嫂,你还好吗?”要是水莲有什么差池,就太对不起大哥了。
水莲的脸色总算恢复红润,“我没事,只是吓了一跳而已。”
“珣梦,咱们出来也很久了,我还是先带大嫂回去,改日再来拜访。”霙格格不悦的斜瞟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芄兰之后,才在众家仆、婢女的护送下离去。
“我二哥和元勋贝勒的关系你应该很清楚,要是个知道你今天干的好事,你想他会偏袒你吗?哈、哈!我就等着看你被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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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祺才踏进家门,就发觉整座端王府的气氛异常凝重,很快的便被家仆十万火急的请进正厅。
“阿玛、额娘,发生什么事了?”他一踏进正厅,就见全家人都在场,众人神色各异,芄兰跪在厅前哭得像个泪人儿,一见到救星到来,马上哽咽的扑了上去。
“贝勒爷,你要救救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可以对天发誓”都怪她太冲动,谁晓得莲少福晋怀有身孕,唯今之计只有巴住他,只要玄祺站在她这一边,她就赢定了。
珣梦气呼呼的嗔骂,“你不要再装出一副可怜相了,下午你不是很威风吗?现在看到我二哥回来,就故意装得好象咱们全部都在欺负你一个人似的。二哥,你别被这女人给骗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还是一头雾水。
端王爷绷着一张老脸,嘲讽的睥睨儿子怀中的女人,“看看你要的好媳妇儿,才刚进门不久,就以为自己是端王府的女主人了,居然还敢对珣梦的客人动粗,真是太没有教养了。”
玄祺疑问的目光投向么妹,珣梦一鼓作气的将事情的始末道出。
“二哥,你说她过不过分?要是莲嫂嫂被她这一堆不慎动了胎气,元勋大哥一定会恨死咱们的,像这种没有家教的女人,休了她最好。”
芄兰继续扮着受害的角色,哭哭啼啼的说:“不是这样的,贝勒爷,我只是不小心推了她一下,我是无意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她不计形象的哭得满脸泪痕,只希望博得他的同情。
“玄祺,你自己说!”端王爷瞪大火爆的双眼,“这件事该怎么处理?你给我说清楚!”
他身边娇弱温婉的端福晋掏了掏耳朵,“王爷,你这吼叫的毛病几十年都改不了,我的耳朵都快被你震聋了。”
“好、好,我不吼就是了。”端王爷降低吼叫的音量,“玄祺,你倒说说话啊!”
芄兰也紧张得屏住气,要是玄祺真敢休她,那她就要一状告到荣妃姨娘那儿,让他们一家人吃不完兜着走。
“请阿玛再宽限几日,孩儿很快就会解决这个问题。”玄祺语气平淡的说。
端王爷气结在心,卯足了劲的咆哮起来,“什么?再宽限几日?事到如今你还包庇她,这女人果然是一只厉害的狐狸精,才进门没多久就迷了你的心志,让你连是非都不分了!”
太好了!有贝勒能当护身符,就没啥好怕的了,芄兰在心底窃笑不已。
“二哥,别惹阿玛生气,快道歉啊!”珣梦着急的喊。
“我不希罕他的道歉,现在娶了妻子就不孝顺老子了,好!从今以后,你再也不是我儿子,我有玄桢就好了,你给我滚出去,我永远不要再看到你。”这回端王爷真的被气炸了。
“阿玛,您不要赶二哥走——”
玄祺咽下喉问的苦涩,“阿玛,孩儿不是要忤逆您,请您再给我几天的时间。”
“不听、不听,统统给我滚!”端王爷发了狂的大叫。
“好!那我跟他一起走。”端福晋突然冒出一句话,宣告她的决心。
端王爷呆愣了一下,“你在说什么?我又没赶你走。”太座的一句话让他忘了自己正在大发雷霆。
端福晋眼眶红了红,“你要把我儿子赶走,我是他额娘,当然要跟他一起走了。”
“这是两回事嘛!”端王爷嗫嚅的解释。
“你嫌儿子不孝顺,那就是在嫌我这生他的娘,那我干脆也走好了,让你眼不见为净,往后你要娶几个女人回来都可以,没有人敢阻止你了。”即使有一把年纪了,端福晋的绝美泪颜仍然揪痛他的心。
端王爷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面对爱妻的眼泪还是有些手足无措。
“我没有嫌你,就算夫妻这么多年,我对你的心从没有变过。”要不是碍于有晚辈在场,就是再恶心的甜言蜜语他都会说出口,只求太座夫人能息怒。“好了、好了,你们全都下去吧!玄祺,我就再给你几天的时间,到时你非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不可。”
“多谢阿玛。”玄祺不着痕迹的朝端福晋投以感激的一瞥,那是他们母子俩多年来的默契。“孩儿告退。”
晚辈全都退场了,端王爷这才深情的唤着妻子的小名,“珍娘,你也不要太护着儿子,他现在被穆家的狐狸精迷得团团转,我要是不盯紧一点,等下次闯下大祸就不可收拾了。”
“你就这么信不过儿子吗?”端福晋语带玄机的白了他一眼,“玄祺是咱们从小看到大的,他做事向来有自己的一套办法,你就老爱叫他学玄桢那样跟人家舞刀弄枪,忘了他也有属于他的特质。”
端王爷闷哼一声,“他是有些文才,可是那算什么特质?”
“亏你活了这么大把岁数,可以说是阅人无数,却看不透亲生儿子的本性,玄祺打小就不爱动武,可这并不代表他懦弱无能,他只是比较喜欢用脑子解决事情罢了。”端福晋抬起皓腕指了一下头部。
端王爷忿忿的低喝,“如果他会用脑子,就不会上那狐狸精的当了。”
“咱们就再给儿子一个机会,在旁边看他怎么处理这件事。”她将手覆在夫婿黝黑宽厚的手背上,“都这么大年纪了,别再跟那些年轻气盛的小毛头一样,动不动就气得脸红脖子粗的。”
包住妻子暖和的小手,端王爷就算有再大的怒气都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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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姊,你怎么起来了?”阿吉跑到临时搭起的木板床旁,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坐起身,“是不是要解手?”
郝青青喘着气靠坐在墙边,“不是,我只是躺得好累,想坐起来看看会不会舒服点,咦?你大哥人呢?”
“大哥到河边去捉鱼了。他说你有伤在身,需要吃点营养的东西,伤口才会复元得快。”他懂事的倒了杯水给她,“你的伤口还痛不痛?”
她扬起没有血色的唇瓣,露出小小的微笑,“比昨天好一点了,只是,我就是想不起来发生什么事,为什么我会跑到这里来?还有,为什么有人要杀我?”
“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吗?”阿吉实在不懂像她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会忘记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又不是小孩。
“真的想不起来——”郝青青本能的揉揉前额,额上的肿块已经消褪了。“我记得自己的名字、住在什么地方,还有,我是偷偷离家出走,想到城里赚很多钱回家,可是,我怎么会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