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偏就有那么多人看不破这道理,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那感叹道尽了姜朋奇将为他所做的事接受报应。
姜朋奇鞭策着胯下的马,急起直追,焦虑和不安盈满于胸,他非在今天将事情解决掉,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不能失败,他计划了二十年,才有现在享受的名利富贵,今天是孤注一掷,胜败全看这一次。
一盏茶的时间后,果然看见那两匹马,姜朋奇眼露杀机,兴奋的挥动马缰,让马能追赶上去。
“弓箭手,准备!”他举起右手,大喝道。
紧随在后的弓箭手已箭在弦上,瞄准目标。正所谓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弓上的箭全对准在两匹马上,只等待姜朋奇一声令下。
目标一步步接近当中——
“射!”
剎那间,千多支箭同时发出,一致朝殿后的那匹马射去。
朱佑豪和席俊都能听到耳边咻咻的声响,仍是奋力的直往前冲,朱佑豪用整个宽背将无双挡住可能受伤的危险。
席俊则是尽责的骑在朱佑豪后头,尽可能的不让主子被箭射到。
他可以死,但就是死也要护卫主子的安全,尽完最后一份责任。
一支箭准确的射在马的大腿上,马受了惊嘛的嘶叫,席俊闷哼一声,连人带马的翻倒,他在地上滚了两圈,仍不忘的吼道:“三爷,快走!”
朱佑豪勒马,他不能不顾他,回头吶喊,“席俊,快上马来——席俊——”
“三爷,不要管我,您快走——走!”席俊却是猛挥着手要他离开,不要为了他而坏了计划。
“你不走,我也不走——快上马来。”朱佑豪将马掉头,朝他奔来,“席俊,如果你还把我当你的主子,就听我的命令——给我上来,听见没有?”
无双伸出手,急得直掉泪道:“席大哥,快点上来,你不走,我也不要走了。”
“三爷。”他感动的消下泪。“无双姑娘。”
“还要我再说吗?”朱佑豪佯装不悦的吼。
“是,边命。”他翻身上马。
“喝!喝!”朱佑豪再度策马,由于多载了一人,马跑得比先前慢。
背后追兵愈来愈近,姜朋奇不死心的又下令攻击,就不信他们逃得掉如来佛的手掌心。
弓箭手展开第二波攻势,这次目标换成马上之人。
如同催命符般,咻咻的声音使人闻之胆破心裂,寒意逼到脊背来。
“啊!”席俊背部挨了一箭,身礼剧晃一下,又咬牙忍住。
朱佑豪大吼,“要不要紧?伤得重不重?”
“我没事,三爷——就快到了,请继续——赶路要紧。”他痛楚的迸出声音,额上直冒冷汗。
这一段路像走不完似的,好不容易总算赶到预定的地点。
前面是一片断崖绝壁,已没有退路了。
朱佑豪勒住马,将怀中的无双抱下,把箭从席俊背上拔出,审视着他的伤势。
“幸好伤得不深,不过,这笔恨我会一起算在姜朋奇身上。”
话尾刚落,姜朋奇率领的人马已到眼前,他狂笑的望着他们落魄不堪的模样,得意不已。
“大胆刁民,居然目无法纪,闯入大牢劫囚,本官今天要将你们逮捕归案。”
“住口!”朱佑豪道:“姜朋奇,你身为知府,居然贪赃枉法,暗中从事私盐真实,罪证已经确凿;还有十二年前的赈银被劫,也是你故意嫁祸给前扬州知县程怀民,还意图暗杀程家最后的血脉,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你——原来那些帐本失窃都是你们干的?那么更不能让你们再活下去,弓箭手,准备。”这些人全都该死!
席俊挡在两人身前,一步一步返到悬崖边,再往后退就是万丈深渊了。
“不得无礼!你知道这位是什么人吗?”
姜朋奇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不管你们是什么人,今天都别想活着离开此地,一起去向阎王爷说吧:弓箭手,射!”
一整列的弓箭手先后射出弦上的箭,姜朋奇全神贯注在他们身上,丝毫没有留意到左方正有一队人马赶来。
“住手——”带头的男子身穿紫织成云凤四色花锦的官服,高声的大喊。
“住手,王爷——”
但为时已晚,朱佑豪等人在箭雨般的攻势下,竟一起转身往悬崖跃下,这一突然的举动,连姜朋奇都征住。
“哼!这样也好,省得我费事。”他浑然不知大难已经临头,待那队人马到来,才慢条斯理的下马迎上去。“欧阳大人,怎么来这种偏僻的山里,而不先进城里坐坐?下官真是怠慢了。”
那男子便是欧阳康,他气得脸色铁青,半天说不出话来。
“来人,把姜朋奇押起来,谁敢妄动,一律同罪。”
“欧阳康,你这是做什么?别以为你是二品官,本官就怕你了:”姜朋奇斥骂着想挣脱双手的箝制。“你敢乱来,惹恼了本官,本官会让你日子不好过。”
欧阳康激愤的怒道:“姜朋奇,你可知方才你犯下了什么罪?本官告诉你,刚才被你逼得跳崖的人正是雍王府的三王爷,你竟敢大逆不道,谋杀亲王,试问将是谁的日子不好过?”
“不——不是,他是劫囚的钦犯,怎么可能是三王爷?欧阳康,你不要想陷害我,我不会承认的。”他大声的矢口否认,满脸不禁也汗涔涔。“他根本没有表明身份,不能怪我——真的不能怪我,我——我都是按照朝——廷律法行事,我没——错,我没错。”
那由脚底升起的寒意,教他想挡也挡不住。不可能的,他不会犯这种错误,那人绝对不是三王爷本人,一定是欧阳康骗他的。
欧阳康可没半点同情他,“姜大人,你有任何话想辩驳,等见到圣上时再说吧!连同你贩实私盐谋利,和诬陷忠臣一案也一并解决,把他带走。”
“不——我没有错,我不知道他是三王爷,你要相信我——相信我__”他喊冤的叫声消散在山风中。
欧阳康站在悬崖边往下望,下头除了茂密的树丛外,深不见底,而距离上头约二十尺的崖壁,突起一块大石,上头染着一摊鲜血,想必是跌下时撞到而遗留下的,只怕连人都已掉下谷底。
“所有人都分头去找可以到悬崖下的路。”欧阳康难过之余,仍不放弃搜寻可能存活的机会,也许在摔下时会被树绊住也不一定。
搜索行动一直到隔天清晨才告放弃。
※ ※ ※
如果欧阳康肯冒险下到那块大石察看,便会发现有一座山洞在那边,朱佑豪等人就躲在里头。
西门飐云站在大石上倾听,昨夜纷杂的人声已消失,也见不到搜山的人影。
“三爷,他们都走了,咱们可以上去了。”
朱佑豪点头,唤醒睡在怀中的无双,她揉着眼问道:“三郎,咱们可以回家了吗?坏人抓到了是不是?”
“是啊!咱们真的可以回家了。”“回家”,多美的字眼。“席俊,你的伤好多了吗?”
“好多了,三爷。”他试着动动身体。“咱们要如何上去呢?”
单飞献宝似的笑说:“那就该换我表演了,要是没有准备,哪敢要大家跳下来。仔细看喔!”他取出一条长又粗的绳索,前端绑着一把钩子,“嘿,不好意思,这是咱们这一行必备的家伙,现在还真的派上用场。”
他往洞外一站,抓着绳子一头,开始晃着圆圈,愈晃范围愈大,按着往上头一扔,准确的缠绕在崖边的一棵大树干上。
单飞拉了拉绳子,确定稳当后才道:“好了,这样就可以一个个爬上去了,我先上去好了。”不愧为神偷,爬的速度惊人,两三个步伐就到崖上了。“上面没问题,接下来换谁?”
第二个当然是女士优先,无双、朱佑豪、席俊都上去后,最后西门飐云单手一扯,借着绳子的力量,提气直跃而上。
朱佑豪遥望着京城的方向,他已经不再是王爷的身份,如今只是一名普通老百姓,虽然有点失落,却有更多对未来的期许和计划。
如今,远在京城的皇兄也该接到他身亡的消息了。
※ ※ ※
夜晚的渡口,弥漫着离别的愁绪。
一艘木家的专属船只就停泊在旁边,岸边上演着一出依依难舍的戏。
朱佑豪拱手朝所有人道谢,“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各位就送到这里吧!等一切都安顿好,定会通知大家。”
单飞道:“三爷多保重。”
“单飞,这次多亏有你,不然不会这么顺利。”
“哪里,三爷客气了。”他倒感谢能让他有运动的机会。
西门飐云说道:“三爷,你们保重,有需要小弟效劳的地方,尽管差人捎封信来。”
“我会的,这次多亏有你们兄弟俩帮忙,我和无双终于可以去过属于自己的日子。”他的眼中溢满柔情,望着倚在身畔的佳人。对他而言,失去永享一生的富贵,换来相伴终身的爱侣,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