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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还没反应过来,整条街上摊贩的动作犹如骨牌效应一般迅速确实。

  小四将地上的布用力一翻,所有的衣服全挤在一起,八秒钟之内便成了一个包袱。

  “哇!大卫魔术!”海儿笑了起来,对这些人动作之迅速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小四做个绅土的姿态。“不错吧!”

  “哗!”月扮个鬼脸拉着海儿往前走。“我才不丢铜板!”

  “喂!”小四叫了起来,立刻追上来。“等一下嘛!”

  “你是牛皮糖啊!跟这么紧!”月骂他,头也不回地拉着海儿往前走。

  “我又不是叫你,臭恐龙!”小四嗤之以鼻地叫道,拦住海儿,双眼中闪着希望。“告诉我你的电话好不好?”

  “不好!”月大叫。

  海儿见他们一来一往,索性双手抱胸在一旁观战,脸上有着愉悦的笑容……

  “戚小海,你给俺滚出来!”戚大山横眉竖眼地起身上楼到儿子的房间暴吼:“你不要以为你不下来俺就拿你没办法,下来!”

  “你上来!”戚小海笑眯眯地出现在楼梯上。“上来啊!”

  “你——。”戚大山气绿了脸,咆哮得像是爆发的火山。“滚下来!”

  “我就不要!你上来啊!”

  “好了!你们父子安静一下!”戚母手捏着条手绢,哭哭啼啼地盯着电视机。“那个女人好可怜……你们不要吵我……。”

  戚大山暴跳如雷地:“你自己看看你儿子!他就不肯给俺下来……。”

  小海悠哉悠哉坐在楼梯上吹口哨,有些邪气地把玩着手中的遥控;他的一大排杰作会在楼梯上瞪着他的父亲,蓄势待发。“哈!我就知道你不敢上来!”

  “你——你试试看俺敢不敢!”戚大山大叫,冲进房里,几秒钟之后又冲了出来,披着一条大棉被,他瞠着儿子嘿嘿冷笑:“等老子上来,俺要拧掉你这小免崽子的头!踩烂你那些破铜烂铁!”

  “没用的!而且妈妈会生气喔!”小海摇摇手指头,然后拉开嗓门大叫:“妈,爸又拿你棉被!”

  戚大山微微一缩,正想不顾一切冲上去——

  戚母擦着眼泪关掉电视,往他身上的子一拉。“还给我!不要再买棉被了!还有小心高血压,自己去吃药!”

  戚大山气得跳脚。“这是俺和儿子之间的事,你不要理我们嘛!你去看你的电视!” 戚母摇摇头,往儿子一瞪。“不要老欺负你爹,下来!”

  “妈!”小海哀求:“他会打我!”

  “反正他打不到,下来!”

  戚大山乐得笑开了嘴,看着儿子心不甘情不愿地下来,熊掌用力一拍——

  小海机伶地跳过楼梯扶手,以一个完美的姿态落地。

  “哈!”

  “哈你个头!你小于找死!”戚大山移动小山一般的高大身裁,熊掌左一拍,右一拍地追杀自己的儿子。

  小海反正早巳习惯了;他左闪右闪,不时拍拍父亲的大啤酒肚,又恢复他惯有懒洋洋的声调:“早告诉你,打不到的啦!”

  “宝儿跟那个裙子好心好意要替你介给女朋友,你干嘛不去?裙子连工作都替你找好了也不去是什么意思?俺的儿子,跑到路边摆摊子!你想气死俺?”

  “我没兴趣,摆地摊有什么不好?我喜欢嘛!”

  “喜欢你个头!”戚大山气喘嘘嘘地:“甭跳啦!给你跳得头都昏啦!”

  戚母又好气又好笑地瞪着自己这一生至爱的两个男人,摇摇头倒了一杯水交给丈夫,宠溺地瞪了儿子一眼。

  小海已经二十岁了,可是他从未改变过自己,仍然和过去一样,是天才,也是孩子——

  她多爱这个孩子脸上那恒久不变的笑容。

  他在美国独力完成了硕士学位,以十九岁的年纪;然后放弃了一切回到台湾,理由是不想戚大山没人能让他活动筋骨。

  她可爱的孩子,心细如发,睿智而善良,令人又心疼又无奈的孩子。

  他什么不能做呢?

  或许她水远也没有完全了解他的一天,但她知道,小海永远明白他想做什么!

  戚大山横了儿子一眼,坐在沙发上喝了口水,有些不甘心地嚷:“俺懒得跟你争!”

  小海的脸上有愉快的笑容,他坐在茶几上。“宝儿和裙子不是要过来吗?我以为今天我是来接受批判的!”

  “说什么话!”戚母摇摇头,宠溺地笑了起来。“他们都是为你好呢!”

  “就是!就是!根本是没良心的小兔崽子!”

  小海的表情有些无奈。“我开始后悔回到台湾了!”

  “后悔什么?”宝儿娇俏的声音响了起来。“这样对待自己的姊姊!”她笑着说,人已笔直投进小海已然宽厚的肩。

  小海拥抱娇小的宝儿;当年的精灵如今已是个动人的小妇人。他绕了个圈子,开心地低头看自己的姊姊。

  宝儿的眸子仍漆亮如星,长长的发披在肩上,心疼地拥着自己的弟弟。

  这一切永远都不会改变的对吧?

  过去那个总是以小小的臂膀护卫着她的男孩已经二十岁了:他是个男子了,仍然会以他的生命来护卫她,她的弟弟——过去总在半夜里哭着拉他的手说不敢睡的小女孩仍有双温柔羞怯的眼——

  “喂!放开我老婆,否则我会打掉你牙齿!”群智玩笑地咆哮着,上前一拍小海的肩:“好小子!真的长大了!”

  “说得倒像有几年不见以的。”小海微微咕哝,眯着眼打量自己的姊夫,转向宝儿:“他对你好不好?我不在的时候他有没有欺负你?要是有,我替你出气!”

  “当然没有!”宝儿的眼眶含着泪笑道:“谁都知道我有个连黑手党都要礼让三分的弟弟,他哪敢欺负我?”

  “好啦!”戚大山粗着嗓子以掩饰自己感情上的激动:“坐下来啦!婆婆妈妈地,格老于地!”

  小海笑一笑,拭去宝儿眼里的泪水,让她在沙发上坐下。方群智坐在另一头,而他自己仍坐在沙发的扶木上。

  他回台湾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外流浪了几个月,通盘了解了自己的家园之后才回来。

  如今,他终于回来,见到久违的亲人”

  他们对他的爱——未曾改变。

  “好啦!”他摊摊手:“我在这里啦!要杀要剐随你们便啦!”

  他在哪里馁?

  当年匆匆一面,如今三年过去了,他们没有再连络过。他答应过,三年后他会再回合湾,她也一样,到时候才真正开始——

  三年前的一切历历在目——

  海儿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发呆。

  她回来了,为了三年前的承诺。而他呢?是否和她一样惦记着她?

  其她并不知道即使再见面,一切是否会和过去不同;只是这几年来,她未曾忘记过小海——

  夜里所见的小四,不知怎么地,令她有种怀念的感觉,他有朵和小海神似的笑容!

  不知不觉地,她笑了起来,想起小海那满不在乎而自信满满的笑容。

  当年他们谁也没留下连络的方法。小海带着她躲在树上,避过了绑架者的追踪,他在地上设下陷阱,整得他们狼狈异常。

  等到警方和家人赶到,小海已经将她安顿好而离去了;那时他说:“三年后,我会再回来。”

  好像一场电影,一个神话,一个孩子对孩子的承诺;然后她回来了。

  她什么都没有忘记,而他呢?

  海儿轻轻叹口气,刚刚和日本的爸妈通过电话,心情有些寂寞。

  她很想念他们。

  羡慕爸妈之间的感情;是不是经过时间考验的感情都特别珍贵呢?

  父亲应辰愚的腿已经好多了,有时可以不依靠拐杖走几步路。他曾经问过她们母女的意见,要海儿人应家的户籍,那么她便不再是个“父不详”。

  当年的母亲为了某种她不明白的原因而没有让她入应家的户籍,而是跟了母亲的姓。那一段错综复杂的过去或许是她现在仍无法了解的。

  生父石磊也提过这件事,只是——

  她不想变成石诲儿,也不想变成应海儿。

  她是冷海儿,这一生都将是冷海儿。

  石磊和冷岫青目前的婚姻都很幸福,他们都爱她,因为她代表了他们年轻时的一段感情。

  她不是个错误的产物,他们这样充满感情地告诉她,将来她会了解这一点。

  当年十五岁的她不了解,现在十八岁的她或许也不了解,但她知道——她将永远不会忘记自己是冷海儿。

  说这是一种年轻的固执也好吧?br>?

  或者是一种对自己的警惕。

  她不在乎自己是个“父不详”的身份,她更不在意自己应是应家长孙的身份,她已拥有太多的爱!

  海儿微微一笑。有些人会说自己是好傻的,可是又何妨呢?年轻原本就该是傻气的!

  她将不会后悔,永远?

  她宁可自己是傻气的!

  小四蹙着眉:“他真的在这一带吗?已经两个月了,连只小猫都没看到,每天卖衣服卖得我都快没声音了!”

  “耐心点!线报是这么说的。我想他刚到台湾投多久,应该没那么快出现;不过忠孝东路那一带的地盘已经有重新整合的迹象,我想很快就会有消息了。”他想了一想:“对了!上头说另外那方面的人已经到了,很快会和我们接触,这没办法正式介绍的,我已经把你的情况告诉他们了,你眼睛睁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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