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斌冷冷的笑睨,“看你的样子,似乎是个练家子,不过,没有用的,论体力,你是赢不过我的,我劝你早点把东西的下落说出来,否则,我就在你面前一刀一刀割下那小鬼的肉,直到你肯说为止。”
“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你干了那么多坏事,老天爷不会饶过你的,总有一天,你会遭到报应的。”她咬牙切齿的痛骂一顿。
“可惜我不信鬼神,只相信我自己,来吧!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他轻蔑的嘲讽。
缭绫眼角一溜,火速的抄起椅子当武器,奋不顾身的往他身上砸去。
“你这杀人凶手,我要杀了你……”她大声娇吼。
“喝!”向斌手中的环首刀一挥,椅子霎时劈成两半,缭绫只能靠剩余的部分做困兽之斗。
“找死!”这下真把他给惹毛了,他左手一挥,右手作势一砍;缭绫发出一声痛呼,从左肩传来如火烧般的灼痛感,几乎让她痛晕过去。
“唔……”好痛!
她肩膀上不断淌下的血吓坏了幼小的严颢,“绫姨、绫姨……”
“不要担心,我没事……”缭绫口里这么说,但心里明白,这下什么都完了。
向斌将刀尖指向严颢,恫吓的说:“再不说出来的话,我就在这小鬼身上也砍一刀。”
缭绫好强的昂起下巴,“你敢!”
“这世上还没有我不敢的,要试试看吗?”他挑挑眉。
“你敢动他一根寒毛,你就休想我会告诉你。”她紧紧将小少爷拥在怀中,血液的迅速流失让她头昏。她不断告诉自己,现在不是昏倒的时候,一定要撑到最后。
向斌禁不起人家的激将,“好!那我就砍给你看……”
“住手!”邵厚远一进门刚好见到他举起环首刀,情急之下,就朝他背后一剑刺进去,“不准你伤害他们……”
向斌身体抽搐两下,凸起眼珠偏过头,“你……你……”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杀他的人竟然会是他!
“大师兄,怎么会是你?!”邵厚远佯装震慑的叫,将剑用力的自他体内抽出,鲜血如注般狂喷。“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大师兄,为什么?”
向斌哀嚎一声,用手捂住腹部的伤口,目眦欲裂的表情像要吃了他。
“你……你……”倏地,他冲上前想和邵厚远同归于尽。
邵厚远早有防备,巧妙的将剑尖对准他,再补上一剑,大叫:“大师兄……”
但他的眼神毫无悲痛之色,还倾过身将唇附在向斌耳畔,“我曾经说过,谁要是敢坏我的事,我就要谁的命!这是你自找的,别怪我不念旧情。”
“你……好狠……”直到此刻向斌才明白,他被彻底利用了。
可惜太迟了,他的眼睛渐渐的看不见了……
“大师兄!我不是有意的,你要撑着点,我马上就去请大夫。”邵厚远抱着断了气的尸体吶喊,“大师兄、大师兄,怎么会变成这样子?谁来告诉我?大师兄……”
白薇听见叫声赶到现场,“大师兄?!二师兄,是谁杀了大师兄?”
“都是我的错,我一进来看见有人要杀害缭绫和颢儿,一时情急便出手,没想到那人竟然会是大师兄,都是我的错……”他悲愤欲绝的合上向斌死不瞑目的眼皮,心中却笑着想:这种容易坏事的人,还是早点死的好,不然迟早泄了他的底。
“什么?!这怎么可能呢?”她惊诧的叫。
缭绫强忍着肩伤的抽痛,揭穿向斌的真实身分。
“因为他就是杀死少爷和少夫人的凶手,也就是那群盗匪的首领!那天要不是少夫人扯落他脸上的面罩,让我得以看清他的真面目,否则我们全都被他骗了。”
邵厚远作出恍然大悟状,“你是说,大师兄是夜鵩大盗的首领?难怪他失踪了两年会突然跑来找我,因为他知道你跟我们在一起。”
白薇还在震惊当中,“真让人不敢相信,大师兄会是这种人。”
邵厚远撕下衣角帮缭绫止血,痛心疾首的说:“想不到大师兄会干下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他已经不再是我认识的大师兄了。还好你伤得不重,我马上叫人去请大夫。对不起,缭绫,我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害你受了伤,又差点送命。”
这一刻,她完全相信了邵厚远的清白,自己实在不该怀疑他。
“该道歉的是我,我本来以为……你们是一伙的……”缭绫嗫嚅的说。
邵厚远假意的笑着,“任谁都会这么想,你不要太责怪自己,还好我及时赶到,要是你跟颢儿有个什么,叫我怎么对得起严大哥和大嫂。”
“现在盗匪的首领已经死了,也算……替少爷和少夫人……报了仇……”因为失血过多,缭绫体力不支的陷入半昏迷状态。
“缭绫……”邵厚远惊道:“师妹,赶快去请大夫。”
白薇指着向斌的尸首,“那大师兄怎么办?”
“我会联络衙门的人来处理,快去!”向斌是夜鵩大盗的首领,他杀了他,也算是为民除害,况且以擎天镖局的威望,绝不会有人对他起疑心。
“邵叔叔,绫姨她会不会死?”严颢的小脸上爬满泪水,抽抽噎噎的问。
“不会,邵叔叔会请最好的大夫来把她医好。把眼泪擦一擦,男孩子掉眼泪会被笑喔!”
他笑着安慰严颢。在还没说出那两把剑的下落之前,她还不能死!
肩膀好象有火在烧,她是不是死了?可是死人是不会感觉到疼痛的。
缭绫,我把颢儿交给你,求你一定要好好的保护他。
我会的,少夫人,我用我的性命担保……
绫姨,救我!
小少爷,你在哪里?
哈……只要你把东西交出来,我就把这小鬼放了,不然我就一刀送他上西天。
不!你不要碰他……
好痛啊!绫姨,快来救我!
不要!我求求你不要伤的害他,他还只是个孩子……
把东西交出来……
先把小少爷还给我,我再告诉你……
你以为我会上当吗?哈……我就让你眼睁睁看这小鬼怎么死。
不……
“小少爷……”缭绫额间布满细细的汗珠,迷迷糊糊的醒转。
一个暗哑的声音轻斥,“别动!”
“你……”她意识还不甚清醒,可是还能朦胧的看清坐在床头,正在为自己的伤口上药的人是谁,“你是……黑修罗?”
这是在作梦吗?她竟然又见到他了。
祁焄沉默的洒上药粉,想尽快减轻她的痛苦。
“谢谢你……”她脸红的轻喃。
他帮她上好药后,重新盖上被褥。死白阴森的鬼面具隔绝了祁焄脸上疼惜的神情,就是因为变得在乎,那晚缭绫将他赶走之后,他着实生了几天的闷气,以致疏忽了她的安全,她会受伤是他的错。
缭绫幽幽的问:“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说话?”
她可以感觉到他的眼神在自己脸上驻足了一会儿,便作势起身,她想都没想的就伸手拉住他的袍子,“不要走,留下来陪我……”
他明显的僵硬一下。如果她知道躲在面具后的人是谁,一定恨不得将他轰出门。
他凝睇着她脸上少有的脆弱,无声的叹了口气,又坐了下来。
“我不知道你三番两次的救我是为什么,不过,我真的很感谢你。”她沉默了一下,“我已经听说了你的事,但是我不相信,因为我知道你并不像外面传闻的那么坏,那些女人绝对不是你杀的对不对?否则你就不会出手救我,也不会专程来帮我上药。”缭绫也不期待他会开口,自顾自的说。
她的信赖让祁焄心中百味杂陈,如果早知道戴上鬼面具便能得到她的心,那他一开始就该这么做。
“从小我就一个人,虽然老夫人、少爷和少夫人都对我很好,把我当作自家人,可是,再怎么说我毕竟也只是个下人,我知道自己是什么身分……”她平淡又显得有些落寞的娓娓诉说。“我是个人,也会感到寂寞,好想有个知心朋友……也好想有个人爱我,是不是很傻?如今……都是那个可恶变态的男人害的!我……已经失去追求幸福的权利,没有人会再要我了……”
“把心里的话全说出来的感觉真好,我好累,真的好累……”她的意识又开始模糊了。“我没有外表……那么坚强,好想有个人……可以依靠……黑修罗,我不管你长得是美是丑,我只知道……我喜欢你,可是……我没有资格了……因为……因为……”抵挡不过昏眩感的来临,她再度坠入梦乡中。
等她睡熟了,祁焄才摘下鬼面具,邪美的俊脸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我真不知道该不该嫉妒自己?”他还以为她爱慕的是邵厚远,怎样也想不到,她喜欢的会是戴上鬼面具的他!真是有够讽刺!
她苍白憔悴的脸蛋抽痛了他的心,那是他从未有过,难道这就是心痛的滋味?
是不是在掠夺她身心的同时,他自己也同样在无意间付出了感情?不然为什么她的拒绝会如此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