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凤舞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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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哭,我不哭,我什么都听你的--"她吸吸鼻子急急地拭着泪。

  这傻气的模样,看得他真是又气又怜。

  "翩翩,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聂子冥阴气沉沉地逸出话来。

  依情一震,直觉地仰首望向满心依恋的男人。

  "记得我说过什么吗?依依。"凤千袭回应地柔声道。

  他对她说过的话有好多、好多,但是极在默契的,此刻浮现她脑海的,是这一句+

  我宁可你大声告诉他,你爱死我了,就算会因此而死在他手里,我都甘心......

  于是,她抬眼直视聂子冥,无比坚定地道:"我爱他,我爱凤千袭,用我全部的生命爱他!我要跟着他,谁都不能再把我们分开了,就是你也一样。!"

  "很好!"死瞪着他们相偎的身影,聂子冥一脚俐落地勾起方才被她拍飞开来的剑。"我说过,再有下回,我饶不了他!"

  "那就连我也一道杀了,我死也要和他一起。"

  她无畏无惧,挡住凤千袭身前。

  "这才是我的好依依。"真勇敢呢!凤千袭环住柳腰,赞许地轻吻她耳后。

  "别担心,我说过今生护你到底。"她回首轻道。

  "去你的承诺,谁要你保护了。"他没好气道。在这生死相许的时刻,她居然还记死记着三年前的鬼承诺。

  "不为承诺,只为爱你。"

  凤千袭微怔,而后展颜。"好,我让你保护。"一名爱他的女人想保护他,呵,这感觉真好。

  而后,他直视面罩寒霜的聂子冥。"我们欠你一笔,但我不会要依依一个人来担。只要你一句承诺,我们受你一剑,不论是生是死,从今尔后,一笔勾销,不许再与我或依依苦苦纠缠。依依,你认为呢?"

  依情想了下。"好。"如果聂子冥真狠和下心要她一剑归阴,那她也认了。

  "那你呢?"他问聂子冥。

  "这就是你的男子汉作风?"聂子冥嘲弄地瞥了眼挡在前头的依情,他们所算计的,无非是他无法狠下心肠对她痛下杀手的弱点,何必还要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你多心了。"凤千袭淡道,与他交换了个男人之间的眼神,心照不宣。

  聂子冥一愣。是他看错他了吗?纵然爱人的方式不同,但他们护卫心爱之人的心思都一样,不会让珍爱的女子去冒一丝一毫的风险。

  这小子倒有骨气和很。

  "好!我答应你。"

  "一言为定!"说完,他突如其来地将依依往身后拉。"动手吧!"

  依依欠的情,他欠的命,就由他一肩担起,他相信聂子冥可以拿捏得很准,不去伤到后头的依依。

  "公子--"她惊呼。

  "你闭嘴,我们的帐还没算完,乖乖待在身后,否则看我还理不理你。"

  "可是--"

  "这是唯一的解决办法了,你刚刚也同意的。"要他拿依依来当礼物似的送人,他办不到;既是他和依依毁约背信在先,若不如此,聂子冥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夫妻同命,你在前面或我在前面不都一样吗?除非你不承认与我是夫妻?"

  "当然不是!"夫妻......多美好的名词。

  "那就对了。现在,你相公的第一个命令,就是要你给我乖乖站在后面别动,否则我不娶你了。"

  "好。"她温顺地点头,双手环住他的腰,脸庞柔柔地贴靠在他背上。

  "人可以动手了。"他别有深意地盯住聂子冥,像在警告他,你最好拿捏准一点,别伤到后头的依依!"一剑之后,恩怨两消,再无纠葛!"

  "可以!"聂子冥捏紧剑,他会一剑将他送到阴曹地府,再也无法阻隔在他和翩翩之间,这是凤千袭欠他的。

  他眼神狠戾,举起剑,远足扎实功力,往凤千袭胸口的致命处刺去--

  剑身,没入体内,却是由翩然旋身的倩影代受。

  看清挡在身前的人儿,两个男人同时变了脸色!

  "依依!"

  "翩翩!"

  她逸出虚弱的微笑,低下头。果然拿捏得刚刚好,一点都没有伤到他,这样--她就放心了。

  "一剑......泯恩仇......黄泉路......上,别......再纠缠......"这一回,是真的还清了,再无纠葛。

  剑身一抽,带出一道绝艳红花--

  血如泉涌。

  身子,无力地滑落,凤千袭急忙接住她。

  "依依--"他椎心地狂吼。

  "夫妻......同命......"她记住了,他的每一字、每一句,她都记住了,她,要当他的妻,为他担死劫,一如他在为她做的。

  "你、你--"该死的、该死的女人!她为什么总是不听话,她、她简直快气死他了!

  "抱、抱我......死......我也要......死......在你......怀......里......"

  "依依、依依,你不能死!听到没有!我都还没原谅你,你敢死?!"带着撕心裂肺的激狂,他用力地吼着、抱着她,想锁住她的神魂,不使飞离。

  "好......暗,好冷,但......但是......有你,终究会暖......起来,我,不怕、不......怕......"

  "是,别怕,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聂子冥恍然失神,不敢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手。带血的剑,是铁证,他伤了她,他伤了珍爱更逾生命的女人......

  "不--"他撕心狂吼,带血的剑身一旋,反手往右臂削去!

  飞溅红花,见证了这场血劫情难。

  三人皆伤,并无赢家。

  落幕

  半年后

  过午,薰风徐徐吹过,园中的颀长身影,迎风而立。

  "娃娃,爹娶个漂亮姨姨来当你的娘,好不好?"

  "娘娘--娃娃要娘--"

  "娘死了。"凤千袭敛眉轻道。

  "娘没死,娃娃要娘--"怀中的娃儿抗议道。

  "我说她死了,你听不懂吗?"

  "娘、娘--"娃娃又嚷又叫,小手挥舞着。

  "公子,你怎么可以乱教娃娃!"伍依情再也听不下去,跳了出来,接过娃娃轻哄。"娃娃乖,娘在这儿。"

  早知她在那儿了。

  凤千袭连哼都不哼一声,视若无睹地别过身去。

  她爱找死嘛,好啊,那他就当她死了。

  他气还没消啊?依情叹了口气。

  她知道他是故意说给好听的,这些话,从她伤势渐愈时,她就一直听到现在了。

  "公子,你到底还要恼我多久?"她扯了扯他衣袖。

  "滚开,我不要跟你说话。"他冷冷地一甩袖。

  她表情好无奈。"事情都过去了嘛,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好好的?!

  不说还好,一听到这句话,他更火。

  她该不会忘了,这半年来,她几度流连鬼门关,差点就一脚踏进去吧?

  早先那昏迷的三个月,他日日在床边喊着、唤着,吼到嗓子哑了、破了,喊不出声音了,还不敢稍离,深怕就这么一眨眼,她便会抛下他。

  那些时日,他等于是不眠不休地守着她,那种恐怖宛如炼狱的日子,他这辈子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而聂子冥,也因亲手伤了她,受不住深浓的愧悔,用着最激烈的方式,断臂为忏,两个男人为她几乎快疯掉,而她居然只是云淡风清的一句"好好的"?!

  "我说滚开,你听不懂吗?我、不、要、见、到、你!"他一字字、咬着牙龈恨恨地吐出话来。

  依情抿抿唇,真是没辙了。

  现在想想,真是怀念负伤的那段时日,当时的他,多温存体贴、关怀倍至啊!可是一等到她伤势无碍,他淡淡地问了句:"你没问题了吧?"

  等她点了头之后,他就开始算旧帐了。

  成天拿她当陌路人似的,不理不睬、冷言冷语的,上回于家公子来探她的病,他居然还回客人说:"那女人早死了,探病没有,扫墓倒来得及。"

  她真是后悔死了,早知道就说她伤还没好,说她人伤势恶化,说她--咦,对了!

  灵机一动,她捧着胸口,细细地倒抽一口气。"疼......"

  果然,凤千袭迅速变了脸色,回身接住虚软的她。"怎么回事?不是好多了吗?"

  "你......你又不理我,就算有问题,我哪敢跟你说。"她挤出能力所及的可怜语调,故作虚弱的往他怀里靠。

  好久没这么偎着他了,她在心底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你、你这个白痴女人!"他在和好呕气,她看不出来吗?如果不是在乎她在乎得要死,他哪会气成这样?她怎么可以认为他会不关心她、不管她死活?身体不适也不告诉他,真是--真是欠人骂!

  依情在心底偷笑,无尽依恋地将脸埋入他颈窝揉蹭,娇声道:"别气我了好不好?见你这样,我好难受呢,哪有心情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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