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他才要骂出口,杜芽双便往下坠---------
他冲上前刺死洞口边的黑衣人,并跃入窟窿抓住杜芽双的手臂,剑身刺入土石,两人才没有坠入深不可测的洞底。
“哈啥啥啥-------”红衣人狂笑来到洞口俯望,“你终究还是掉下去了!啥啥哈啥-------”
他的手下跟着他一起狂笑,许多人扛着大袋土石来到洞边,红衣人平举右手要他们别急。
好臭!酸呕的胃液涌上杜芽双喉口。这个洞充斥死尸腐烂的血臭味。
洞底堆的全是死尸,而落入洞里的活人,不是只有他们两个。
杜芽双见到另一名缓缓上爬的黑衣人。“有……有……”她晃动身体,说不出话。
“抱住我的腰!”青孟天拉起她的双手让她环抱他的腰,剩空的手握住一条树根,抽出剑身王下次中这名黑衣人!
红衣人见弟兄又死一人,止住笑,脸色发青,愣了一下,怒气眉眼告诉青孟天:“下面全是我死去的兄弟,而这棵树就是他们的墓碑!”
“哦!”青孟天虚应,内心暗忖逃脱的方法。
杜芽双是个累赘,很大的累赘。带着他硬飞出洞口,绝对会受伤,甚至走不了。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会受伤,但不会有事;若再往前推演,如果没有她,他本不会落入这个洞穴!
她出现以后,把她带在身边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但危险关头仔细一想,她生死与他何干?
他心一狠,甩掉她。
“你!啊------”杜芽双坠入洞底,由她凄凉的喊痛声听来,这个洞没有想象中这么深。
“你够狠!”红衣人面部肌肉急速抽搐,趁她飞出之际朝她扔出数只毒蜘蛛,果然使他为了闪躲毒蜘蛛而往下掉。“在你死之前要它们陪你玩玩!”
众人开始投下土石掩埋洞口。
“我活埋了你!啥哈哈--------让你陪葬我死去的兄弟--------啥哈哈啥……”
跌在死尸身上犹如跌落软床,不会受伤。青孟天抬首护头,一一刺死随他们下来的毒蜘蛛。
杜芽双不会闪躲落下的土石,只会喊痛。
青孟天突然发现这不是个死洞。馗佞教为了埋尸而挖掘时,没有发现这布满榕树根的地下有个横向地带是中空没有泥土的。
他拉起杜芽双,落下土石很快埋及他们的腰;他挥坎树根,硬是拉着杜芽双躲入边旁,完全避开落下土石。
杜芽双被土石击伤数处,痛得哭泣。突然,青孟天竟将剑光刺向她------
“你要杀我!你竟然要杀我!”杜芽双掩面瘫跪大哭,被突出的树根刮伤。
青孟天剑身刺入的是她脖子旁边的泥土。
馗佞教投入埋尸窟窿的土石已完全覆盖过他们的头顶,上面的人相信他们已亡。
“你居然要杀我……”杜芽双嚎哭,在封闭的地底下分外伤耳。
“看清楚,我杀的是蜘蛛。”青孟天摸索到她的手臂,把她拉到身边,“是蜘蛛!”
“乌漆抹黑的什么都看不到啊!”
青孟天几乎拧断她手臂,告诉她:“不想我杀你就住口!”
杜芽双猛然住了口,但仍忍不住抽泣哽咽。
青孟天放开她,以手探测这地底的土石质地,及这个中空地带的高度,宽度。
他削了条木根,以打火石燃亮。地底亮起橙红火焰,杜芽双一时无法适应光亮,掩住双眼。
是地道。跟前虽然遍布榕树根茎,但看得出是条地道。
“跟我走。”
杜芽双随他攀爬,穿越多条根茎缝隙后,地道的行径更加明显。
由这些根茎看来,地道几十年前被挖掘,而且早已废弃。
虽然这地道暂时让他们逃过一劫,但情况并不乐观。
燃木释出的烟使杜芽双呛咳,青孟天遂息掉火焰。
“你为什么熄火!这样我们什么都看不到。”黑暗使杜芽双不安。
“我不想被烟呛死。”他们应该已绕过地上那棵榕树的根茎,地道变得宽广易走,空气亦较为清凉。
既然有空气流通于地道里,应该有出口。青孟天径自加快速度前进。
杜芽双什么都看不到,只听得见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你走那么快做什么?等等我……喂-------”
她战战兢兢碎步往前移动,“喂---------”声音出去后宛如上KTV拿麦克风讲话的效果,回音不断。
回音褪去后,她停下脚步。地道里变得一点声音也没有……他呢?
“你怎么可以丢下我!”她慌张往前跑,“你说说话!回答我啊!喂……”
完完全全的黑暗,她连自己的躯体也看不到,向前奔跑的双脚仿佛不是他的,因为她无法感受自己在前进。
“你……你……啊!”地面不知是突起石块或树绊倒她,“啊……”着地时膝盖,手臂首当其冲,“痛……痛……”她痛得抱腿侧躺在地上。
“动作快点。”青孟天道。
她声音十分接近她,她伸出手摸索,拂到他的衣摆,及他的脚。他就在她身旁。
唯恐她跑掉,她两手圈住他脚踝处,“我受伤了,你不能多多少少关心我一下吗?”
青孟天抬脚,不任她的双手缚住他的脚。“我为什么要关心你!”
“是你害我掉下来的!”
“我害你?”青孟天反问的语调中不悦多于疑惑。
杜芽双坐起,手抚膝盖痛处,“如果我没遇见你,就不会追杀,更不会掉进来这种地方!”
“是我推你进来的吗?”声音冷冽得令人发颤。
“是我自己……”杜芽双不得不承认是她自己失足落下。“虽然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来,可是……可是在紧要关头,你还是舍弃了我,你揣掉我,把我甩入洞底!”
“不可以吗?”青孟天不觉得这么做有错。
“当然不可以!如果……如果刚刚你自己一个人逃出去,只有我被活埋,你良心不会不安?”
“不会。”
“不会!你怎么……怎么可以无情得这么理直气壮!”是他害她卷入这场纷争!再说,她会失足落下也是他突然把她放在树上,他怎么可以一点愧疚感也没有!
青孟天不耐烦地重呼口气,“我还没有怪你……”
“怪我?”
“没错。”他起步往前走。追究谁对谁错没有用,停在这里和她计较更是显得他和她一样幼稚。
“你别走!”杜芽双试着站起,左脚膝盖的痛楚使她跪回地上,她气得耙土咆哮,“你凭什么怪我?我早说我要跟随宣莫冷,是你硬把我留在你身边!你别走!不准走!不准走--------你听到没有-------”
她的手抓在土上,有许多不知名的东西缓爬上她的手臂。
她怔愣住好一会儿,确定手臂得搔疾感兖是真实的,像是无数只蚂蚁在她手臂上游走一样!
“啊-------啊-----”她跳起,逃命般跌跌撞撞往前奔跑,“啊------”尖叫声比方才的咆哮凄凉刺耳数倍。“有虫!有虫!啊-------”
青孟天折回来拦住惊慌失控的她。“叫什么叫!是你侵犯它们的地盘,该叫的是他们!”
“可是……可是……”她吸鼻,惊吓过后极有可能大哭一场,但她努力忍着。
青孟天拍打她的手臂,挥去泥沙及蛆虫,然后放开她。
“怕落单就走快点,别浪费时间!”
“等……等一下。”直觉往前扑,撞进他怀里,双手立即在他身上游移摸索,“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晴孟天在她继续往他下腹部触摸时止住他的手腕,“你干什么!”
杜芽双赶忙反手握住他,她要找的正是他的手。“什么都看不到,我一个人不敢走,你的手借我牵……”
“不借。”她干净利落地拒绝,立刻想抽回手。
“别这样!”杜芽双紧急圈住他手臂,整个人依进他侧身,“只是牵手而已……只要你牵着我走,我保证不会再拖累你。”
“已经拖累了。”
青孟天拉开她粘在他手臂上的双手,改为由他主动握住她的手。
他牵她的手带着她前进。
甫前进数尺,去路被浓密缠绕的树根横阻。
“前面又是一棵树。”
青孟天比照前例,挑选一条较干燥的木根引燃,领杜芽双自根茎缝隙穿越通行。
通过该树底,青孟天借火光稍微观察前方路况,然后削了几条木根带在身上,便熄了火。
当他偌大手掌又整个复住她的手,她不禁对他说:“谢谢。”谢谢他手掌的温暖使她不再那么惊惧,也谢谢他刚刚细心领她穿越树根,她才未再被根茎刮伤。
她诚心道谢,他却没有回声。于是她向他强调:“我跟你说谢谢。”
“少废话。”青孟天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故意把几条木根交给她负责。“这些你拿着。”
杜芽双右手被他拉着,左手得提包包还得抱木条,加上他于步跨得又大又快,她小跑步才跟得上。他的不体贴,不温柔,不怜香惜玉都令她不满,但她不敢说出口,因为只有依靠他才有可能活着出这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