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屁快放!」反影仍是同样表情语气;即使出言不逊!
「我承认,我来找你的理由并不如当初所言的单纯!」翔看似越来越轻松,甚至反起双手,背对着反影。
「说说看?」反影环抱着双臂,寒声问道。
「我实不愿看到你竟有能力与我一较长短,也不能冒着被你夺去王位的危险,」翔笑容渐深;但他只让反影由侧面见到这些变化。「我不懂,为什麽你竟真的活了下来?竟活得比我还好?」
「难不成我惹你碍眼的地方就是因为我活着?」反影冷笑。
「见了你之後,我发现了自己的错误,」翔见了反影的反应,并没有不高兴,只是迳自说了下去。「你实在很优秀……也许,更甚我许多;但这是不对的,这会让许多事失去了平衡。」
「然後呢?」对於翔的盛赞,反影无动於衷。
「你如此快乐,我的同情和温柔兄长的形象无处发挥;确定了你的存在,我感到内忧比外患还可怕,就像是吞下了不知何时发作的毒药……因为见了你,这样的威胁感与日俱增。」
翔虚弱地笑了笑,也许有些事非他所愿,与其怨天尤人,他宁可将己任发扬光大,不择手段,做个胜者。
「这几句还中听点……」反影开始松懈表情,懒洋洋地看着翔。
「我无法杀了你,但天皇只能有一个!」翔的表情更形落寞。
「所以你只有夺了我心爱的东西,看我会不会自取灭亡?」反影终於露出了笑容。「这个想法很实际,我喜欢!」
「既然杀不了你,任何能让你一蹶不振、甚而自毁的事情,我都愿意试;」翔非常地坦白。「我发现丹菱的存在对你非常重要;其实她的条件也够资格做我的妃子,无论此计成不成,都无损於我。」
「还好趁早逃了出来……在那种变态的鬼地方待久了,迟早会和你一样,被整得不成人形。」反影的笑容看似越来越有趣;相反的,翔却因话题的延伸而逐渐敛去了轻松。
「也许吧!」翔苦笑道。「也许我会有这些行为,也不是为了那些冠冕堂皇的原因……可能只是我对你的妒忌而已。」
翔在回答反影时,并没有一丝的闪躲,只是平静的叙述事实;这样的翔,还有如此的回答,反影以默然表示接受。
两人间有着一小段时间的沈默;似乎各自都沈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再开声时,是反影挑起了新的话题。
「如果你要的是丹菱,」反影提到了丹菱,还是一派的慵懒,像是翔刚才的所为他并不在意。「我可以跟你保证,你没望了!」
「你很爱她?」翔不因反影的断语而生气,只探着想要的答案。
「这不关你的事。」反影直接拒绝回答他的问题。
「不必这麽残忍吧?」翔再度苦笑。「……这一生,我头一次有了自己是第一个被生出来的遗憾!」
「这麽多遗憾,累不累啊?」反影伸了懒腰,事不关己的样子。「反正你那什麽破烂皇位,我也不稀罕!你要江山,我没兴趣;我的美人,你没本事抢走,这不是很公平吗?」
「那麽,在听完了我的说法,你对我的观感有没有一点改变?」翔认真地问反影。「还是,如果有人付你钱的话,你还是一样会杀我,毫不犹豫?」
「我当然不会这麽狠心,」反影状似天真地笑笑。「如果有人花钱买你的命的话,我起码可以给你一点优待:在杀你前问你想不想买那个想要你死的人的命——我可以算便宜一点罗!」
「然後仍会杀了我?」翔不可置信地问。
「……对不起,生意就是生意!」反影一副无奈的样子。
「我还是有危险的。」翔虚弱地说着。
「其实接什麽样的生意是看我高兴。不如这样吧,你在还没人想找我解决你之前,尽力的巴结我!搞不好在有人想买你命之前,我就已和你培养出良好的感情了,等到有人来找我作这笔生意时,我说不定不但不接这笔生意,还会保护你咧!」
「什麽?」翔觉得不可思议的问了声。这是什麽心态?竟反反覆覆,还说得出这麽荒唐的理由?
「唉唷,你烦不烦?」反影这次是真的不耐烦了。「反正就这样,你高兴住就住,不高兴住就回家;不过不准再动丹菱,要不然我就开先例:免费杀了你!」
「那麽,就先谢了,」翔释然一笑,面对反影无可无不可的答案,心中确是有一份熟悉感。「既然事已至此,我再长留也没什麽意思……所以,待会儿我便下山,启程返回东洋。」
「随便你,反正我无所谓!」反影耸耸肩,不置可否。
「多谢你的款待,希望能有机会再聚,」翔迟疑了会儿,终是伸手拍了拍反影的肩。「保重!」
「好吧,你就好好保重自己吧,别让我下次见到你时,就只有刻着你名字的木板而已啊!」
「彼此!」
说完,反影便率先朝「光」走回去,不再理会翔。
而翔在原地停伫了一会儿,便将眼光从反影的背後收回,朝着相反的方向,缓缓地走向下山之路。
*****
丹菱被反影扶上床,迷迷糊糊地被迫吞下不知名的东西、被点了睡穴後,在梦里一刻也不得安宁。
她开始分不清到底是反影还是翔在她的梦中回绕;有时是顽皮的反影;有时是端庄的翔;有时是冷冽杀意的反影;有时是雍容气派的翔……
这样的混杂的梦,让丹菱比清醒时还难过;她不断的想让自己睡去的努力终告失败,只有自浅眠中不甘愿的醒转过来。
」睁开眼,丹菱便发现沈静地坐在她的床边,似是一直在此看护着她。
「……你什麽时候来的?」朝夕相处,丹菱发现其实是相当容易相处愉快的人,日子一久,便不自觉的直呼其名。
「反影吃早饭时告诉我你有些不舒服,让我过来看看你,」对丹菱也有着比其他人明显的亲切。「刚才在你睡着的时候,我已替你把了脉……放心,没什麽要紧的状况。」
彼此都知道发生了什麽事,但没有人愿意先提起。
反正她最近老在中毒、受伤,习惯就好了——丹菱也没想到,不久前还是娇弱闺秀的自已,竟也对这样的事不再大惊小怪了。
「麻烦你了!我只是有些疲倦,」丹菱慢慢地从床上坐起身;但一起来,便觉得一阵晕眩……才向後栽,便伸手扶住了她。
「小心……你的确没有什麽大碍;不过,身子是虚了点,」拿了一碗还冒着些热气的汤,端到丹菱的面前。「刚才趁空替你熬了排骨汤;里面加了些参须和枸杞,对你会有些帮助的。」
「谢谢。」丹菱感激地谢了,接过碗便一口一口的喝将起来;经过一早到现在的折腾,她真是感到饿了!
看着丹菱乖顺吃着自己精心煲的汤,满意地在一旁陪着她;当然,在一旁等着,也是因为想问些事情。
「我替你把脉时,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在丹菱吃得差不多了後,递上了手巾。「你的身子之所以很虚,原因之一是你之前中过很深的影花毒;但再细查之下,还有一个原因竟是因你之前受过不轻的内伤……是吗?」
「你竟连这都能得知……,你的医术真是很了不起!」丹菱不意听见了这样的问题,当场表示叹服。
「可以告诉我是为什麽吗?像你这样纤弱的姑娘家,理应是不会有遇上这样的受伤机会。」
「非说不可吗?」丹菱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想起现实中不得不面对的事情。
父母家人的担忧;是否能再见他们的未来;都牵扯到了她一早逃避至现在的问题,仔细想来,真像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了!
「还是不想说?」虽是平和沈静的表情,但语气的坚决,却是让丹菱不容置疑。「那就换个问题吧!」
并不逼迫丹菱,意欲换个话题,但丹菱却是充耳不闻,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想起了引起这一连串麻烦的人。
再回首时,想起已娶了妹妹的齐风,她竟几近无感!
没有悲伤,没有怨愤……就像是她从来不曾喜欢过齐风一样!可是,那不过是才个把月前的事啊!
多麽可笑。
「丹菱姑娘?」试探地唤着她。
「什麽?喔……对不起,」丹菱苦笑;她觉得做了好些自己也不了解的事。「只是忆起了前因後果,再串起来想想——对照了当时的心情和现在的感受,突然觉得自已好可笑!」
听了丹菱的话,难得的笑了笑,笑中有特意安抚的温柔。
「我懂了,那麽你可以告诉我,今早到底发生了什麽事吗?」
「今早的事?」丹菱回避着的眼光,这样的事情要叫她如何说出口?
「不用瞒我,我知道今早一定有事发生。」笑得很浅,像是那样的笑容一忽儿就可能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