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福晋请。”小冬比了个手势。
芄兰千娇百媚的扭腰进屋,甜腻的问:“贝勒爷,你有事找我?”话才说完,觑见桌案后的玄祺目光幽冷的注视自己,心里猛地打了个突,忙不迭的娇笑,“贝勒爷怎么用这么吓人的眼神看人家?怪可怕的!”
“你会怕吗?我还以为你的胆子应该很大,不会这么轻易就被吓着才对。”他意有所指的说。
芄兰的眼波流转,揽着他的项颈大发娇嗔,“贝勒爷是在跟人家打什么哑谜,人家一句都听不懂,是不是有人惹你生气了?告诉我是谁,让我好好教训那个不知死活的奴才。”
玄祺无动于衷的拉下她黏人的藕臂,嘲弄的说:“有些东西虽然外表相像,但是内在却完全不同,这个‘替身格格’的游戏也该到此为止了吧!”该找的证据都已搜集完毕,他没必要再和她耗下去了。
“呃!你在说什么?什么‘替身格格’?”芄兰一下子被人拆穿底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只有咬紧牙关装迷糊。“贝勒爷,你到底在说什么?还是你对我有什么误会?”
玄祺淡嘲一笑,站起身跺开,“我不爱杀戮血腥,可是并不代表就会对敌人仁慈,你知道你们完美的计划失败在哪里吗?就败在你们把别人都当作傻子。”
芄兰手心发汗,嘴上兀自逞强的间:“什么完美的计划?贝勒爷,你怎么净说一些没头没脑的话,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了?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看来你还是不肯招了。”玄祺无奈的摇头轻叹,将桌上的信封递给她,“既然如此,这东西你拿去吧!”
她大字不识一个,看不懂上头的字。“这上面写什么?”
玄祺冷冷的迸出两个字,“休书。”
“休书?”芄兰惊爆一声,娇颜条地惨无人色,尖声叫道:“你凭什么休了我?我可是皇上亲口指给你的,没有理由,你不能休了我——”
他绝情的冷笑,“要理由我可以列好几条给你,休书你收不收都一样。”
“不!贝勒爷,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她开始使出“哭功”,这招她屡次使用都见效,希望这一回不会例外。“我哪里不好你告诉我,我可以改,你不能不要我……”
“你可别把所有人都当猴子耍。”玄祺轻讽的扳下死缠在身上的人,“还有,你的泪水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芄兰极快的将眼泪都收回,恨声的说:“你不会得逞的,我现在就回去找我阿玛,要他陪我一起进宫见荣妃姨娘,请她替我作主。”
“何必这么麻烦?你阿玛和额娘应该已经到了。”
小冬此时进屋通报,“贝勒爷,王爷有令,请贝勒爷和二少福晋前往正厅,穆大人和穆夫人已径到了。”
“我阿嘛和额娘来了?”芄兰惊愕的张着嘴。
玄祺轻柔的讽笑一声,“你不是要见他们吗?所以我事先便邀请他们前来,也节省你往返路程的时间和辛苦。”
她没听他说完,气冲冲的狂奔而去。
★ ★ ★
穆尔托夫妇接到端王府的邀请,还以为女儿在贝勒爷面前说了好话,烟馆的事已经得到解决,于是兴高采烈的前来。
“亲家!”穆尔托刻意的要拉近彼此的关系。
端王爷见了他像吃了炸药,嗤哼一声,甩都不甩的和端福晋双双坐在主位上,他们也是临时被家仆请到正厅来的。
“玄祺请他们来干什么?”端王爷小声的询问身边的太座。
“大概是请咱们来看戏的。王爷,你就别说话,只要用眼睛看就好。”端福晋事先叮咛,免得待会儿他的狮子吼打断了这饷戏。
穆尔托夫妇看出他们不受欢迎,只好讪讪的落坐。
两人狐疑的对望一眼,这下又变得没把握了,难道请他们来端王府不是女儿的主意?那么又是为了何事?
答案很快便揭晓了——
“阿玛、额娘。”芄兰一脸惊怒的冲进正厅,“阿玛,咱们马上进宫去见荣妃姨娘,要她给女儿作主。”
穆尔托拢起眉头低斥女儿,“王爷和福晋都在这里,哪由得你在这儿大呼小叫,真是不象话,还不快道歉。”
“女儿都要被休了,还道什么歉?”芄兰怒吼。
“被休?为什么?”穆夫人顿时六神无主,家里已经出了那么多事了,可禁不起再一个打击。“贝勒爷为什么要休了你?是不是你做错什么事了?”
相对于他们惊恐惶乱的表情,端王爷可是喜上眉梢,心中有说不出的快意。
“王爷,兰儿的婚事可是皇上指的婚,就算要休也得给咱们一个好理由,不然就是要告到皇上面前,王爷也站不住脚。”穆尔托有所倚恃的说。
“理由当然有了。”门口走进一名风度翩翩、气度优雅的男子,玄祺看似平淡自若的表债,嘴角的笑却隐隐透着寒意。
此话一出,穆尔托夫妇和芄兰的脸色大变,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贝勒爷真是爱说笑,兰儿是我的独生女,从小娇生惯养难免有些骄气,可是那也不是什么大缺点,贝勒爷可不能用这种不是理由的理由休妻。”穆夫人试图挽救。
穆尔托也忙着替女儿说好话,要是女儿被休,那真的一切都玩完了。
“贝勒爷,兰儿年纪尚小,难免不懂事,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可以说说她,要她以后改进,应该还不至于到休妻的地步吧!”
“好吧!看来今日不把话说清楚是不行了。”玄祺扬手清脆的击掌,“来人!把他们全都带进来。”
在厅外等候差遣的家仆将主子要的人押进屋里,竟是三名体格壮硕的年轻男人,他们惶恐的跪在地上。
“这三个人是我命人特地从江南带回来的,据说他们与芄兰格格交情匪浅,所以我专程带他们来和格格叙叙旧。”他瞟过芄兰那张血色尽失的小脸,“格格可认识他们?”
芄兰失声叫道:“我可是个格格,怎么可能认识这些人?”
“你们呢?可曾见过面前的芄兰格格?”玄祺不疾不徐的间。
其中一人仰头瞄了芄兰一眼,“嗯……是……小的曾经见过她、”
“你胡说!我根本不曾见过你。”芄兰失去冷静的怒吼。
玄祺掀袍坐下,继续往下问,“那么你是在何处见过她?”
“呃……小的、小的是在兰馆见过她——”那壮汉硬着头皮承认。
“这样啊!如果我记得没错,兰馆应该是穆大人在江南的别馆,芄兰格格曾在那儿住了一年不是吗?”玄祺状若无事的朝仓皇失色的穆家父女挑动眉梢,“那么其它人呢?也是在兰馆见过她的吗?”
其余两人叩首求饶,“贝勒爷饶命——是格格她主动引诱小的,小的受不了诱惑才……请饶小的一命——”
“住口!你们居然敢随便诬赖我、坏我的名节,信不信我会杀了你们?”芄兰发起狠的破口大骂,转向玄祺时又摆出无辜的表情,“他们说的都不是真的,贝勒爷,你可要相信我的清白,那夜咱们圆房时,我可还是完璧之身,难道你都忘了吗?”
终于说到重点了,玄祺缓缓的站直身躯,眼瞳绽射出欲置她于死地的锋芒。
“你真的确定那名与我拜堂、圆房的新娘就是你本人吗?”他一个字一个字慢慢从口中迸出来,登时吓坏了在场的人。
端王爷吼跳起来,“玄祺,你说的是真的吗?!”
“那新娘当然是我了——”芄兰心虚之下叫得也挺大声的,“阿玛、额娘,你们可以证明那个人是我,是不是?那天是你们送我上花轿的对不对?”
“当……当然,那新娘当然是我的女儿了。”穆尔托冷汗涔涔的辩驳,“贝勒爷,这种事无凭无据可千万不能乱说,这可是欺君之罪。”
“是呀!是呀!你可不能因为想休了兰儿,就随便编了个罪名套在咱们头上,王爷、福晋,你们得说句公道话。”看玄祺镇定沉稳的表情,似乎已经掌握了证据,穆夫人吓得不由得全身发冷。
端福晋柔声细气的问:“祺儿,额娘希望你有真凭实据,可别冤枉了人家。”
“孩儿明白。”再温驯的猫儿一旦被惹毛,也非给对方点颜色瞧瞧。
玄祺右手一挥,家仆便将三名壮男带了出去,另外又带进一名做婢女打扮的姑娘,她颤巍巍的跪下,朝众人磕头行礼。
“她是什么人,你们总该认识了吧?”玄祺环视穆家父女三人。
穆夫人面有难色的承认,“她……她是咱们家的婢……女叫做阿娟,只不过是一个下人罢了,和贝勒爷说的事有……什么关连?”
该死!怎么没早点把她解决掉,她是负责看守郝青青那丫头的,要是让玄祺问出个什么来,可是对他们大大的不利,唉!千第、万算,结果还是留下了个祸害。
“那可是大有关连,阿娟,我问你——”他跺到抖缩成虾球状的婢女跟前,“你在穆大人家的工作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