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凭什么认定那针对的是我?你难道没有得罪过任何精神变态的非法份子?”时庭凌人绷着脸。她居然还笑得出来,有人想要她死她都不知道?
“你调查过我。”她在美国的朋友告诉过她有人要查她的底细,她早猜到那人是他的手下。所以她也不装假,坦白道:“没错,我得罪过不少人,不过会找我寻仇的当中,应该没有那么缺德,又厉害到有那种手法的人。”
“你就这么笃定那场祸是我惹来的?”医生为她上药的时候,他回想当时情况,可以十分确定对方要伤的不是他。“你常到银座那条精品街?”
高村纱纱啜饮冰凉的果汁,“回国之后,好像除了例假之外,天天去那里闲逛耶。”
“除了例假日?敢情你还按时打卡,公告高村家的千金小姐又来散财了?”公平吗?男人为了生计流血的时候,多少女人闲懒地在街上闲晃?“有哪些人知道你常去那里?”
“家人应该都知道。还有,没办法呀,人家不是说银座像纽约第五衔、巴黎香榭大道吗?没事到那里散步,也是一种乐趣呀。”
“你好细想想,谁恨你恨得巴不得你皮开肉绽,面目全非?”以那种情势来看,对方很希望毁她的容。
高村纱纱认真想了一下,“没有。”
“是不是你哥哥在商场上树立的敌人?找你开刀向你哥下马威?”时庭凌人推测各种可能。
“有一个。”巴兹·契哈亚的手下威玛·格特曼的味道;该死,这些美国佬总是滥伤无辜!“在这里瞎猜不是办法,只好透过各自的管道详查。有了这次经验之后,放机伶点,对方说过这次只是警告,可见他们下回还会找上你。”
“你自己也要小心。”高村纱纱咬着吸管,细瞧时庭凌人刚毅性格的五官,“想不到你也会关心人。”
时庭凌人后靠长条椅背,两手霸气地平伸,“一个女人很蠢已经够可怜了,我不希望看‘她’死得很惨。”
“你说的‘她’是指我吗?”高村纱纱无知地眨眨眼。
嗟!时庭凌人不悦地翻白眼,“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
高村纱纱开心地嘻嘻笑,把时庭凌人耍脾气的帅气模样记在心底。“簪子什么时候要还我?”
时庭凌人想起被他随意搁在床头柜上的那柄玉簪。那玉簪似乎价值不菲,不过反正她家里有的是钱,何必特意把簪子要回去?怎么,那簪子对她有特别意义?
“你不可能只有一支发簪,少一支有什么关系?”
“不行,那是我哥哥送我的二十岁生日礼物。是他亲自设计,这世上绝无仅有的。”
哟,这么特别?时庭凌人手托着下颚,故意轻率地说:“丢掉了!”
“丢掉了?你这样的行为真不令人欣赏!随便把人家的簪子拿走已经很过分了,居然还随便地丢掉!”高村纱纱鲜少板起脸孔,她是真正的生气。
“高村是州设计的东西怎么可以留在我身边?我怕会招来霉运!”
“我哥哥和你有仇吗?为什么那么讨厌他?”
“你们就不讨厌我?时庭两个字在你家里是个忌吧?两家老死不相往来也不是最近几年才发生的事,结怨的原因也已经没有人能说个清楚。所以,只能说这是宿命。”他拿起帐单站了起来。
结帐之后,高村纱纱跟在他身旁说:“可以从你和哥哥开始,化解那莫须有的冤仇啊!只要你答应,我哥哥一定也愿意。”
“冤仇若如此容易化解,天下早太平了。”时庭凌人不甩她,加快步伐走向停车处。
“怎么样?”高村纱纱以为他认真地思索她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
看到他的车后,“到我们这一代,两家发展成势均力敌的局面,不是很有趣吗?就连老天也等着瞧谁赢谁输,怎么可以令它失望?”
“真的不能化敌为友,一起对抗凯觎我们两家财势的那些坏人?”她打开车门。
“不可以。”时庭凌人一语双关,制止她上他的车。“你还要跟着我?不怕我头一个吃了你这个高村家人?”
他话说得这么明,她也不好硬坐上去。她退后两步让他驶出停车位。不远处就有计程车招呼站,她不愁回不了家。
时庭凌人离去前,摇下车窗,同她说:“有点脑筋,离我远一点!”
高村家
“小州,百合子打电话来,说她要去御锦心苑试礼服,我跟她说你会开车去接她。”殿房纸门敞开,老奶奶面对华美的筑山式庭园跪坐着,“下午别去上班了,陪着百合子。”
高村是州这挥儿总算明白老奶奶连着三通电话,催他回家陪她喝茶的主要自的。若她直接在电话中明讲要他陪森泽百合子去试礼服,他一定以自己正在上班为由断然拒绝。
他恭敬地为老奶奶斟杯茶。“奶奶,公司有很多事等着我处理,我不能走开太久。”
老奶奶啜口热茶,呕舌细尝茶香。“既然这么忙,何必勉强自己回来陪我这老太婆喝茶?”
“奶奶找我泡菜,是我的荣幸。”
“少把商场上的应酬话拿来用在我身上。”老奶奶干扁的唇角不开心地垂下,“小州,你很不满意奶奶帮你挑的媳妇?”
“没有的事。”高村是州笑得有些无奈,“奶奶,我和森泽小姐以后在一起的时间多的是,不急在这一天。公司真的……”
“好吧!”老奶奶稀疏的眉毛倔傲的动了一下,冷冷打断他的话。“不用多说了,你走吧!”
“奶奶……”老人家年纪愈大,性子愈倔。若不当场取得她的谅解,她肯定记着这件事闹脾气好几天。
“走啊!公司不是没有你坐镇就会倒吗?”说来说去都是同样几句敷衍。哄人的话,没诚意!
瞧,马上就开始意气用事,对孙子冷言酸语起来了。
高村是州沉默一会儿,见老奶奶的态度一时半刻不会软化,只得顺她的意走人。
“奶奶,我回公司了。”
孰知他才起身,老人家便用尽全身力气重重叹了口气。
“唉——”以一种很夸张的哀怨语调说:“老罗!管不动你们们这些孩子罗……”放下茶杯,难过地摇摇头,“百合子的失望谁能了解呢?只有我这小老太婆吧……”
高村是州俯视年龄虽大、体态却仍匀称硬朗的老奶奶。他明白她不是真的希望他改变决定。一旦他改变主意,愿陪森泽百合子去试礼服,她又会气他没原则、轻易受人左右。哎,谁又能了解,主导日本经济动向的亚凯尔集团总裁,总是不时被这类琐事为难得不知如何是好呢?
高村纱纱无声地来到殿房廊前,远远地她便注意到两人之间僵硬的气氛,不过她仍朗声道:“哥,我们走吧!”
高村是州不记得曾与纱纱约好要一起上哪儿去。公司吗?早上她已经遛过一趟,下午应该不会再去了。银座?发生玻璃爆炸的诡异事件,短期内不准她去那里。也罢,不论纱纱想去哪里,他都乐意作陪。
他绅士地曲肘让纱纱攀住他手臂,“我们走吧。”
“奶奶,再见。”纱纱临走前不忘讨老奶奶欢喜,“我会依您嘱咐,选件不会抢走您风采的礼服。”
什么?礼服?高村是州眉毛微微抽搐,恍然了悟自己中了老奶奶的计。她故意不告诉他纱纱也要同行,分明想试探纱纱和森泽百合子之间,谁在他心目中的分量比较重。
“小州。”老奶奶一脸严肃,捧起茶,咽了一口后,冷声道:“你不是有事不能去吗?”
“咦?你不去吗?”高村纱纱失望地看着他。这下她明白气氛为什么这么僵了。
“是有点事,不过明天再做也没关系。”还是向坚强的女性妥协吧。如此一来,大家都开心,顶多老奶奶损几句。“奶奶,我们走了。”
“嗯……”老奶奶转眼睫,“好好去玩,但是小心别把咱们高村家玩垮了。”
高衬是州一脸无奈又无辜,逮着纱纱窃笑,他捏她鼻子。“你还笑。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你也会一起去?存心看我出糗。”两人步出回廊,慢步穿越庭园。
“原来根本不知道我要去哪,却傻呼呼地要跟我?”高村纱纱依旧笑脱他,“怎么,我带你上哪都没关系吗?”
“你总不会带我去跳海吧?”高村是州轻松地和她抬杆。
“你想得美!跳海殉情这等好事我可不会找你一起。”和服长裙使她无法帅气地大跨步走,到御锦心苑她首先要找件容易活动的衣服换上!
“哦?”高是村州脸上闪过某种特殊情绪,煞有其事似地沉声问:“你要找谁?”
高村纱纱端详他突然正经的表情,“看你这样,你很希望我找的是你对不对?”她轻轻将螓首倚近他肩膀一下,“好吧,勉强我跟吧。”
两人走进高村是州的奔驰跑车,“纱纱,我不是开玩笑。”他想借此试探她心目中最在意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