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短路小尼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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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圆理忍不住大笑。“哦?是吗?哈哈哈……”

  “呵呵呵……其实你也不必太努力啦……”圆情也掩嘴而笑。

  “嘻嘻嘻……”圆圆则只是笑着,还没想到要说什么。

  瞧!好一幅温馨感人的天伦和乐图呀!真令人感动。

  只可惜她们三位怪异笑声的背后,其实真正的意思是——她们的计划一定会成功的,也就是指官水心必定不会通过考试。

  但,到底是什么样的考试,这般重要呢?

  ※ ※ ※

  一般人的印象中,似乎只知道通过科举考试的人可以当官,却很少人听过当僧尼之前,还得先通过考试的。

  不要怀疑,根据大唐政府规定,出家者先要在寺院中作“行者”,从事各种劳役,垂发而不剃发,女孩子在十八岁以前,可以从师受沙弥戒。然后,等到政府规定的度僧的日子,经过政府的甄别或考试,合格者给予度牒,才算取得僧人的资格,可以剃度出家。

  不过,通过是要年满二十方可以正式剃度,没经过政府许可而私自剃度的人,是要受到惩罚的哦!这也就是为什么官水心必须参加考试的原因。

  因此,十八年来,官水心终于出了渡尘庵,而且是独自一个人。

  她身着沙弥尼所穿的缦衣,将头发绾进尼帽里,除了一套替换衣物、钵和几本经书之外,只带了随身水囊、缝衣针等生活必需品。

  也许是第一次接触外在世界,虽然出庵大半天还未遇到其它人,不过官水心还是乐在其中,对所见事物都充满了高昂的兴致,在它的眼里,外面的树和庵里的不同,树林里的鸟啭声听起来也不太一声,甚至连呼吸到的空气感觉都是特别的。

  所有的事情似乎部比地想象的顺利许多。原以为三位师姑对她执意要参加会考之事必会反应强烈,岂知,她们的态度不但突然转变,而且还力促庵里全体僧众一致同意让她出外参加考试。

  只是她有一项小小要求——她必须只凭自己的力量前往长安应考,作为一种基本的修行,而这项要求也已获得住持的同意。

  以三位师姑以往对她的保护态度来看,这次她们主动要求让她一个人单独出远门,确实是有些反常。

  不过也好,反正官水心本来就打算自己一个人前去应考,不想麻烦任何人陪她,更何况三位师姑已替她画好前往长安的地图,应该不会有问题才是……想到此,官水心的脚步不由得轻快了起来。

  和煦的阳光从树缝间倾泄而下,官水心仰起头,任微风徐徐拂过因赶路而略显红润的双颊,循着潺潺的流水声,她来到一处林间小溪。

  官水心在心底小小欢呼了一声,快步朝溪边走去,赶了大半天的路,正好可以歇歇腿、休息一下。

  用溪水洗净手而后,她左右张望,确定周围没有人后,便像个准备做坏事的孩子,小心翼翼地脱了鞋,迫不及待地将一双莲足浸入水中,任冰凉的溪水洗去其中的不适。她从没一次走过那么长的路,两脚着实有些吃不消。

  舒服地坐在溪旁的大石上,官水心取出师姑画给她的地图研究着,走了大半天,她根本还没走出化善镇,照这种情形,她不禁开始怀疑两个月内她是否真能顺利到达长安。

  算了,不想这个,她将地图和包袱搁在一旁,也将这种俗世的担忧拋诸脑后,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吸取空气中蕴涵的草香与泥土味,想象自己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的舒适感,此刻,官水心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正如她的名,如水般的透明清澈……

  她就这样徜徉在天地中,静静聆听风儿吹过树间时所发出的和鸣之声,享受那份宁静,直到一声“刺耳”的窸窣声传来……对这突来的“干扰”,官水心不由得皱皱眉,那是什么声音?

  窸窣声持续出现,官水心觉得这声音好象……糟了!她突然低呼一声,迅速张开双眼望向噪音来源。

  果然!她的地图……正挥一挥衣袖,潇洒的随风而去了!官水心反射性地弹起身子,赤足追赶弃她而去的地图,只见它如蝴蝶般,随着风的节奏翩翩飞舞,忽高忽低,最后竟顺势“翩”上了一棵大树。

  官水心两手插腰站在树下,气喘吁吁,想着要如何把地图拿下来。

  这棵树非常高壮,而且枝叶浓密,爬上去不是件容易的事,事实上她也不敢爬,她从小就怕高。

  如果此时能吹来一阵风,将地图从树上直接台下来,那该有多好!官水心双手合掌诚心地祈祷。

  只可惜天不从人愿,这会儿反而静悄悄的,一点风都没有,这方法显然无效。

  瞧!这就是偷懒不赶路的结果,遭到惩罚了吧!官水心叹一口气,忍不住自责了起来。

  突然地,她想到一个更好的方法。她捡起一块石头,站妥位置,瞄准树缝间的白色目标用力掷去。

  “啪”地一声,她好象打中了什么,声音有点闷闷的。

  官水心紧张地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任何鸟窝掉下来,才重重吁一口气。还好,如果因此杀生岂不罪孽深重?

  她放心地捡起石头,再丢一次……“啪!”

  这次她确定打到目标了,可是,怎么没见到地图飘下来?她又连续试了好几回,还是不见地图的踪迹。奇怪了?

  正在纳闷的同时,她瞥见河边有一枝被人丢弃的长竹竿。

  嘻,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变换策略——既然丢不下来,改用构的!

  她开心地取来长竹竿,回到树下,踮起脚尖,将竹竿伸进浓密的树叶间开始拨弄,只见一片片树叶飘落而下……然后……嗄?卡住了吗?

  官水心用力扯了扯竿子,抽不回来?她不信邪,又试一次,奇怪!竿子还是卡着不动。然后,地似乎感觉有一股力量正拉着竹竿……

  “南——无——阿——弥——陀——佛——”官水心僵直地念着佛号,吓得赶紧放开竿子,只见竿子仍然“挂”在半空中晃荡,她瞪大双眼,不由得倒退三步。

  她相信,佛祖绝对不会无聊到显神迹来吓她,所以……所以……还来不及搞清楚状况,倏地,她看见竹竿的最上端正有一只手,缓缓地、缓缓地从树缝中伸了出来……

  “啊——”官水心发出尖叫,惊骇极了,树上怎么会有人的手?

  “哦……拜托!别叫了!”

  随着一句低沉的男声,树上突然跳下一个体型瘦高、身着白衫的男子。这突来的状况,吓得官水心叫得更加骇人,好象发生了谋杀案。

  “再叫就要破嗓了。”那男子蹙着眉,拿着竹竿轻轻敲她的头提醒道,好心拯救她的喉咙,也顺便救救自己可怜的耳朵,再叫下去,他头都痛了。

  被他敲这么一记,官水心果然立刻收口,她美目圆睁,仍然一脸惊愕地直瞪着他,无法开口说任何一句话。

  十七年来,她单纯的生活一向严谨规律,凡事都是井然有序,连放东西都是整整齐齐的,绝不会乱了位置,所以,只要是一样东西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都会令她不知所措,而这个人突然从树上下来,就令她感到非常震惊,他又不是猴子,为什么会在树上?

  “我想,你应该是在找这个吧?”

  他将地图塞进官水心手中,也没理会呆若木鸡的她,径自咕哝地朝河边走去。

  想他邵巡,最近不知道是招谁惹谁了?老是犯上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先前为了家里的事业,下了一趟泉州,没想到回程经过洛阳时,遇上了以前在云游四方时结识的好友,把酒甚欢之余,竟莫名其妙地答应替对方回长安打探一项极为重要的消息。

  而现在,他只不过是在树上睡一觉,作个短暂的休息,都有人要来“打”扰。邵巡蹲在河边,用水轻轻拍拭着自己微红的额头,回想先前发生的事情,直觉得想笑。

  凭他邵巡虽不是武功盖世,但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在睡觉时被人以石头打伤的纪录,所以,当第一颗石头乘他熟睡打上他的额头之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还以为是哪个不怕死的来谋财害命。接下来,他虽然巧妙地躲过一连串的石头“攻击”,却完全没料到会有人拿竹竿戳他,敢情他要睡一顿觉这么难?

  更荒谬的是,这看起来不超过十八岁的小尼姑,竟然还一脸见鬼的表情看他,好象他才是那个拿石头打人的冒失鬼。

  邵巡脱了靴子,准备在河边闲坐一会儿再上路,才发现小尼姑还杵在原地,一脸呆样。突然之间,他起了好玩的念头。

  “没见过男人脱鞋子吗?”他故意逗她,若无其事地卷起裤管,露出半截小腿,泡在冰凉的河中。

  虽然平常他的思想作风较为狂放不羁,生活也髓性惯了,但他发誓他绝对没有捉弄尼姑的癖好,只是突然发现她拘谨别扭的表情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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