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慌张张穿上衣衫,悄悄跟在水溶身后走着,想看他是不是走几步就倒地不起。
薛宝钗猜对了,水溶果真如她所想的,虽然没有倒地不起,可也所差无几,走走停停,停停喘喘,喘喘咳咳,他这模样等找到食物,她早饿得升天,见玉皇大帝老爷爷去了。
她嘟起小嘴,一言不发地赶上水溶,先白了他一眼,然后解下外衫,仅穿着贴身小衣,砰的一声跃进湖里,在水底一阵翻游,不多久便捞起两只活蹦乱跳的鱼。
水溶看着,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他早料到这丫头沉不住气,所以故意慢慢走、轻轻咳,就是要激她动手,而她也如自己所料地下水了,还抓到两条鱼。嗯!身手不差,勇气十足,这让他越来越喜欢她、越来越想要她了!
于是,水溶回到山洞口等着,顺便捡了些树枝,好让薛宝钗可以生火烤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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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水溶所算的,薛宝钗回到山洞里,先洗净鱼身,用石片做刀子去鳞剖身掏肠,接着生火烤鱼;然后将鱼丢给水溶看照,转身又出去。当她再回来时,手上抓了些野生的果子。
水溶笑看着她,待她坐下,便从怀里掏出一条有些皱皱的帕子,温柔地为她擦汗,“辛苦你了,咱们可以吃东西了。”
薛宝钗挥开水溶的手,闷不吭声抓起一条已经烤好的鱼就要送人嘴里,水溶想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薛宝钗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好烫!”
水溶又是心疼又是责备,轻声骂道:“傻瓜,急什么?这鱼刚烤好,你这样吃,不烫着才怪!”
薛宝钗又是委屈又是气,瞅着水溶关心的俊颜,泪水已然在眼眶里打转。
“你还敢说?若不是你,我怎么会、怎么会……”话没说完,她就扑进水溶怀里,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管是不是会打死水溶,便抡起拳头使劲捶打他,“都是你害的!你是个大男人,却害我被你扯下山谷,还要我来服侍你,要我爬上爬下、出生人死找食物,你……你坏,你坏!你算什么小王爷,算什么王爷世子?你根本是草包、脓包,全世界最大的草包,最没用的脓包,连路上一棵草都比你强!”
水溶剑眉一拧,长叹一声,将啼哭不已的小丫头搂进怀中低声安慰:“是我不好,宝儿,是我不好,不算什么,况且我娘早逝,他再娶也是理所当然的,问题是我这二娘……”他停了下来,俊美的脸上有一丝怪异。
“你二娘怎么啦?她是不是想谋财害命,夺取家产,抢你的爵位?”
水溶勉强应了声,“可以这么说吧!”
那么千佛岩上的那些人,就是她找来要对付你的?”
“没错,只要我死了,水家的财产和北静王爵位就全落在水鸿头上,所以她才会处心积虑想置我于死地。”
薛宝钗秀眉一皱,“不对,你刚刚说水鸿是你二娘带过去的,这么说来,水鸿和你并没有血缘关系。
既然没有血缘关系,他怎么有资格继承爵位?”
水溶眼中闪过一丝并不符于他安适神态的锐利,“水鸿确实是我的兄弟,因为他母亲早在嫁人水家以前,就是我父亲养在外头的宠妾,我母亲过世后,才正式将他们母子接进王府来住,给了他们一个名分。”
“是这样吗?”薛宝钗又皱起眉头,虽然水溶的话听起来合情合理,可她就是觉得不对。但真要她说出什么地方不对,她又说不出来。
她仰起头看着水溶说道:“你说这些和你要娶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水鸿他们母子之所以敢如此明目张胆派人追杀我,全在于他们看准了我活不了多久,即使继承爵位,只怕还等不到皇上召见,便一命呜呼。”
“所以他们决定,与其让你这个病鬼苟延残喘,继承爵位,不如杀了你;反正你死了,也没有人会感到意外,因为你本来就病恹恹的,一副随时都会死的样子,是不是?”
水溶露出一抹苦笑,“对!我死了,确实不会有人意外。其实我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一个奇迹,如果再继承爵位,只怕真会成为金陵城一大奇闻。”
薛宝钗皱起眉头嘟着嘴,上下打量着水溶,“喂,你究竟得什么病?为什么会这样弱不禁风,好像风一吹就会倒?害我连说话都不敢太大声,怕会把你吓死。”
水溶斜膘了她一眼,不敢太大声?刚刚不知是谁趴在他怀中又哭又闹,存心想杀人似的捶他,害他到现在胸口还隐隐作痛呢。他承认自己的身子是差了些,一遇风就咳、一走路便喘,可还不至于连说个话都会被吓死吧!
他轻叹口气,“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病,有大夫说是先天的不足之症,可我记得我以前身子虽差,却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虚弱得连走路都很吃力;尤其是她来了以后……”
水溶没再说下去,显然已经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好一阵子,水溶才抬起头,“宝儿,你愿意帮我吗?”
“帮你什么?”
“北静王这个爵位是我父亲跟着皇上在战场出生人死,几度死里逃生,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我不想它落人别人手里,更不想落人水鸿他们母子手里,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保住爵位。”
“怎么帮你保住爵位?”
水溶微微一笑,又兜回重点,“当然是嫁给我,做我的妻子,为我生几个胖小子,延续水家的香火,好让水鸿他们母子彻底死心。”
“嫁给你?”薛宝钗翘起小嘴,带有几分怀疑地看着水溶,“凭你的长相,想嫁你为妻的姑娘一定很多,何必一定要找我呢?”
水溶摇摇头,“你错了,如果我是一个正常健康的男人,那么或许会有很多姑娘等着嫁我。可我现在这模样、这身体,你想想,有姑娘肯嫁我吗?”
“那你怎么知道我肯?”
水溶伸手轻抚着她姣好的脸庞,“如果你不肯,你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救我了,甚至还以自己的身子替我取暖。”
薛宝钗拨开他的手,逃避着他几乎要让人着火的热情眼眸,“你错了,俗话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让人追杀,又病得死去活来,换作是其他人,也会跟我一样的,你实在不需要因为这样就……”
“是吗?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走?”
“走?”
“对,你大可以离开的。我或许病得走不动,病得不省人事,但你呢?你大可以独自离开,然后找别人来救我,不是吗?”
薛宝钗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
水溶凑近她,滚烫的唇缓缓覆上她的小嘴,试探性地亲吻着,“你喜欢我,打一见面,你就喜欢我了,对不对?否则你不会一再救我,又牺牲姑娘的清白,用自己的身子替我取暖,所以我怎能不娶你呢?纵使有其他女人愿意嫁我,在我心里,你仍是我惟一的妻。”
薛宝钗不由得有些发怔,喜欢他?她喜欢他,所以才舍不得离开,所以才以肌肤相亲的方式为他取暖?
“宝儿,答应我,嫁给我!虽然我不像其他男人那么健康强壮,但我会尽全力让你幸福,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的。”
“我……”薛宝钗还是说不出话来。
水溶将她搂进怀中,热烘烘的嘴从她的眉毛。
眼睛、鼻子,一路往下滑到她的唇,重重地吸吮着,“我们都有过肌肤之亲,瞧过彼此的身子了,宝儿,你还能不嫁我吗?”
“可是、可是我想回家,我不能留在这儿。”
水溶哑然失笑,“你当然会回家,如果你不回家,我怎么禀明贾老夫人咱们的婚事呢?”
“不,我说的是……”
水溶打断她的话,“嫁给我,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人比你更适合北静王妃这个位置了。”
北静王妃这几个字,听得薛宝铁有些飘飘然。
王妃?只要嫁给他,就可以成为王妃,可是她为什么老觉得事情有一点奇怪呢?总好像有些地方不大对,但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
眼看她又愣愣地不回答,水溶索性将她按倒在地,无数的吻不住落在她脸上、唇上,“宝儿,答应我,如果你不答应我,那我可就真的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薛宝钗让他吻得有些头昏昏脑钝钝的,“为、为什么?”
他扯开她的衣襟露出那微湿的小衣,“你想想,二娘她存心要置我于死地,连王府里的侍卫都让她买通,全听她使唤。如果你不救我、不答应我,那我岂不只能任她宰割?宝儿,你忍心吗?你忍心看我一个即将死去的人,还要受这种折磨?”
那双白皙的大魔手,让薛宝钗登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也想不清楚怎么一个快死的男人,还能如此调情、如此爱抚一个女子?更弄不清楚这男人不是病恹恹的,怎么有力气一边调情一边向她解释着攸关生死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