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铃当已经追得头都晕了,上气不接下气的叫道:「小姐,万万不可啊!要是让老爷知道,奴婢也会跟着遭殃,你把它交给奴婢好了,千万别把它给毁了。」
「呜……」她蹲在地上,两手揉着眼睛,委屈的哭嚷着,「为什么连玉如意也跟我过不去?难道我注定要嫁给那个叫黑不隆冬的吗?我不要、我不要啦!」
趁这时候,小铃当赶紧将玉如意收好,不然下次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小姐,玉如意失而复得,代表你注定要嫁进黑家,既然这是上天的安排,你就认了吧!」莫非这块玉如意真的具有灵性,否则怎么会自己跑回小姐身上?天下事真是无奇不有啊!
上官鹂羽胡乱的用袖口抹去泪水,从地上站起来,「我才不相信有这种事,爹娘没有经过人家同意,就随便将我许配给别人,我不甘心。」
「小姐,哪个姑娘家不是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有什么好不甘心的?」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
她杏眼一瞪,「你在心里偷骂我对不对?」
「没、没有呀!小姐,奴婢怎么敢?」小铃当心虚的笑说。
「哼!反正我说不嫁就不嫁。」没有人可以强迫她做不喜欢做的事。
小铃当已经快说破嘴了,「小姐——」
「好了,别再罗唆了,快点帮我梳洗更衣,待会儿我想去游湖。」
她大惊小怪的叫道:「小姐,朝阳湖你都不知道游过几次了,还要再去呀?」
上官鹂羽幸幸然的白她一眼,「有谁规定去过就不能再去?以後我要是嫁了人,想再游朝阳湖的机会可不多了,不趁现在多去几次怎么行?」
「是,只要小姐高兴就好。」小铃当没力气再争论下去,手脚俐落的打点衣装,伺候她用过饭,还得陪她去游湖。
虽然她每次坐、每次都会晕船,还会吐得一塌糊涂,不过,还是得照跟,真是丫鬟难为啊!
主仆俩才刚要出门,在前院和犹带稚气又爱玩的上官四郎相遇。
「羽儿,听说你们要去游湖,我也要跟你们去。」他兴奋的说。
上官鹂羽把头别到一边,「哼!我才不要让你跟。」
「为什么?」他立刻脸一垮。
她生气的鼓起粉颊,「谁教你和大哥、二哥、三哥都不帮我劝爹退婚,我最讨厌你们了,从今以後,我再也不跟你们说话。」
「羽儿,你不要这样嘛!」上官四郎讨好的说:「我们真的很努力的在说服爹,可是爹这次很反常,不管我们怎么劝、怎么威胁就是不肯让步,我跟大哥、二哥和三哥说好了,打算亲自走一趟冥王居,要他们主动退婚。」
「真的吗?」
他郑重的颔首,「从小到大,四哥曾经骗过你吗?」
「是没有。」上官鹂羽的气才渐渐消了。
上官四郎咧开笑脸,「那么我可以跟你去游湖了吗?」
她又嘟起嘴,「不行!」
「为什么又不行?」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拜访黑家?」
「嗯!大哥说就在这几天。」他想了想说。
上官鹂羽两手往腰上一叉,跋扈的说:「这样太慢了,他们下个月就要来迎娶了,要是等婚礼都准备好,他们不答应退婚怎么办?」
「呃,可是……」
「你快叫大哥他们去,最好是今天,这样或许还来得及阻止。」她再三催促道。
上官四郎呐呐的说:「好、好,我这就去找大哥商量。」
「谢谢四哥。」她这才漾开灿烂的笑靥,笑咪咪的说:「你要告诉大哥他们,要是退不了婚,我就永远不要见到你们了,知道吗?」
他面带难色的抗议,「羽儿,这太严重了吧?」
「我才不管,就这么说定了。」说完,上官鹂羽就大摇大摆的去游湖了。
其实,她知道四位兄长都疼她疼得要命,绝对无法承受她永远不见他们的威胁,所以再怎么困难,他们也会帮她办到的。
***
坐在画舫上,徐徐的凉风袭来,稍稍减轻燠热的天气带来的郁闷。
上官鹂羽绞着白色绢帕,魂不守舍的凝睇泛起涟漪的湖面,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长到十六岁,她还是头一次这么心烦,照理说要嫁人了,她应该感到兴奋和期待,可是,她却半点欣悦的心情也没有。
这就要怪爹娘和兄长们从小将她宠上了天,即使做错了事,也从来不责罚她,把她像公主般供着、养着,可是再怎么天真无知,上官鹂羽也晓得嫁了人後,丈夫和婆家的人是不可能像家人一般纵容她,她才会如此焦躁、恐惧。
总而言之,她就是不想嫁人,要是大家再逼她,她就让黑家有个落跑新娘,到时,他们想不退婚也不行。
「唉!真是烦死人了。」她托着下颚又叹口气。
小铃当强忍着呕吐的慾望,紧守在她的身畔。「小姐,日头正大,小心别晒晕了,我们还是到里头坐一会儿,照样可以欣赏到湖面风光。」
她同情的斜睐丫鬟一眼,「你要是不舒服的话,就先进去休息好了,我喜欢在这里吹吹风。」
「不行、不行,我得待在小姐身边才行。」她可是个尽责的好丫鬟呢!
上官鹂羽摆摆手,「不要逞强了,我又不会自己往湖里跳,不会有事的。」
「小姐,你可别吓我啊!」小铃当拍拍胸脯叫道。
她咯咯娇笑,「知道啦!快点进去,不然待会儿你又要吐了。」
才说到「吐」字,小铃当脸色倏地苍白,马上捂住嘴,冲进给舱内。
「真是没用,都坐了那么多次的船,还是不习惯。」上官鹂羽百般无聊的把玩绢帕,突来一阵怪风拂来,将她的绢帕吹到湖里去。「糟了!」
白色绢帕就这么浮在湖面上,越飘越远……
上官鹂羽只能懊恼的看它飘走,心中思忖,只不过是一条手绢,掉了就掉了吧!
突然,她瞠大杏眼,小嘴微启,亲眼目睹一只巨大青鸟,以俯冲之势朝自己飞来,只见「牠」的足尖犹如蜻蜒点水般的掠过湖面,几个起落,很快的为她拾起绢帕,再一个鹞子翻身,飘然降落在她的画舫上。
黑夜飒默不作声的递出还湿淋淋的绢帕。其实,他偷偷的搭上另一艘画舫,跟着她来到朝阳湖。
原来「牠」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大鸟。
上官鹂羽眨了眨大眼,总算看清楚对方跟她一样有眼睛、鼻子、嘴巴,而且还是个外貌极为英俊,却又冰得可以冻死人的男人,换作胆小一点的姑娘,早就被他的眼神冻毙了,可她是上官鹂羽,自然不把这点小困难放在眼里,她把所有的心思全放在他施展的「特技」上。
她像孩子似的欢呼,忘情的拍手叫好,把手心都给拍红了。
「好棒喔!好厉害喔!快告诉我,你是怎么办到的?你又没有翅膀,怎么会飞呢?快点告诉我诀窍。」她好想学会这一招喔!
黑夜飒一怔,对她的反应有些错愕。
没有得到他的回答,上官鹂羽也不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扯着他的袖口,有些霸气、有些爱娇的嘟囔着。
「你快点说嘛!」她从来没见过这种特技,以前爹特地为她请回来的杂技团,他们的表演跟这人比起来,可说是小巫见大巫。「不如这样好了,你再表演一逼给我看,让我看仔细点。」
他还在发愣,上官鹂羽已经抢下绢帕,这回是故意将它丢到湖里去。
「好了!你快去把它捡回来,如果表演的好,本小姐重重有赏。」她颐指气使的命令,真以为对方只是个表演杂耍的人。「你还在等什么?快点开始啊!」
他啼笑皆非的觑着天真过头的小未婚妻,淡淡的问:「只要捡回来就好?」
「对对对。」她点头如捣蒜。
为了讨小未婚妻的欢心,黑夜飒只好再度表演他的绝顶轻功,就为了帮她捡一条手绢,还真是有些大材小用喔!
「啪啪……」她毫不吝啬的鼓掌叫好。「你要的这个把戏真的好神喔!快告诉我,你是哪个杂技团的?这招把戏又叫做什么?」
等她学会,以後那个叫黑不隆冬的臭男人敢欺负她的话,她就可以用这招远走高飞,让他再也找不到。
杂技团?把戏?
黑夜飒在心里苦笑,真是服了她的想像力。
「这叫轻功。」他平板没有起伏的说。
她大眼一闪一闪的,「原来它叫轻功啊!难不难学?」
「不难。」黑家的男人天生都是武林奇才,再难学的功夫到了他们的手上,就像吃饭一样简单。
上官鹂羽小脸发光,兴奋的拊掌叫好,「那我请你教我轻功,只要你教的好,我会赏你很多银子,你说怎么样?」
他淡淡一哂,「你学不来的。」
「你敢看不起我?」她气炸了。
「不是,而是学轻功要有天分。」而她,根本不适合学武。
「本小姐这么聪明,怎么会没有天分呢?这点小把戏还难不倒我,你到底教是不教?」天下竟然有这么笨的人,要给他银子赚,还往外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