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走,你们谁都不准走!”丁紫枫站起身,手里忽然又多出一把枪。
康哲绪皱起眉头,“紫枫,你不能一错再错!”
“我已经全盘皆输,哪顾得了那么多?我要程式,我要你把程式给我!”丁紫枫低吼着。
康哲绪摇头,冷冷拒绝她的要求。
“就算我给了你,你也无法离开这里,而且你拿走一个,我就不能再写新的吗?”
“我……”泪水一颗颗滴落在脸上,丁紫枫无法抑止地痛哭失声。“难道我就真的什么也没有吗?”
“茱莉,你还有我!”路易斯不知何时走近她,悄悄拿下她手中的枪。
“路易斯,你……”她泪眼蒙胧地看着路易斯,几乎无法相信这时候竟然还有人肯对她伸出援手。
“我爱你,你一直都知道的,不是吗?”
“可是我……”
“别可是,我会等你,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你!”路易斯坚定地说着。
丁紫枫咬着唇,终于哭倒在路易斯怀中。
康哲绪看了他们俩一眼,和席浩并肩离去。
☆ ☆ ☆
宁静的医院走廊,一名高大的东方男子来来回回的踱步,只见他穿着合身的缎质黑衣,浓密卷曲头发长及衣领,鼻梁挺直、嘴唇性感饱满,可惜那对漂亮黑眸所射出的冷漠,教人看了直想打颤。
男子停下来看了手表,又探头往病房里瞧,直到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他紧绷的脸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康哲绪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眼中却流露出浓浓的忧愁与疲惫,“阿浩,她怎么样了?”
席浩耸耸肩,偏过头指着病房门,“鸿他们说除了严重脱水和晒伤外倒没什么,只是她好像受了相当大的惊吓,从醒过来到现在,都没有开口说话。”
康哲绪原本皱着的眉头,如今更是舒展不开。“鸿和牧呢?”
“先走了。”席浩简短的答道。
不再说一句话,康哲绪沉着脸打开病房门。病房内安安静静的,病床旁并有一束盛开的玫瑰花,上头署名班杰明,他就是那个救了席爱的地质学家?
他视线转向端坐着的席爱,她一手放在棉被外面打点滴,脸上看得出明显的晒伤脱皮,连手臂上也是如此,而且他发现席浩少讲一样,脖子!她脖子上有着一圈勒痕,从勒痕所呈现的瘀青,他可以想见丁紫枫是如何强烈的想置她于死地。
“小不点,小不点?”他拉过椅子坐下,轻声呼唤着,但席爱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仿佛没听见。
“小爱!”这次他改口,并坐到席爱身旁,双手捧住她的脸低呼:“小爱!”
席爱愣愣地瞪着他,好半天才凝聚起涣散的焦距,“你是谁?”
“我是哲绪,是你的未婚夫康哲绪。”
席爱摇摇头,身子略略往后退,“我不认识你,你走开?”
康哲绪整个人呆住,老天,他的席爱竟然不认识他。“小爱,是我,我是臭香蕉,是那个老是惹你生气的臭香蕉啊!”以前,他每每听到席爱喊他“臭香蕉”,总想狠狠打她屁股,但现在他却渴望着她能想起这个名,能记起他们所曾拥有的一切。
“臭香蕉?”席爱无意识地呢喃着,看着他的眼神依然是陌生、遥远的。
“丁紫枫,你该死,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康哲绪低咒一声。如果丁紫枫现在站在他跟前,只怕会当场被他给碎尸万段,而非轻易地任她被警察带走。他不懂,她为何可以对一个无辜的人做出这么残忍的事?
“小爱,你到底遇到什么事了?为什么你会不认得我?”他心痛不已地将席爱拥入怀中,情绪激动到连席浩打开门进来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她不认得人.对吧?”席浩低声问道。
轻抚着席爱被晒伤的脸庞,他抬头问席浩:“她的脑部曾经受过重击吗?否则怎么可能不认得我们?”
“医生在她头上找到伤口,但不是很严重,应该不至于造成这种状况,除非……”席浩言词闪烁,眼神透着一丝奇异。
“除非什么?”
“除非她根本就不想记得你!”
“不想见我?你是说小不点她……”
“她选择性失忆,把那些曾经伤害她的记忆自动消除。”
康哲绪不相信,低吼道:“不会的,我并没有做出对不起她的事,她怎么可能故意忘记我?”
“真的?那么美丽的女间谍丁紫枫是怎么回事?她为何要置小爱于死地?”
“我和紫枫的事你最清楚,又何必以言语相让?”康哲绪苦苦一笑。
“话是没错,但小爱心里恐怕不这么想,你曾经对地解释过丁紫枫的事吗?”
“没有,我对她的感情不需要言语上的证明。”
岂知席浩闻言哈哈大笑,“哲绪,你是太久没有和女人来往,还是变笨了?你难道不知道女人是情感和听觉动物吗?甜言蜜语有时是很重要的,小爱是个心眼特多的小捣蛋,如果你不对她解释清楚,任凭她乱猜,或是由丁紫枫口中得知经过,我怕你会吃不了兜着走。”说完还频频挤眉弄眼。
康哲绪静静消化着席浩的一番话,难道她根本就没有失去记忆,只是因为生自己的气所以故意惩罚他?想到此,他忽地托起席爱的脸,果真在席爱澄亮的明眸中看到丝丝愤怒。
“你是骗子!”席爱低声指责,眼睛都快冒火了。
“你没有失去记忆?”康哲绪又惊又喜。
“你是爱情骗子、感情杀手!”席爱不理他继续骂着。
“你没事?太好了!”他大大松口气。脸上表情也轻松起来。
席爱推开他,凶凶地说:“别碰我,我不认识你!”
哲绪一怔:“怎么啦?”他丝毫不知道她为何生气。
“我不认识你,从现在开始,我席爱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不是我的未婚夫,我们之间投有任何婚约存在。”
康哲绪莫名其妙地瞅着她,怎么她一恢复正常竟然就说要“休夫”?难道紫枫对她说了什么?
“紫枫跟你说什么?”
席爱转过头瞪他,“她说……你们曾经像夫妻一样生活在一起,她还曾为你堕胎,而你居然说从没碰过她?”
“我真的没有碰过她!”
“那她为什么说曾为你堕胎呢?”
“她希望你恨我!”康哲绪直截了当地说出答案。
席爱恨恨瞪他一眼,“她成功了,在我几乎被她勒死时,我真的好恨你,恨我为什么会对一个男人下这么深的感情;可是直到快死了,我的脑袋里想的还是你!我恨你!”
看着席爱生气的模样,康哲绪是又爱又怜,他紧紧拥她入怀,“没关系,只要我爱你就好了!”
“你爱我该不是为了报恩吧?”
“你又知道什么了?”爱情可以和报恩相提并论吗?康哲绪无奈地想,如果那时被丁紫枫一枪打死,是不是就无需面对这个刁钻古怪的小东西?
“我知道你为了报恩才接受这件婚事的。”
“没有人可以勉强我做任何事!”
“你是说没有报恩这件事?”席爱不放松的逼问他。
“有!但那不是我爱你的原因。”
“我想知道。”
“好吧!事到如今,我只好把我知道的全告诉你。”康哲绪轻叹了口气,缓缓说出两家决定婚事的经过。
原来这件事得从康哲绪的祖父说起。哲绪的祖父年轻时抛家弃子,远从大陆唐山到旧金山采矿,因当时美国政府对黄种人的诸多限制而抑郁得志,只能在中国城开设洗衣店,勉强度日糊口。
有一天,几名白人借机到店里滋事,人单势薄的康家老爷子哪是这些身强体壮的年轻人的对手,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辛苦经营的店被砸、洗好的衣服被弄脏,幸好席爱的爷爷路见不平,出面赶走了闹事的人。
“我们的爷爷就这样成为好朋友,那时候他们约定,要让康、席两家的儿女结为亲家,可惜我祖母和你祖母都生男孩,于是他们又约定……”
“将来康、席两家的孙子辈,如果出现一男一女,就要结为夫妻对吧?”席爱问道。
一旁的席浩也开口补充说道:“没错,不过因为这项约定没有什么法律约束力,所以那时候爸爸和康伯伯又说,万一你有了男朋友,或者哲绪有了想结婚的对象,这件婚事就作罢,他们不愿意因为一个口头上的约定而危害到子女的终生幸福。”
“那我住到你家又算什么?”席爱瞪着康哲绪,似乎开始不高兴了。
“让你看看未来的夫婿长得什么样子啊,免得你抱怨我们把你嫁给一个江洋大盗,外加斜视,眼睛脱窗的丑八怪!”席浩打趣道,把席爱在台湾时讲的话全数搬出来。
康哲绪好笑地睨着她,“我是丑八怪?那你是什么?泼辣的小麻烦?”
“嫌我麻烦,你可以退婚!”席爱赌气地背过身子不看他。
“不管你是小麻烦还是小捣蛋,我这辈子爱定你了!”康哲绪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