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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娟的两排牙齿直打颤,“回贝……勒爷的话,奴婢的工作是……打扫偏院。”

  “偏院?它是做何用途?”

  阿娟吞咽一下口水,“偏院就是给特殊的客人住……的地方、”

  “阿娟!”芄兰充满警告性质的娇喝。

  玄祺唇角冷咧的一抿,“你担心她会说出什么不利你们的话吗?现在担心未免太迟了。阿娟,最近几个月有谁曾住在那座偏院里?”

  这问题让穆家父女三人的神经像绷紧的弦似的。

  “没……没有。”阿娟嗫嚅的说。

  待她吐出那两个字,穆家父女三人才同时吁了一口气。

  “前几天在路上不是有人向你开价十两,要跟你买一件消息,当时你还嫌太少,最后多加了五两银子,以十五两的代价透露前阵子住在穆大人家偏院里的,是一个叫做郝青青的乡下姑娘?而且最特别的是,她和芄兰格格长得犹如一对双生姊妹,自己所说过的话都不记得了吗?”

  “什么?!阿娟,你——”穆夫人气得想翻个白眼昏倒算了。

  阿娟呜咽的朝她连磕好几个头,“夫人,真的对不起!奴婢只是一时贪心才……请夫人原谅。”

  “真有这种事?”端王爷夫妇面面相觑。

  芄兰捏紧手上的红艳绢帕,“光凭这点又能代表什么?贝勒爷可别说那日与你拜堂的人就是那个叫郝青青的乡下丫头。”

  “不是吗?”玄祺再次击掌,这回家仆带进来的人竟是包嬷嬷,完全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包嬷嬷,阿娟说那名叫郝青青的姑娘被带到偏院后,很少和外人接触,唯一接触最多的就是包嬷嬷你了,那么想必你对她十分熟悉了?”

  包嬷嬷神色陡然一变,勉强镇静的回答。

  “回贝勒爷的话,奴婢跟她也不算很熟,只是碰巧在路上相遇,因为她跟咱们家格格长得真像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才将她带回府中,不过住了一阵子她就离开了,从此不知去向。”

  “不知去向?想必就是从你们那天回娘家,然后和真正的芄兰格格认换后就失踪了,是不是?”如果真是这样,郝青青恐怕凶多吉少了。

  芄兰花容失色的喊叫,“什么调换?跟你拜堂、圆房的都是我,还要跟谁调换?阿玛,贝勒爷为了把我给休了,什么荒诞的理由都说得出来,咱们不必跟他多说,马上进宫去!”

  “你知道为什么这些天来,即使跟你同床,我却连碰都不碰你的原因吗?”玄祺说得清淡平和,却化不去眼中的轻蔑鄙视。“早在你以二少福晋的身分回到端王府的第一天,我便知道你不是我原来迎娶的新娘,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只好陪着你们演戏,看来我的演技比你们好多了。”

  “不可能!”芄兰难以置信的低喃道。

  包嬷嬷赶忙出声好盖住芄兰的声音,“贝勒爷,咱们实在听不懂你的意思,什么原来的新娘?什么演戏?老爷、夫人,你们说对不对?”

  穆尔托夫妇明白大势已去,僵硬得有如两尊雕像。

  “想知道我是怎么看穿你们诡计的吗?”玄祺啜了一口茶润润喉,幽幽的道:“或许你们认为脸孔、身材、声音有八成以上的相似度,加上个性也可以伪装,身上又找不出明显的特征供人辨识,所以才决定冒俭一试,可惜百密一疏,你们还是遗漏了一点。”

  众人一脸专注的聆听答案。

  “答案很简单,那就是发漩。”玄祺说。

  “发漩?!”

  “不错,就是发漩。跟我拜堂的新娘是个非常害羞的小姑娘,她总是低着头不敢用正眼看我,所以我最常盯着她的头顶看。”玄祺的表情因为想到心爱的女孩而变得温柔多情,“平时很少有人会注意这个地方,自然你们也就忽略了,所以你们一定没想到我真正的新娘有两个发漩吧?当芄兰格格投进我的怀中,我一见到她头顶上的发漩,你们的计划就已经宣告失败了。”

  芄兰发出一声呜咽,扑倒在穆夫人膝上,母女俩抱头痛哭。

  穆尔托则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在椅子上,两眼空洞的望着前头,不言不语。

  “鸣……都是我的错,是我想出来的主意!”包嬷嬷匍匐到玄祺脚边苦苦哀求,“贝勒爷,这件事全是我的主意,与老爷、夫人无关,请你们饶了他们求求你,呜——”

  “现在我只想知道郝青青人呢?”玄祺喉头一紧,“说!她人在哪里?”

  芄兰哭中带笑,那笑声充满了愤恨,“你想知道是不是?好!我告诉你,她死了,哼!我绝不会容忍世上还有另一个我,所以她该死!”

  “死了?”玄祺踉跄的晃了晃,“她死在什么地方?穆夫人,你来告诉我。”

  端福晋上前接住儿子,“祺儿,你要冷静点。”

  “她就……死在城外……三里处。”穆夫人结结巴巴的说。

  “好啊!穆尔托,你居然敢使出这种手段耍弄咱们,本王绝不会放过你们。”端王爷气冲冲的怒咆,“这一次就是荣妃娘娘出面也救不了你们。”

  “老爷、老爷——你得想想办法呀!”穆夫人索性跪下来求情,哭声凄厉的道:“王爷、福晋,咱们知道错了,求你们放咱们一条生路!”

  “是奴婢的错,不关老爷、夫人的事。”包嬷嬷也跪爬到端王爷脚边,“奴婢是为了咱们家格格才想出这种计谋,是奴婢该死——”

  端王爷对他们的景况嗤之以鼻,“这些全都是你们自找的,当初如果你们不去求皇上指婚,也不会落到今日的下场,怨不得别人。”

  “我不要死、我不想死——阿玛,你快说句话呀!”芄兰尖嚷的推着穆尔托,而穆尔托就像一只战败的公鸡,完全失去了斗志。

  玄祺冷咧一笑,“只要你们收下休书,我保证不会将此事禀奏皇上。”

  “真的吗?”穆尔托一听这话,整个人都活了过来,“贝勒爷说的是真的?只要咱们收下休书,端王府真的不计较这件事?”

  “不错,欺君大罪可是死罪,而我这人一向不喜欢看到有人死。”玄祺说。

  端王爷张口想骂儿子的妇人之仁,却在端福晋的眼色下乖乖闭上嘴。

  “多谢贝勒爷、多谢贝勒爷!”穆尔托夫妇俩感激涕零的叩首。

  “我这人向来很好说话,不过——”玄祺下面的话又将他们狠狠的打入万劫不复之地。他将一本蓝色封面的帐本扔到地上,“我这儿有一大堆这种帐册,穆大人应该很眼熟才对。”

  “这……这是——”穆尔托翻了几页,脸色丕变,“它们怎么会在贝勒爷手上?难道烟馆是贝勒爷派人去抄的?”

  “很遗憾!让你猜对了,在对付敌人之前,我总会先掌握对方所有的弱点,穆大人——”玄祺轻柔的语气顿了顿,“丢官事小,能活命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来人,送客!”

  家仆们一拥而上,一一架起穆家老小。

  “我不要走!我是端王府的二少福晋,谁敢赶我出去?放开我”芄兰挣扎着要扭开家仆的箝制,“放开我——”

  当穆家人全被拉出了端王府大门,最开心的莫过于端王爷,今日儿子秀了这一手,不禁让他刮目相看。

  “哈!阿玛真是太高兴了,不愧是我的好儿子。”端王爷笑说。

  端福晋白了他一眼,娇柔的挖苦,“王爷还真现实,想想你以前都是怎么责备儿子的?不是还气得想赶儿子出去、脱离父子关系吗?”

  端王爷脸不红、气不喘的笑说:“哈、哈!此一时、彼一时嘛!”

  “别说这些了,儿子的样子你没瞧见吗?”端档晋过去想说些安慰的话,“祺儿,你先别灰心,说不定她还没有死,咱们马上派人去查。”

  玄棋眼瞳中隐着泪光,哽声道:“孩儿好不容易才找到她,绝对不会放弃的。”在还没见到尸体之前,他都要抱着希望一直找下去。

  “启禀王爷,后门有个人等了一个多时辰,说有重要的事想见贝勒爷一面。”家仆等到现在才有机会进来通报。

  “见我?带他进来吧!”玄祺说。

  “喳!”家仆速去速回。领进一名头戴斗笙,衣衫破旧的人。

  他端详着来人,“你是什么人?有什么事要见本贝勒?”

  那人取下头上的斗竺,“草民朱四如见过王爷、福晋还有贝勒爷。”

  “朱四如?”

  ★ ★ ★

  “青青姊,你的伤才刚好,让我去提水就好了。”阿吉提起木桶说。

  郝青青从他手上将木桶抢过来,“就是因为我的伤好了,才不能老让你一个人做事。我去提水,你留在这儿等四如哥回来。”

  郝青青提着木桶走向河边,四如哥一个人到城里头去,不晓得安不安全?其实这些天来,她在梦中总会不时的出现片段的记忆,其中有一个是跟自己长得很相像的姑娘,可是她穿着很华丽,另外,还有好几张陌生的脸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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