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还真不是普通的顽固,再重要也比不上你的命。”她气红娇容,两只雪白小手往他胸前一推,出乎意料的竟轻易的将他推回榻上。“你看你的身子虚弱得连我都可以摆平,你要怎么走?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的留下来住几天,等你要走时,我绝不拦你。”
司徒狂鹰无奈的闭上眼,不得不面对现实。
“多谢姑娘。”他痛恨自己变成这样,可是她说的也没错,要是贸然出去,让追捕他的人发现,恐怕再也逃不了了。
喜雀把话含在嘴里嘀咕,“我们家小姐都快被你害死了,道谢有个屁用?”
“我刚刚已经帮你上了点菜,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用?”她是打定主意非治好他的伤不可。
他用最大的意志力和痛楚搏斗,“这小小的伤口还打不倒我,只要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他闯荡江湖十几年,身上留下多少战绩,有的更严重,也没要了他的命,如今这区区的剑伤他还不放在眼中。
白水滟思索一下,“喜雀,你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吃的,把它们都拿来。”
“嘎?”她还供他吃宿?
她警告的瞥了他一眼,“你没听清楚吗?”
“听清楚了,小姐。”喜雀低垂着头出门。
???
她还在看他?
虽然闭着双目,司徒狂鹰仍能感受到两道好奇的炽热眼神盯在他脸上,起初他并不予理会,可是时间一久,他便开始浑身不自在起来。
“姑娘,一个好人家的闺女是不该这么看男人的。”他的额上有大颗大颗的汗珠滚下来,可是,口气仍能保持平稳,可见他的自制力有多强悍。
白水滟见他总算开口,红唇一扬,“为什么?”
他倏地瞠大眼,有些粗鲁的问:“因为不合礼数,难道你爹娘没教过你吗?还是江南的闺女都像你这么毫不避讳,不在意自己的名节受损?”
“别人是什么样子我不清楚,不过,我这个人向来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否则,也不会大胆的把你窝藏在我的绣房里对不对?”她不怒反笑,露出娇美如花的笑靥,“你叫什么名字?什么地方人氏?家里还有什么人?”
司徒狂鹰深吸一口气,索性闭上眼皮不搭腔。
“喂,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用这种态度对我,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见他还是闷不吭声,白水滟也感到有些自讨没趣。“好吧!既然你不说,那我只好继续叫你无名氏大爷了。”
这男人真的有够酷!问了老半天,却连屁都不放一个,真气人。
“小姐,厨房里还有一些冷的剩饭、剩菜,奴婢都端来了。”喜雀捧了个大碗公进来,上头铺满了菜。
白水滟双手接过去,“我来喂他。”
“小姐!”喜雀立刻不赞同的喊道。
“不用了,我不饿。”司徒狂鹰实在无法理解这个有一张绝美精致的五官,行为却是离经叛道的姑娘到底在想什么,不只将他藏匿在自己的闺房内,还不避男女之嫌的为他上药,现在居然还要亲手喂他吃饭,莫非江南保守的风气改变了?
她不容许他拒绝,态度强硬的问:“不吃饭怎么会有体力呢?你要我喂你,还是要自己吃?”
司徒狂鹰在她的胁迫下,不情不愿的坐起身,心忖,要是让他那两位结拜兄弟还有手下瞧见他居然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威胁,一定会瞪凸双眼,大呼不可思议,说不定还会放鞭炮庆祝呢!
“我自己吃就好。”他吃痛的捂住又渗出血的伤口,“唔……”
白水滟见状,心急如焚的将碗公交给喜雀,拿来刚刚帮他上药的瓷瓶,“怎么又流血了?再这样流下去会死的。”“姑娘,我可以自己上药。”司徒狂鹰将药粉洒在上头,然后想将自己的衫子绑在伤口上。
“等等,这件衣服都脏了,对伤口不好,用我的好了。”她从衣柜抽屉挑出一件素色的衫子,在喜雀还没来得及制止之前,就用剪刀将它们剪出条状。
“小姐,那是你最喜欢的衣裳呀!”喜雀急得哇啦哇啦的叫嚷着,“你的衣服就那么几件,怎么可以把它毁了?小姐!”
司徒狂鹰脸上掠过一抹诧异之色,冰封的心扉也跟着震动一下。
“你安静点行不行?”白水滟真是巴不得拿块布堵住喜雀的嘴巴,“只是一件衣裳而已,有什么值得你大惊小怪的?都已经这么晚了,你先回房去睡好了,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喜雀甩了甩头,“那怎么行?孤男寡女是不可以共处一室的,奴婢要留在这里保护小姐的清白。”
“那就请你闭上嘴。”白水滟娇叱道。
“是,奴婢闭嘴就是了。”他怕被赶出去,只好屈服了。
她将剪好的布条递给他,“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用这个吧!”
司徒狂鹰瞪着她的手,迟疑的问:“你不怕我是恶人吗?”
“你是吗?”她慧黠的反问。
他下颚一紧,“如果我说是呢?”
白水滟将布条递给他,“那我也没办法见死不救,既然救了就救到底,况且,我相信你还点良知,不会为难我这个救命恩人才对。”
“你太天真了。”司徒狂鹰俐落的将布条固定在身上,“外面的世界比你这弱质的闺阁千金想像的还可怕,请不要把我想得太好。”
“或许吧!不过,我也不是你想像中那么的天真无知,你大可不要用外表来判断我这个人。”她一双带笑的美目眨也不眨一下,“吃饭吧,我就不信你不饿,没什么好招待的,你将就点吃。”
司徒狂鹰迷惑的看着地,觉得她和自己所认识的女子截然不同。
“快吃啊!”她催道。
他这才动起筷子。
白水滟顺手将垂落的青丝撩到耳后,“你慢慢用,吃完了就好好睡一觉,我和喜雀就睡在隔壁而已,有什么事叫一声就好,对了!我姓白,白水滟,水光潋滟的水滟,现在你总该告诉我你姓什么叫什么了吧?”
“司徒狂鹰。”他生硬的说。
她在心中默念了一次。“这名字倒很适合你,晚安了,司徒大爷。”
主仆俩出了门,喜雀马上开始发难了。
“小姐,他既然醒了,你就应该把他赶出去,还留着他干什么?”
“你不懂就别多问。”
“奴婢当然懂了,小姐是看上人家了对不对?”喜雀问。
白水滟双颊一片纷红,“你这死丫头,胡说八道些什么?”
“奴婢才不是胡说。”她有眼睛可以看耶!
“你还说?反正你照我的话做就是了,早上趁其他人不注意,你就溜出去,也顺便到药铺,叫大夫开几帖补血养气的药,可不要让家里的人瞧见了。”
喜雀苦着脸说:“知道了。”
第二章
“你的药煎好了,快趁热喝了。”喜雀不给她好脸色的说。
司徒狂鹰动了动身躯,伤口的痊愈比他想像得快,还不到四天,已经好得可以下床走动,元气也恢复不少。“我的伤已经好多了,这药就不用再喝了。”
“你要是不喝、我会被我家小姐骂的,拜托你快把它喝光,不要害我。”她才不管那么多,就将药碗塞进他手上。
他睇着乌漆抹黑的药汁,还是把它喝了。
白水滟正巧从外头走进屋里,“喜雀,你的药煎好了吗?”
“早煎好了,司徒大爷刚喝下去。”喜雀赶快应声。
“你的伤好多了吗?”白水滟不自觉的又瞅着他发呆,这男人的外型豪迈狂放,有着北方男儿的气魄,大块头的身材活像要压死人似的,尤其是此刻绽放出凌厉光芒的黑眸,现在的他和几天前奄奄一息的模样已是不可同日而语。
司徒狂鹰不禁攒眉,“好多了。”这姑娘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含蓄?居然这么热烈的盯着男人看,也不怕会让人会错意?
她倩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我也该走了。”他必须尽快赶回去。
白水滟媚眼一弯,“我救了你一命,你就这样走了?”
“那么姑娘要在下如何报答?”他平淡的问。
她倚桌坐下,一手支着腮帮子,“只要我说什么你都会答应吗?”
司徒狂鹰的眉头打了个结,“那要看是什么事。”
“这个嘛,让我好好的想想……”就在这时,外头传来白夫人的喊叫,拔尖的嗓子听得人全身鸡皮疙瘩都站起来了。
“水滟,好消息啊,水滟。”
喜雀惊跳起来,“完了!是大夫人来了!”
“别紧张,我出去应付她,你们待在里面不要出声。”白水滟旋即将一头柔顺的青丝弄乱,顺手将房门带上。“大、大娘,您来看我了……是吗?”
白夫人兴奋的笑容见到她的模样,立刻消失不见。“你干嘛老是这副鬼样子,连头也不梳,要是在半夜可是会吓死人的。”她吸了几口气,捏着鼻子问道:“老天!这是什么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