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雀见到白水滟被人抓住,本能的张大嘴巴想大叫“有贼”。
“不许叫!”一个低沉的男性嗓音喝道。
她立刻用小手堵住嘴巴,以防自己控制不住的叫出声来,两眼则惊骇的瞪得好大,心里直念着佛号,希望菩萨来救她们。
白水滟的心跳也差点停止,贼人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所以,她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对方的人高马大,魁梧的身材几乎是她的两倍大,她们两个弱女子想逃脱是不可能力敌的,只能智取了,她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要沉着应付,不要激怒贼人。
那低沉粗哑的声音又说:“只要你们不出声,我保证不会伤害你们。”
喜雀立刻点头如捣蒜,她可不敢随便拿白水滟的生命开玩笑。
“好,我现在要放手了,如果你们敢叫半声,我会立刻杀了你们,听清楚了吗?”巨大的黑影恫吓道。
喜雀的头已经点得快断掉了。
被当作人质的白水滟也轻点一下螓首,表示同意他的条件。
巨大的黑影似乎不确定她们会不会遵守约定,沉默了好久,才小心翼翼的将大掌移开。
一得到释放,白水滟立刻跑上前和喜雀抱在一块,主仆俩有一种劫后余生的错觉。
“唔!”
在光线不是很充足的情况下,她们只看见那巨大黑影发出痛苦的呻吟,然后弯下身跪倒在地上。
喜雀机警的拉着她就要往外跑,“小姐,我们快逃。”
“等一下。”白水滟胆怯的上前一步,对着倒在地上的黑影说:“喂!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小姐,你还有时间关心他?我们还是赶快逃命要紧。”这个小姐平时很聪明,怎么在这个节骨眼里变呆了?
白水滟仔细的观察目前的情况之后,然后很有先见之明的说:“我看他似乎没有伤害我们的意思,而且好像也受了伤,要是我们现在跑出去求救,只会惹出更多的祸端来,对我们并没有多大的好处,谁晓得大娘她们会怎么说?想也知道一定不会是什么好话。”
“可是!”喜雀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
巨大黑影蜷缩在地上,已经瘫在那儿好一会儿了,都没有半点动静。
“喂、喂!”白水滟连叫了两声,对方还是没有一点反应。“喜雀,你去看看他是昏倒了,还是死了?”
喜雀脸色惨白的双手直摇,“奴婢不敢。”
“你真是没有用。”白水滟吞咽一下口水,有些惧意的移步向前,慢慢的蹲下来,屏住气息的将雪白的柔荑伸到他的鼻下,然后释然的喜道:“太好了,他还有气在,喜雀,快来帮我把他扶进房里去。”
“什么?!”
白水滟白了她一眼,“小声一点,你想把全家都叫起来是不是?”
“可是……”喜雀又急又气的跺了跺脚,“不对呀,小姐,这人说不定是个贼,我们干嘛救他?应该马上去报官,把他抓进牢里关起来才对。”
“你不帮我就算了,我自己来。”白水滟用尽吃奶的力气,弄得香汗淋漓,还是没办法把这个“巨人”扶起来。喜雀见主子心意已决,她还能说什么?
“小姐,奴婢帮你就是了。”她撩高袖口,主仆俩各架起一只手臂,死拖活拉的才把“巨人”给接进房里。“老天爷,这人是吃什么长大的?简直比一头牛还重。”
“别说废话了,快把他放在我的床上。”白水滟用袖子抹去额上的汗珠,吃力的将“巨人”推倒在床铺上,人已经累得四肢无力,只好靠在床柱上休息。
“小姐,这样不好吧?”喜雀面有难色的说:“你可是个未出嫁的大闺女,让个大男人睡在你的床上,要是传出去,有损小姐的闺誉。”
白水滟掏出绢帕擦着汗,“你不说、我不说,还会有谁知道?反正我们这儿平常也很少有人会来,大娘今天才刚来闹过而已,我想不会这么快又来,暂时是不会有事,别担心。”
喜雀一脸的苦瓜相,“但愿如此就好。”
“好了,再去把烛火点亮一点。”白水滟等屋内的光线明亮起来,这才探过身去端详“巨人”的长相,却被他脸上、身上的鲜血给吓了好大一跳。“老天爷!他怎么伤得这么重?”
“啊!连我们的衣服上也都是血。”喜雀看到自己的双手和衣服都沾满了血,吓得一阵头晕目眩,险险就给他昏倒了。
“别管那么多了,喜雀,你知道家里的伤药放在哪里吗?快去拿过来!”
“哦!”
喜雀跌跌撞撞的冲出去找。
白水滟从衣柜的抽屉里拿出一把剪刀,将他上身的衣服剪开,发现胸口有一道很深的伤口,让她忍不住干呕起来。
“无名氏大爷,今天遇到我是你的运气,没有把你送官严办,不过,要是救不了你,你做鬼可不要来找我。”她从来没帮人处理过伤口,多少有些怕怕的。
???
喜雀蹑手蹑脚的去找了几瓶伤药回来,看见白水滟坐在床头,盯着那男人的脸孔发愣。
“小姐,怎么了?”
“呃!没、没什么。”白水滟猛地回过神,悄悄的赧红了娇容,原来,她刚才去打水帮他擦拭脸上的血渍,也终于看清了他的长相,他脸孔的五官深刻,肤色略黑,两条粗浓双眉显示出他刚毅不屈的性格,挺直的鼻梁,和两片看来有些冷酷无情的嘴唇,虽然他的双眼是闭着的,不过,她可以想见他会有一对犀利的眼瞳,而且,从他粗犷壮硕的身材来判断,不像是江南人。她连忙扯开话题,“你找到什么了?”
“只有这几瓶药,我看就将就点用了。”喜雀将东西交给她,“小姐,你真的要把他留在这里,万一他醒来对咱们不利,那该怎么办?你看他的块头那么大,简直像一只大猩猩似的,只要两根——不!一根手指头就可以捏死咱们了。”白水滟心头笃定的说:“我相信他不是坏人。”
“小姐凭什么一口咬定他不是?”
“就凭我的直觉,我觉得他不像坏人。”她相信自己的感觉。
喜雀向上翻了一个白眼,“坏人又不会自己写在脸上,我的好小姐,你不要一时心软,反而害了自己,奴婢只要一想到被大夫人她们知道咱们这儿窝藏了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个贼,一切就都完蛋了。”
“咱们还不能断定他是不是贼,别这么说人家。”白水滟将药粉洒在伤口上,“喜雀,天一亮你就到镇上买些最好的伤药回来。”
喜雀不可思议的叫道:“什么?还要帮他买伤药?”
“难道要我去买?”
喜雀只好垂下双肩,“我去就我去,可是,咱们哪来的银子?”
“我当然有办法了。”白水滟拔下玉腕上的首饰,“你把这个玉镯子拿去典当,大概可以拿个几十两回来,应该够用了。”
“小姐,这是二夫人留给你的嫁妆,你不能……”
“救人要紧,别唆了。”她轻斥道。
喜雀心不甘、情不愿的把玉镯接了过去,“小姐干嘛对一个贼这么好?奴婢真是想不通。”
“你又在唠叨什么?”白水滟瞪眼问。
喜雀嘟了嘟嘴,“没有,奴婢什么也没说。”
“啊……”本来痛昏过去的男人因为不小心拉扯到伤口,蓦地在床上打滚,整个人冷汗涔涔的醒过来,当他掀开眼皮,下一秒便是反射性的要从床上坐起身,不料,却被一双软绵绵的玉手给按住。
“你身上有伤,不要乱动。”那是个甜腻娇柔的声音,让男人听了全身酥麻,不过,也让他提高了警觉。
司徒狂鹰用手肘撑起上半身,眼神戒慎的瞪着她们,粗嘎的问:“你、你们是谁?”
喜雀没好气的哼道:“你无缘无故跑到人家家里,还好意思问我们是谁,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喜雀,我没让你说话,你不要开口。”白水滟恼怒的横她一眼,见她踱到旁边去,才转向司徒狂鹰,“你受了很重的伤,还是躺着不要动比较好。”
他狠狠的咬住牙龈,无视身上的伤口可能裂开,执意要爬起来,“我不能待在这里,我必须离开。”他的无故失踪,兄弟和手下一定急坏了。
白水滟被他的执拗给惹毛了,她绷起艳丽绝伦的小脸,恼怒的指着他的鼻子,“我叫你躺下,你就给我乖乖的躺好,听到了没有?”
从来没被人指着鼻子骂的司徒狂鹰怔怔的瞪着她,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久久无法转开眼。
“咳、咳!”喜雀看不过去的暗示。
白水滟微赧的收回视线,“这里很少有人会来,你就安心待在这里养伤。”
“不行!我还有很重要的事。”司徒狂鹰很快的恢复原有的淡漠,他的生活最不需要的就是女人,即使对方生得再美也一样,他咬住下颚,强忍着伤口的牵扯引起的痛楚,执意要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