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娇笑着,紧挨煜祺身旁坐下,挑明了说:"五爷怕我在酒菜里下毒,是吗?"
煜祺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用寒冰一般的眼瞅着苏碧环。
"如果我说我没在菜里头下药,却在酒里头下药,五爷觉得如何?"
鄂敏闻肓,登时跳起来, "你这臭娘儿们,你敢……"
煜祺一喝:"鄂敏,给我住口!"
"可是……"
煜祺对鄂敏使了个眼色,鄂敏明白煜祺的意思,于是站起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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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碧环装作没看见这一切,端起饭碗,"五爷如不放心,这么吧!碧环吃一口,五爷吃一口,可好?这总该不必担心我下药吧?"
说着自己先吃了几口,再夹起一小口饭送到煜祺嘴边,"五爷,请。"
煜祺瞅着她一张嘴,毫不客气吃下那口饭。
苏碧环又吃了口鱼,然后夹起一块鱼肉,"五爷,请吃鱼。"
煜祺吞下鱼,指着果木翘羹说道: "你先吃。"
苏碧环浅浅一笑,用汤匙舀起,自己喝了半口,剩下的送到煜祺唇边,煜祺不以为意,悉数接收。
苏碧环见状不觉脸上一红,这可不是……亲……亲嘴吗?这男人的疑心病可真重!想她开客栈一年多,接触过的男人没千种也有百种,哪个男人见了她不是骨头酥了半边,魂掉了两条,乖乖听话,怎么这个五爷竟会如此多心?
瞧他一身锦衣绸缎,举止阔气,应是个富家公子,说不定还是官宦子弟,难怪会如此多心!
也罢!她开这客栈,本就没安什么好心,打的就是谋财劫富,积攒银子好报亲仇的主意,所以一个富家公子又算得了什么?再来十个也是一样,她苏碧环通通不放过,也不放在心上,谁教天底下有钱人皆是没心没肝没肺,吃人不吐骨头的禽兽呢?
原来这家客栈竟是家黑店,而苏碧环正是这家黑店的老板娘。她算准了要到桐城去的人非得经过这儿,而经过这儿时,往往又近天黑,有一半以上的人会选择住宿客栈,所以她就在酒菜中下迷药,趁着客人迷迷糊糊之际,来个仙人跳,等天一亮再要死要活地哭诉,嚷嚷着要报官。
天下男人多好色,而好色男人又特别禁不起女人的挑逗诱惑,更承受不住女人的眼泪,因此苏碧环这么一哭一闹,白花花银子就乖乖进账,等银子赚得差不多了,那些被骗的男人也差不多醒了,她便转移阵地,溜之大吉,换一个地方另起炉灶。一年多来,她可借着这手段骗得不少银子,可今晚似乎遇上对手了!眼前这长得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好像有点麻烦。
说煜祺长得比女人漂亮那是过头,但说他俊美赛神,却绝对绰绰有余。
但见他面自如玉,剑眉斜飞,一对瞳眸如寒星、若点漆,似笑非笑,似怒非怒,枋佛有情又似无心,深邃中透着一丝说不出的神秘,教人看得如坠五里迷雾,都快忘记自己身在何方了!
苏碧环再往下看,他的鼻梁挺直,饱满性感的嘴唇轻轻抿着,透出一丝冷漠,却也让人起了遐想,不知他亲起姑娘来,会是怎生模样?
可最让苏碧环印象深刻的,不是他的俊美,也不是那会勾人魂魄的双眸,而是他浑身上下那震慑人心的尊贵气质,尤其那一身石青缂丝面的小羊皮褂,更衬得他英华内敛,丰采隽爽,湛然若神,几乎让人不敢逼视。
可偏偏苏碧环开的是客栈,做的是抢钱生意,自没将这些放在心上,只是煜祺那形于外的威严,仍旧让她有些胆战心惊。
不管!只要是肥羊她就不放过,只要是有钱人就该死,何况眼前还是个大大有钱的公子 爷儿呢!
煜祺仿佛看透地心底在想什么似的说道:"出门在外,总得小心谨慎,免得着了人家的 道,你说是吗?"
苏碧环讪讪一笑,心底暗暗将煜祺的祖宗十八代全请出来问安,心底盘算着一会儿要怎么干洗这个傲气凌人的五爷。虽然她心中这般想,脸上却还是笑意迎人,那笑容,美得教人头晕目眩。
她拿起蜜饯自己先咬了一口,再放到煜祺唇边,嗲声道:"爷,尝尝这海红嘉庆子,可甜得呢!"
煜祺淡淡一哼,瞪着那血红的蜜饯,正想说什么时,突然觉得眼前微微一眩。
他眨眨眼睛,想看清楚四周的一切,却发现所有的东西都变成两个模糊的影子,不,不是两个,而是三个、四个、五个、六个……
突地,煜祺砰地一声,趴在桌面上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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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让他躺在炕上,剩下的我来处理就好,记得,万一那个叫鄂敏的二愣子回来的话,得想办法拖住他,千万别让他上来,知道吗?"
将煜祺安置在炕上,苏碧环对着店小二和掌柜交代,一面塞了一包粉末在他们手里,"这是蒙汗药,如果那个二愣子执意要上来,就用蒙汗药迷昏了他,不能让他坏事,这可是咱们这一个月来第一笔银子,不能不到手哪!"
"我们知道,姑娘你自己小心。"小二和掌柜点点头,转身退了出去。
苏碧环关上房门,执起烛火,缓缓来到床前凝视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煜祺。
他真好看!她见过那么多男人,没有一个像他这般好看,这般吸引人,这般丰神潇洒, 器宇轩昂。
可惜这样一个男人却是个盛气凌人,视人若无物的富家子弟,而她一向最痛恨的,就是富家子弟。所以即便他好看,即便他和自己毫不相识,但她还是不能放过他!
想着,苏碧环动手在煜祺身上一阵摸索,却发觉他身上除了一柄扇子,一块玉佩外,别无他物。
奇怪,他不可能没银子的,难不成都在那个叫鄂敏的人身上?而且现在大冷天的,还飘着雪,他带扇子做什么?
苏碧环纳闷地打开扇子,左右翻看着,除了几笔龙飞凤舞的字外,她实在瞧不出这把扇子有什么特别。
突然,一个冷淡好听的嗓音传来,"这是把泥金雕花檀香木扇,底下缀的是上好的和阗玉,字是董香光的草书真迹,你拿去当铺,说不得可以当得一两千两银子。"
苏碧环魂都快飞了,她错愕地回过头,赫然瞧见本该晕死任她宰割的煜祺,竟不知何时坐了起来,睁着一对虎视眈眈的眼睛死瞅着自己。
"你……你不是……"
煜祺冷冷一笑,边下了炕逼近苏碧环,边接口道:"我不是喝了你的千日醉吗,怎么没醉死,还能起来,是吗?"
"一般人喝一杯,就够他醉三天爬不起床,为什么你连喝一壶,却没有……"苏碧环步步后退,无法置信。
煜祺一哼,懒得解释他自幼在皇宫中长大,天底下有什么酒他没见过、没喝过?况且他的酒量在所有阿哥中,算是最好的,连十二阿哥煜礼那样使起性子来抱着酒坛子狂饮的人,都对煜祺甘拜下风。
只是煜祺很少在外人面前喝酒,因为他知道酒之为物虽佳,却伤身、伤神,所以他能少喝就少喝,能不喝就不喝,使得一些不了解他的人,竟以为他滴酒不沾。
煜祺将苏碧环逼到死角,双手撑在她两侧,将她圈在自己的范围内,"五爷我素来有千杯不醉的本事,你这区区一壶千日醉,又算得了什么?倒是你,我想问你,你搜我身做什么?"
"我……"苏碧环小嘴一张,思索着自己该怎么说才能全身而退,"我只是看你醉了,所以想替你脱衣服,让你睡得舒服些。"
"喔?是这样吗?"
苏碧环低着头说道:"当然是,否则孤男寡女的,我进你房间做什么?"
"那好,既然你有此心,爷就成全你!"他伸手紧紧扣住苏碧环的皓腕,低声喝道: "过来!"
"你做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煜祺根本不理会苏碧环的挣扎,硬将她拖到炕前,自己往炕上一坐,"替我更衣。"
苏碧环一愣,"更衣?"
煜祺点头,"对!你刚刚不是说要替我脱衣服吗?现在我坐在这儿让你脱衣服,这总比我躺在炕上,睡得像条死猪一样,动都不动来得好吧?"
苏碧环眼睛瞪得老大,他竟然要自己替他脱衣服?有没有搞错?她只是……只是想抢他的钱,才搜他的身,后来见他醒了又顺口胡诌,想不到他却当真?
见她犹豫不决,煜祺讥笑道:"不敢?还是你刚刚根本就是想趁火打劫,见我醒了,才……"
苏碧环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嘴里不服输地嘟哝着:"脱就脱,谁怕谁?姑娘我又不是没脱过男人的衣服!"
她走到煜祺面前,伸出涂着蔻丹的纤纤十指帮煜祺解开衣服,先是小羊皮褂,然后解开腰上的黄线软带,再是青色江绸棉袍,当解到穿在里头的中衣时,她不慎碰触到煜祺那隔着衣衫的滚烫肌肤,心头不觉一震,慌地缩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