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悯儿,你太笨了。”坐回桌前品尝悯儿的好手艺,“老好人一个。”
阳光洒得满室晶亮,宙合停有鸟儿啼唱,杜芽双却是因为筋骨酸痛而醒来。她抚着腰颦眉坐起,房里只剩自己。
昨夜她被带到青孟天的住房。她早已习惯与他独处。他是个正人君子,孤僻无情;唯独和他一起,她毋须带有防范之心;她甚至觉得他可能不曾对女人起过欲念。
她想把金炼子还他,毕竟这么贵重的东西,还是还给他比较好,也免得别人误会。但他依然拒绝。
裙长曳地,一个不小心便踩到裙摆失去重心,当时她正好站在桌前,往旁侧倒时,撞倒圆椅,闪到了腰。
杜芽双穿妥鞋,起身离开床畔;试图扭扭腰,非常酸痛;她像个孕妇扶腰坐在椅上。
昨夜她跌倒,青孟天问她伤到哪里,被她听出他有丝紧张,有丝担忧。他关心她——察觉到这个可能性,她一夜好梦。
望望窗外,赤阳高照,又一个晴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昨晚她睡床,合眼时青孟天坐在桌前;如今睁眼他已不在,去哪儿了呢?
她出房,行在迥廊下。
天热,走没两步额侧便汗湿,觉得肚子饿,却没胃口。当她发现梁敏朝她走来,要闪已经来不及9只好硬着头皮,扯出笑脸,“早。”
“都什么时候了,还早?”经过一夜,梁敏余怒未消。
杜芽双陪着笑脸,无辜又难堪。她并非能言善辩之人,除非像好友方月那般熟捻,才敢同对方瞎扯;可面对梁敏这类天生贵族气势逼人的族群,平民自卑心态作祟,莫名直不起腰杆……她的腰不禁更酸疼了……
“腰酸背痛?”怒光占满梁敏的抚媚风眼,“你们昨夜干了什么好事?”
谁规定女孩子一觉醒来,腰酸背疼,准是昨夜干了什么好事?“我们什么也没做,你别误会。”
梁敏下领高扬不信,“是吗?本来看你挺可爱,对你有举趣;没想到你这么不知检点、毫无羞耻心的和男人同房。”她暗哼,举扇勾高杜芽双的面容,“我看你恐怕是哪儿的青楼出身,费了好些心思才勾搭上他吧?”
“我不是!”她没有道理任由对方鄙夷和羞辱。“你别胡说八道。”
“他给你多少,我加一倍。”诱之以利,梁敏信心满满 。
杜芽双挥开她的据傲。“请你放尊重一点!”
“你说清楚,”梁敏忿而揪她手臂,“为什么他行,我不行?”
“你脑筋有问题!”
“我有什么问题?”她故意流里流气,“男人想把中意的女人弄到手有什么问题?”
“放开我!你根本不中意我,你只想欺负我!”她侧头朝空大喊:“救我!!青孟天!”
梁敏故意沉默半晌,冷瞧杜芽双脸庞因失望而变青、泛紫。
“他不在,一早出去了。”她毫无预替,突然想扯开她衣襟。
杜芽双护着胸口,“你做什么!别……”
经过庭园的梁悯儿远远见着拉扯的二人,气喘地跑过来阻止,“敏哥哥,你怎么可以……”她在两人之间,试图解开梁敏揪住杜芽双衣衫的手。
“你别管!”梁敏腾出一只手推她。
梁悯儿体积庞大,不动如山。“住手!”她扣住梁敏的手腕制止她使力,但眼见她粉白手指顿时失去血色,急忙松手。“敏哥哥,你别乱来。”抓对时机把杜牙双护在身后。
三人阵仗有如老鹰抓小鸡。梁敏数度无法突破梁悯儿的防线,遂端出兄长架式,“悯儿,你去做你的事!”
“别这样呀!”梁悯儿摇首拒绝。她无意件逆她,但……“双双姐姊是无辜的。”
“别叫她叫得那么甜!我非要青孟天给我们一个合理解释不可!”
“有事人家好好谈,你脱她衣服做什么?”
梁敏绕过梁悯儿,逮住杜芽双,“光天化日剥光她衣服给她个教训!谁叫她抢了你老公!”
“你别闹了。 刚才总管说爹就快回来,要我们……你放开双双姐,别胡闹了呀!”
梁敏儿想再一次拉开二人,但梁敏硬是以肘扣押住杜牙双的脖子,“悯儿,你到底站在哪一边?”朝妹妹飙出忿恨眸光,“我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
梁悯儿畏于梁敏的怒气,且担心杜芽双受伤而不敢妄动。“可是我根本不是……”瞥见朗她们走来的俊硕身影而怔僵住。
梁敏未察有人趋近她的背后,“我不管!我偏要你嫁青孟天!”
“青公子……”梁悯儿呐呐地唤。
梁敏顿时回头,见到青孟天霎见杜芽双与昨夜如出一辙、无助欲哭的表情时,面色立即铁青。她不禁强拖杜芽双后退两步。
杜芽双因脖子被紧勒,脸孔近乎窒息般苍青,无力呼救。青孟天拳头紧握,迸出青筋,“放开她。”
“不放。”她掏出随身短刀,警告对方,“你再靠近一步,我就用刀子划花她的脸!”
刀锋侧贴杜芽双脸颊,冷冽杀意退使她痛苦地倒抽口气。
“敏哥哥!”梁悯儿亦不信她竞出此威胁。
青孟天眼底怒意稍褪,换回平日冷漠,唇线紧抿,一身冷硬线条。他竟然依旧跨步靠近她!
“别以为我不敢。”梁敏急急后退,握刀的手微抖。
“不……”杜芽双感觉刀锋已渗入她的皮肉。
青孟天倏地上前,出手欲制住梁敏;梁敏一慌,挥手要挡,没想到却在杜芽双脸上挥下伤痕。
“不——!”梁悯儿掩脸惊叫。
杜芽双青白着脸,手抚脸颊。梁敏见刃上有血光,身形僵直,刀刃落地。
青孟天拿开杜芽双抚颊的手,看到伤口。“该死。”他轻易扭转梁敏双手、扣在她腰后,并且踢起短刀,无疑意图以暴制暴。
“不要啊!”梁悯儿哭求。
“还你两刀!”青孟天说着,真要梁敏也尝去皮绽血流的痛苦。
“不要啊!别毁了敏儿姊姊的脸!”
梁悯儿情急的喊话使青孟天蓦然停手。梁敏是女儿身?
“悯儿!”被揭开秘密的梁敏又愤又惭。
“虽然很对不起双双姊姊,但……敏哥哥其实是女儿身。青公子,请你别伤她
“别听她胡说八道!”梁敏任性逞强,“你要伤便伤!”
青孟天打量她面容,闻到她身上有女性特有的馨香,“你是女的。”因气恼受骗而更用力扣押她。
“我不是!”
“她是!而且她是将王爷的独生女,真正跟青公子有婚约的是她!”梁悯儿看得出梁敏强忍疼痛。她那么瘦弱,青孟天会折断她手腕骨的。“青公子,你快放了她。”
青孟天没有犹豫,颇为粗率不悦地推放开她。
“你不用因为我是女的就手下留情,假好心!我欠她一刀,我自己来!”她欲抢回刀子,“刀子还我!”
青孟天握短刀的手收在腰后,梁敏拿不着。“把事情真相说清楚。”
“真相就是我是男的,你必须娶的人是悯儿!刀子还我!”
“少爷、小姐、青公子,将王爷回府了。”一名佣仆率先赶来通报。
“我们别再吵了。快请大夫为双双姊姊疗伤。”
青孟天到杜芽双身旁,“手拿开,我看看。”
杜芽双摇头。女孩爱美的天性不愿他审视她脸上的伤门。青孟天略弯上身,平视她,轻抚她另一边完好的脸颊,“让我看看。”温柔劝道。
“少在这卿卿我我!”梁敏怒喝。“你娶不娶悯儿?若要娶,绝不准你和其他女人牵扯不清!”
“敏儿姊姊,你冷静一点。”
“你叫的是谁?”她真心待她,她竞胳臂儿外别!“什么时候才肯记清楚你有的是个哥哥,不是姊姊!”
“敏儿,你又在无理取闹了。”正值盛壮之年,豪迈爽朗、耿直不阿的北梁将王出现。
“爹。”梁悯儿和顺婉约地称唤。
“悯儿乖。她又欺负你了?”
“没有的事。”不敢迎视梁敏直睨警告的目光。
北梁将王宠溺地抚抚梁悯儿的头,惹得梁敏心头泛酸不悦而撅高点缀。爹视偏心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她也曾告诉自己别在乎,但仍忍不住埋怨。
北梁将王注意在场相貌英挺、气质轩昂的年轻男子,“想必,你就是青贤侄了。”
青盂天拱手回礼,“您好。”
杜芽双交由大夫诊断疗伤。青孟天在大厅,聆听北梁将王叙述梁敏自小即有的男性化倾向,以及梁悯儿非他亲生,而是他心疼她而将她认养为女的事实。
实在无法解释梁敏嗜扮男子的原由。她生得娇弱美丽,却叛逆不羁,刁外任性,不谙女孩应懂的手艺,练过武术,而且竟然喜好女色。
与青孟天订下婚约的是梁敏。如今梁敏性情不甚正常,将王爷不好意思委请对方娶女儿过门。
“因此,青将王迟未找我相谈贤侄和敏儿的婚事,我也不好催促。而且看这情形,敏儿决计不会答应回复女儿身嫁至青府”思及女儿的执拗别扭,豪爽宽大的北梁将王也不由得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