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得意的丑陋嘴脸,他只能用言语反击。
“她当然可以。”语毕,他扯扯唇角。
费玛丽微怔,然后大笑掩饰不悦,“天大的笑话!哈哈……”
莫轩昂冷嗤一声,别开头。
费玛丽一愣,摸摸自己的脸,“你什么意思?”怎么,她今天妆上得不好,没遮住那些该死的皱纹吗?
“我对你一点意思也没有。”
“你敢嫌弃我?”她面孔扭曲地想将他的身子扳过来面对自己。
他不为所动。他只是点燃引子,剩下的全是她自己心病作祟。
她气恼地跳到他面前,“别忘了你根本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咆哮模样老态毕露。
“在你手掌心的是变成木头人的我。”
好哇!连他也要跟她斗?
“木头人会爱抚、会作爱吗?”她抓着她的双臂衣袖,深呼吸,“爱我……”
“爱我爱我爱我——”费玛丽的表情像喊了芝麻开门后见到金山银山的雀跃。
莫轩昂一有低头的迹像,她马上按压他的脑勺,使他的唇贴上她的脖子。
“哈……哈……”她涎着口水,扒开两人上衣,弹晃乳房碰触他的胸膛,疯狂地浪笑着。
恶……莫轩昂直觉恶心。以往他总是没有感觉,醒来也大多不复记忆,今日却反胃作呕。然而,身体却不听使唤地一再贴近她……
“如何?还是我最好吧?哈哈哈……”费玛丽指甲深深刺进他背肉,“你斗不过我的!我是女王!我是你的女王——”
“啊——”莫轩昂发出猛兽般的怒吼,恶狠狠推开她!
他砸碎台灯!握住一大块碎玻璃,单脚跪地,将碎玻璃抵上跌在地上的费玛丽的脖子!
“你!”费玛丽惊怕得双眼圆突。“不……不可能……”
莫轩昂眉宇紧皱,握碎玻璃的手掌紧得发颤、鲜血直滴,却无法再往前割断费玛丽的喉咙!
“不……”费玛丽的视线来回于他的脸及颈上的利器,看出他下不了手,登时惧意不再,抑头大笑,“好玩……哈……真好玩……”
莫轩昂忿然扔掉碎玻璃,往外走。
莫轩昂用力甩上大门,她魔音一般的浪笑依旧狂恣地逸出来。
他疾步走到电梯间,将所有苦恼与愤恨化为重拳击向墙壁。
☆ ☆ ☆
兰水若站在校门口引颈盼望,却怎么也等不到莫轩昂出现_
他不会不知道她今天只上半天课。
以往只要一出校门便能看到他的……他从没有迟到的纪录呀。因此,不见他人影,她最先担忧有意外发生。
啊,他不会还在不好意思吧?早上醒来后他人便怪怪的。
兰水若掩嘴,带点娇意地轻笑。昨天她实在太大胆了点,但自己的心情因而踏实许多,不再有任何迷惘,她不觉得做错。
一辆黑色轿车她身前停下,前座都有人坐,不是莫轩昂,所以她不以为意。
但却有一个人从车上下来,拉开后座车门,跟她说:“小姐,莫先生有事不能来接您,委托我们代劳,请您上车。”
“他唯一的事就是来接我!”兰水若根本不认识面前这个人。
她觉得有危险,转身想跑开却被拉住,“你想做什么?救……”
该人捂住她的嘴,“他……在LAN总部等您。”他尽量哄她合作,以免引人起疑。
“我不相信你!”兰水若闷哼。
“信也好、不信也好,”该人没什么耐心,脸一横拖她进车内,“你都得跟我们走!”
第七章
手上伤口的血已止,可是莫轩昂残破不堪的心仍狠狠地淌着血。
现在的他不止是能走能动的活尸体,他比活死人还惨。
若能心死、脑死,只留下一副空壳子任费玛丽耍弄就好了。只要当初他认了命,任心志全盘受控,便不会弄得今日人不人、鬼不鬼——虽然能思能想、能心动……所作所为却不定期地变成傀儡——
时刻陷于不知自己下一秒会做会出什么荒唐事的惶恐,当下不幸做过后醒来,自是懊悔的煎熬。以往费玛丽视他为玩物,他还可麻痹自己的知觉神不以为意;如今他却不得不担心费玛丽若下达要他伤害水若的命令……
以往他只认知到渴求水若的爱救赎他,却忽略水若因而可能受到的伤害。有什么比被所爱的人亲手所伤还伤人?
同时,他更忽略了……他之所以乞盼水若的爱,是因为他看她照片的第一眼便已经爱上了她!他早已经无可救药地爱着她!天,他居然在经过昨天那样的情事后,才深刻体认到这一点。
他怎么能一味消极地等待别人救他脱离这样不堪的状态?他怎么还能以自己没有办法为由,什么也不做地静待别人宰割?
莫轩昂突然紧急踩煞车!他看一下手表,在去接水若放学前还有点时间。
他毫不迟疑地将车子回转,驶向一个能助他扭转乾坤的地方。
他来到朱睿的住处。
他早就知道,如果朱睿愿意伸出援手,那么对抗蛇蝎女费玛丽,及她背后的整个北美黑道,他们将未必全然处于弱势。
他一直没有来找他,倒不是因为他是水若憧憬、仰慕的人,所以不肯在他面前示弱;而是因为莫轩昂不懂得如何开口求人。除了不懂,他也不愿。
想说服朱睿趟这淌浑水,他誓必得坦白他的过往——他由杀亲仇人抚养长大,被训练为杀人工具,得知实情而想离开血腥之地后,组织围剿他,他唯一的朋友又出卖他……他于重伤之时落入契哈亚及费玛丽手中,他毫无反抗之力,终而落至这般地步……
为了找回自己,为了能全心全意保护水若,他必须面对他迫不及待想埋葬掉的这一切。
准备好撕开血淋淋的伤口,莫轩昂按响门铃。
朱睿很快地来应门。
莫轩昂认为朱睿该露出感到意外的表情,但朱睿没有。
“你来了。”朱睿说。他摆手请莫轩昂进入屋内,亲切得像两人事先约好见面,而他正在等他出现似的!
绕过玄关,客厅沙发上有人,是那名给人充满野性及放肆印象的艳丽女子!
朱睿同他介绍道:“我姊姊,朱颜。”
她竟是朱睿的姊姊?!以为她应当是像天使一般,有着仙姿玉貌、柔和性情的女子。
“嗨!”朱颜站起来,笑着说:“我想时间也差不多了,便从台湾飞来这里,谢谢你没有让我等太久。”
以女孩子的标准来看,她很高。而她的笑,一点也不单纯;但那当然不像费玛丽的笑充满淫邪之意,也不会让人觉得她心机深沉;而是,她在浅笑之间流露了不属于平凡女子的霸气。
而那霸气甚至连绝大多数男子都无法具有。
她不是个普通人物。
她让人联想到豹。唯有豹般女子才足以形容朱颜。
今日她不像先前前卫时髦的装扮。短发旁分整齐服贴,合宜的淡妆,中规中矩的灰色长裤套装——但她还是像头豹,像头闯入人群中的豹,而且自信满满,她不。会被捕猎驯服,而是人类臣服于她。
“你说你在等我……”局势似乎在莫轩昂预料之外,但未必对他不利。“是什么意思?”
朱颜以手势请他坐之后,自己先行曲膝坐回沙发上。莫轩昂不动,她也不再多作表示。
“我知道你的一切,也知道你需要什么,更会尽可能地帮助你。”
莫轩昂看看站在一旁的朱睿。朱睿仍是一身优雅惬意,和尽是侵略气息的朱颜形成强烈对比但他显然服从朱颜。
朱颜接着说:“前提是你自愿让我帮你。”
莫轩昂努力探询朱颜每个表情背后的意义,但他掌握的资料比对方少太多,很难看穿什么。
“所以你在等我主动来找你们?”
朱颜抬起右腿叠在左腿上,一双腿显得很修长。她知道莫轩昂对这番情势有很多疑问,她愿意慢慢解答。她可不希望她帮的人是个轻易听信他人的笨蛋。
“没错、我一度以为你被费玛丽给毁了,幸好没有。”一世将才若毁在一个淫婆手上,未免太没天理。
莫轩昂马上听出她话中有话——她在点明她懂得他受制于费玛丽。她真的知道他的一切?!
“你什么都知道?”
朱颜耸了下肩。她想他应该了解,只要有足够能耐,没有查不出的事。况且她若对他一无所知,她凭什么说自己有能力帮他?
“没有全部,但该知道的都没放过。所以你不想说的,大可都不必说。”她可以体会他来到这里心中的挣扎有多大,她也无意要揭他心中疮疤。
“为什么会注意到我?”
莫轩昂仍觉诡异。他不想拚命逃离海盗船后,发现自己又跳上贼船。
“我并不是直接注意到你,而是我真正注意的人在注意着你。”朱颜的话让人好奇。谁能引起她的注意?而且还让她的笑勾起一抹女性纯真,及浓厚较劲的意味。不过她无意多作说明。
“整个情形有些复杂,一言难尽。你可以当作我真正想帮的是兰水若,毕竟我的朱氏和LAN集团略有生意往来,而且我父亲和逝世的兰桑达也称得上有交情,因此我不想眼睁睁看着LAN集团被恶人侵占,甚至搞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