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哼!看他人模人样,长得比姑娘漂亮,没想到心肠居然这么恶毒,一点同情心也没有?害她差点就要死在茅坑上了!坏坏坏,臭臭臭,全天下最坏最坏的坏鸟,最臭最臭的牛大便!哼!
楚南风仿佛洞悉小丫头心里的怨怼与不平,了然一笑。“在心里骂我心肠恶毒、没同情心,是吗?”
小丫头哼的一声,埋头苦吃,准备把这一桌足足可以喂饱十个壮汉的菜通通吃光光,吃死他,吃哭他,哼!谁教他要害她呢?
楚南风不以为意,继续说道:“其实我也不愿意这样,可谁教你拿走的是比我性命还宝贵的东西呢?现在你可以把九凤决还给我了吧?”
“我还没吃饱,等我喂饱肚子,我自会把东西还给你!”
说着,阙无衣继续努力地咬咬咬,嚼嚼嚼,吞吞吞,喝喝喝,吃得呼噜哈啦的,吃得两只小手湿淋淋,一张糊了粉的脸,又是糖渍又是饭粒,还沾了几粒芝麻,连眉毛都黏了黄豆粉,那模样实在好笑。
楚南风静静的撩住性子看着小丫头一个人吃吃喝喝,半晌,她终于停下筷子,捂着胀得鼓鼓的小肚子心满意足地打了饱嗝,“好了,我吃饱了。”
“既然吃饱了,那可以去拿东西了吧?”
哪知阙无衣居然摇头,“不行,我吃太饱了,站不起来。”
楚南风剑眉一挑,“你什么?再说一遍?”
阙无衣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我说我吃太饱,站不起来了。”
“是吗?”他冷冷一笑,指着桌上一碗残汤说道:“鬼丫头,你瞧瞧这是什么?”
阙无衣斜着眼睛望去,只看到一条黑黑的东西在汤中蠕动,那应该是青菜吧?
可是不对,青菜是死翘翘的,不会扭来扭去,但那东西会动那……她凑过脸,趴在桌上仔仔细细地看着这碗她刚刚才大喝特喝的笋片汤。
她看清楚了,那是一条——蜈蚣!
阙无衣吁了口气,“不过是条蜈蚣嘛,那又怎样,我还看过比这还大的……蜈蚣?”
阙无衣眼睛霍地瞪大,尖叫声跟着逸出口,接着她整个人弹了起来,一下子便蹦到楼梯口,“我、我、我……我最怕蜈蚣了,我最讨厌蜈蚣了,我看到蜈蚣就想吐,看到蜈蚣就想上茅房,我……我现在要去茅房,再、再见!”
岂料她快,楚南风更快,只见人影一晃,楚南风已然站在她身后,拎住她的衣领冷冰冰说道:“我说婆婆,您老人家去哪儿啊?”
阙无衣装傻,“去……去茅房啊!”
楚南风把刁钻的小丫头转过身来,“不是说吃撑了,撑到站不起来吗?”
小丫头继续装傻,“现在、现在可以动了,不过我想上茅房耶!”
楚南风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可以,不过在那之前,先把东西交出来,否则你就把桌上那只蜈蚣给我吞下去!”
阙无衣知道遇上对手,再继续装傻也没有用,只好讪讪说道:“好、好嘛!不过东西现在不在我身上!”
“在哪儿?”
“在房间里。”
阙无衣咕哝着,一对眼睛眨巴眨巴地瞅着楚南风,她发觉近看之下的他,简直好看呆了。
“你真好看!”她不自觉地脱口而出,油腻腻、湿淋淋的小手直接就往楚南风白皙俊美的脸上偷袭。
楚南风一脸似笑非笑,抓起她的衣服往自己脸上擦。“谢谢,大家都这么说。” .
阙无衣顿时哇哇大叫,“喂喂喂,你这臭鸟,这可是我唯一一件可以替换的衣服耶!现在被你弄脏了,你得赔我一件,否则我就不把九凤决还你。”
楚南风冷眼一横,原本还想无理取闹、含混过关的阙无衣被他这么一看,要时没了气势。
“你的房间在哪儿?”
阙无衣小小声说着:“最里面数过来第二间。”
楚南风“提着”阙无衣往里头走,一脚踢开房门。
“东西在哪儿?拿出来!”
阙无衣嘟哝着,不忘讨价还价,“拿出来可以,可是我有条件,如果你不答应我的条件,那我宁可再跑个两百次茅房,也不把九凤决还你!”
闻言,楚南风眼中怒火乍现,单手掐住她的脖子,“你这刁钻古怪的小丫头,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阙无衣脸上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耍赖道:“死翘翘就死翘翘,反正这样子死翘翘,总比上两百次茅房才死翘翘来得好吧!”
“你……”楚南风气得脸色铁青,对这古怪赖皮的小丫头简直无计可施。
“好!你说吧,不管什么条件,只要你把九凤决还我,我都可以答应你!”
阙无衣脸上喜色顿现,“真的?”
“当然是真的!”
阙无衣有些怀疑,有些不放心,“说谎的是牛大便?”
楚南风一愣,牛大便?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牛大便来骂人,而且是出自一个才十七、八岁的小丫头嘴里。
不过他素来内敛沉稳,自然不会跟着阙无衣这小鬼头起舞,自贬身价,说自己是牛大便。
他取巧道:“敦煌九凤向来一言九鼎,说话算话,我说答应你,那就是答应你了,绝无反悔余地。”
阙无衣看着他,似乎在研究他有多少诚意。半响,她才勉强点头。“好吧,算我吃亏一点,相信你好了。”
楚南风差点呛着,吃亏一点?到底是谁吃亏,谁占便宜啊?这丫头还真有颠倒是非的本事!
只见阙无衣走到墙壁前,在墙壁上一阵摸索,跟着取下一块砖头,从壁洞里取出一个小油布包。
“九凤决在这里,不过你说过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小丫头离他远远地站着,手里捏着九凤决。
楚南风眼睛一眯,“什么条件?你说吧!”
“我希望你能替我师父治病,可以吗?”
“治病?”楚南风一愕,显然没想到小丫头的条件居然是这个。
“是啊!师父病了,我找了好多大夫来替她老人家看病,可是都没有用,所以我才想要偷你的九凤决,因为我听说九凤决不但可以治百病,还可以延年益寿,强身健体,所以我……”说到最后,阙无衣眼眶不禁红了,小手有些不知所措地扯着衣角。
“你怎么知道我会帮人治病?你应该晓得楚南风素来不轻易帮人治病的。”
说这话的同时,楚南风的脸色已经和缓不少,满肚子的怒气、闷气显然也逐渐消失。
阙无衣心虚地玩着自己的手指头,“我知道啊!所以我才用九凤决跟你谈条件嘛!你……你肯不肯……肯不肯去替我师父治病?”
“那也得看你师父是什么病,是不是我可以治好的病。”
阙无衣信心十足地点头,“一定可以的,我听人家说你是除了朱天楚凤衣以外最厉害的神医喔!而且你不是帮皇后娘娘治好病吗?所以你也一定可以医好我师父的病!”
楚南风微微一笑,“幻衣是我妹妹,自然另当别论,况且她的病不是病,只是缺少调养,但你师父的状况可就不一样了,我得见了你师父再说。”
阙无衣忘情地冲上前,抓住楚南风的手,“可以的,一定可以的。好不好,你肯不肯帮我师父治病?如果你肯的话,我不但把九凤决还你,还可以答应你任何事喔!即使你要我再吃一次整肠药,再上一百次茅房我都愿意!”
楚南风瞅着眼前这个脸花得一塌糊涂,眼睛却充满热切期待的小丫头。
“好!我答应你,我答应替你师父治病!”
阙无衣眼睛睁得好大,定定看着楚南风,半响,她发出一声欢呼,小小身子直接扑进楚南风怀中伸手就抱,嘴里高兴地嚷嚷着:“万岁!万万岁!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答应的!”
没想到楚南风立刻闪得远远的,避她的禄山小爪唯恐不及。
不过这么一来,阙无衣便失去重心,整个人直直地撞上墙壁,差点撞扁小鼻子。可她一点都不在乎,胡乱地抹抹撞疼的小鼻子,开开心心地蹦到楚南风面前把九凤决塞进他手中,急急忙忙说道:“九凤决还你,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吧?”
楚南风瞥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自油布包中取出九凤决,透过窗户映照进来的光线,仔仔细细检查着。
见他慢吞吞的检查九凤决,素来没什么耐性的小丫头,早绕着桌子走了不下十圈,连珠炮似的咕哝着:“好了吗?你检查好了吗?我们可不可以出发了?我好担心师父的病,很想快点回去看她老人家。如果现在出发的话,大概要一个月时间才会到,不知道这一个月里,师父的病会不会恶化?我真的好担心,楚大哥,你可不可以快点?我真的好担心师父喔!”
楚南风不疾不徐地将九凤决收好,抬起头说道:“现在还不能走,我还有一点事要处理。”
听到还不能离开,阙无衣小脸一垮,差点哭出来,“不能走啊?那什么时候可以走?可不可以快点?我真的好担心好担心师父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