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意随君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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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欺负她?就是眼前这个睁眼说瞎话的死男人。

  「滚开!你的目的都达到了,还理我做什么?你走啊!抱你的三妻四妾去,不要管我──」她既伤心、又悲愤,死命地将他往外推。

  于写意听得一头雾水,不晓得她到底在气什么,被赶了出来后,又没胆再跨进一步,手足无措地站在门边,看着她泪水一颗接一颗的掉。

  咬了下唇,他二话不说,转身奔了出去。

  还真走了?

  「混蛋!没良心的死男人──」眼泪落得更凶更急,一发不可收拾。

  她叫他走,他就真走给她看吗?他就不会过来哄哄她、抱抱她啊?要在以前,见她伤心,没问清缘由,他是打死都不会走的,是他变了吗?还是感情已经淡了,她不再是他手心里的宝了?

  昨日,他们都还耳鬓厮磨、缠绵温存的倚偎而眠,为什么一转眼,一切都变了样,是她看错了吗?他的感情,终究不够纯净忠贞──

  这就是她为什么拒嫁权贵之家的原因,她不要步上娘的后尘,不要日日见着自己的夫婿臂弯里拥着别的女人,不要和人分享一份不够完整的残缺情感,不要日复一日,磨淡了结发情,独自对月垂泪,更不要锦被另一方,永远是空寂冷清的──

  可,她终究还是没得选择,难道就是她们母女的命吗?

  写意爱她,但,又能爱多久?从来都是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啊!

  「给妳──」

  一串红艳晶亮的冰糖葫芦忽然凑近她眼前,来不及收住的泪滴了上去。

  她错愕地仰首。

  「你不是走了吗?」还回来做什么?

  于写意摇头。「不要哭哦,这个给妳吃。」

  「什么?」她愣愣地,反应不过来。

  「不对吗?」于写意紧张兮兮地解释。「上次小虎子一直哭、一直哭,孙大娘也是这样做的。」他以为那是对的。

  悲伤情绪未褪,又被他惹出想笑的欲望。

  他骄宠她的方式,总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你哪来的?」该不会是跟小虎子抢的吧?虽然她对「老母鸡」一向没好感,但她儿子毕竟是无辜的。

  「刚刚买的。」

  刚刚?从于府到最近的市集,也有三条街耶!他不就卯足了劲在跑?

  一抬眼,果然见他汗流浃背。

  怕她流干了泪,他铁定是心急如焚,脚下不敢稍作停留吧?

  心一酸,泪雾再度冲上眼眶,怨怼道:「既然怕我伤心,又为何要纳妾!」

  「纳妾?」好熟悉的字眼,他瞇眼回想。

  「奶奶说,她有问过你的。」

  「啊,对啦,我想起来了。妳就是在气这个吗?」他偏偏头,不解道。「奶奶说人多热闹啊,而且她们会陪妳,妳就不会无聊了。」

  「是陪你吧?」这种虚伪的场面话,奶奶说说也就罢了,他怎说得出口──

  「才不,我又不用她们陪,我只要妳陪就好,妳明明知道的!」他大声呼冤。「因为奶奶说,这样妳能多几个人侍候,我才会叫她去问妳的,既然妳不喜欢,那我等一下就去告诉奶奶,不要纳什么妾了。」

  敢情他当纳妾和买几个丫鬟是一样的?

  她吸吸鼻子。「可是传宗接代的事怎么办?」

  「很重要吗?」他思考。

  「当然重要。」她怀疑他到底懂不懂传宗接代的涵义。「她们可以替你生孩子。」

  「就是像我们每天晚上这样?」

  「对。」怎么?突然心动了?他敢说是,她立刻把他扁成猪头!

  「那些妳都会做,为什么要找别人?我才不要别人生的小宝宝,从欢儿肚子里出来的我才要。」

  「那──万一我不能生呢?」

  「那就算了,欢儿不要我抱别人,我就不抱。」

  「谢谢你,相公。」害她白哭一场,但是值得。

  「那我们来吃糖葫芦。妳一颗,我一颗、妳一颗,我再一颗──咦,多了一颗耶!说不定妳肚子里已经有小宝宝了,这颗我们留下来给他好了......」

  傻气的言论,以及女子温柔的笑语,交织成一幕温存氛围,那叫幸福。

  *****

  纳妾一事,在于写意的一哭、二闹、三出走的坚持下,也就不了了之了。

  没错,他真的威胁老太君,如果要找一些恐怖的女人来吓他的话,他就包袱一背,带着欢儿离家出走。

  老太君拿他没辙,只得作罢。

  日子,也就这样平静的过着,虽然偶有姚香织兴风作浪,也虽然时时得面对老太君的「晓以大义」,但她也总是微笑以对,不再庸人自扰,反正天大的事儿,自有她亲亲夫君替她顶着,她愁什么?只管吃饱睡好任他宠便是。

  直到某天──

  「君欢吶,我这几天说的话,妳到底有没有听见?」

  「听见了,找机会劝劝相公,要他再不喜欢也将就些,多为于家的香火着想。」随君欢温顺地重复。这招也是亲亲夫君教她的,老人家吃软不吃硬,在奶奶面前,只管装傻卖乖,保证吃得开。

  「那妳到底有没有在做!」被敷衍了多日,也开始捺不住性子了。

  「奶奶,相公你是知道的,固执得像头牛,他说讨厌别的女人身上的味道,我有什么办法呢?」她很可耻地把责任全给推得一乾二净,抵死都不承认是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教于写意打死不敢再动纳妾念头。

  「那怎么办呢?」老太君急了,总不能真教于家绝了后吧?

  问她怎么办?难不成还得要她出钱出力出智能地把丈夫分人?这老人家真是太不可爱了。

  「君欢,妳倒是说说话呀!咱们于家总得有人传后──」

  什么嘛,真认定她下不出蛋哪?把人瞧得那么扁!

  她张口正想说些什么,一阵反胃感涌了上来。

  「嗯──」她捂住嘴,强压下翻绞欲呕的滋味。

  「怎么啦?吃坏肚子了?」她的异样,惹来老太君关切的侧目。

  「不,我只是──呕!」强忍着,一手压在腹上,天真的以为这样就可以压下恶心的感觉。

  老太君眼一瞇,敏感地联想到某种可能性。

  「想不想吃酸的?」语带试探。

  「有一点。」不提还好,一提就齿颊泛酸,愈说愈想吃。

  「想吃清淡的食物?」

  君欢想了想。「最近好象是这样。讨厌油腻,相公都说我瘦上一圈了。」

  「那说不准便是有孕了。」凉凉的声音由门口传来,姚香织扭着腰,摇曳生姿地进门,也不晓得在那儿站多久了。

  「有孕?」她愕愕然抚上小腹,这儿,已有个小生命了吗?

  「真的怀孕了?」受了太大的惊吓,老太君反倒一脸茫然,反应不过来。

  「我、我不知道......」她也是甫知此事,心绪还停留在孕育新生命的激荡中,无法平复。

  「什么不知道!这么胡涂,快快快,到奶奶这儿坐,别净站着,改明儿个得找个大夫来好生瞧瞧......」老太君激动得泪眼盈眶。「多谢祖宗保佑,于家有后、于家有后啦......」

  「我说奶奶,您别高兴太早了,是不是于家的种都还不晓得呢!」唯恐天下不乱的嘲弄传来,姚香织挑弄着蔻丹十指,闲闲道。

  笑容乍然一僵。「什么意思?」

  冷蔑的眼朝随君欢的腹部瞥去。「大哥的状况大伙儿是清楚的,您真以为他那孩子心性,会懂圆房是怎么一回事儿吗?怕是一知半解,随随便便就教人给唬弄去了吧?我若没记错,大哥不都睡在书房的吗?怎生得出孩子。」

  随君欢一时无法由这急遽的转变中恢复,思绪跟不上进度,怔愣了好半晌,才真正明白她的意思。

  「他很早以前就不睡书房了,这孩子千真万确是写意的!」姚香织要怎么说,她都可以容忍,但她不能忍受她用这种方式侮辱她、侮辱她的孩子,更侮辱了她的丈夫!

  「是啊,全赖给大哥就对了,反正大哥哪一回不是这样,天大的事儿都会傻傻的为妳担下来。」

  「君欢,妳说!真的是这样吗?」老太君冷怒的目光扫来。

  没人信她!光看这眼神,她便知道,没有人信她!

  她心冷了半截。

  怎么办?怎么办?她该怎么解释,他们才会明白?

  「妳说啊!」手中的龙头杖重重击地,震动了她惶惑的心。

  「还说什么呀?都心虚了。这也怪不得啦,初初嫁为新妇,就得忍受空闺寂寞的滋味,难怪耐不住,勾搭上野男人......」

  老太君一听,更是怒不可遏。「妳给我跪下!说,这是哪来的野种!」

  「不,不是......相公......相公他知道......」她颤着声,如今,也只有他能证明她的清白了。

  「来人!把少爷找来!」

  今天,她要把这事儿查清楚,若君欢肚子里的孩子当真不是于家的种,那于家也留不得这种不贞不节的女人了。

  不一会儿,于写意走进偏厅,很快的就发现气氛不太寻常,凝肃得吓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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