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锡良登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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煜祺坐在床沿,一面检查她额头的温度,一面看着她昏睡的苍白脸庞。
两天了!打那天将她从桐城县衙带回驿馆,她就这样重复不断地发烧、退烧,再发烧,再退烧。虽然煜祺请了安徽最好的大夫来看过,却依然无法让她清醒。对此,煜祺不由得有些担心。
其实他早在客栈中就认出她的身份,正因为认出她的身份,所以他才会放任马铭捉人,甚至将她扭送桐城县衙,为的就是揪出那个在背后指使马铭,操控张锡良的富察瑞光。
想不到富察瑞光没揪出,反倒险些让她送了命。思及至此,煜祺不由?得有些愧疚,伸手轻抚着她姣好苍白的脸,以及嘴角上那诱人的美人痣。
若不是这颗美人痣,他还记不起她呢!苏盼盼。
可她为什么不待在山东,却到安徽当起贼来了?高锦又在做什么?他吩咐高锦照顾她的,为何高锦放任她独自在这儿抢劫过路客商,连他这个皇阿哥都差点着了她的道!
煜祺摇头,端起一旁的药,正想喂她喝药时,苏碧环,不,应该说苏盼盼却突然发出一声呓语: "水!好多好多水!救我,谁来救我,谁来救救我啊!"
煜祺一愣,忙握住她的手, "环儿,醒醒,快醒醒!"
苏盼盼恍若未闻,似乎陷入了一个很可怕的情境中,不住挣扎着, "不要,我不是淫妇,我没有失贞失节,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不能这样对我!"
"环儿,环儿!"煜祺连着数声喊,都不能叫醒苏盼盼。
无法可想下,煜祺瞥见桌上一杯丫鬟原本准备给自己喝的水,他灵光一现,端起水往苏盼盼脸上泼去。
这招果然见效,只见苏盼盼猛然一惊,整个人直直坐了起来,嘴里嚷嚷着:"不要,不要,不要!"
"环儿,没事了,已经没事了,一切有我呢!"
可苏盼盼只是目光呆滞地瞪着前方,漂亮的大眼无神而没有焦点,不住喃喃自语着:"我不是淫妇,我不是淫妇,我是无辜的,我是无辜的!"
煜祺闻言登时知道,她还处于过去的情境中回不来。他又喊,摇晃着她的肩膀,试图使她醒来,"环儿,你醒醒,那都已经过去了,已经没事了,现在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的!"
苏盼盼摇头,对于煜祺的话置若罔闻,"我不是淫妇,不是淫妇,我不是淫妇,我……"
煜祺索性凑过嘴堵住她的唇,而这果然让惊慌纷乱的苏盼盼静了下来。
她先是呆愣着,继而逐渐将涣散的目光聚集起来,然后她看到一张俊美的脸,感受到两片滚烫的唇正温柔地吸吮着她的。
"你……五爷?"她有些诧异,他怎么会在这儿?怎么会……
见她终于清醒,煜祺吁了口气,"你可终于醒了,我还担心你醒不过来呢!"
"我……我怎么啦?为什么你……"她不解地看着他,又看看自己,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一丝不挂偎在煜祺怀里,他的手搂着她的腰,他的脸离她不到一寸,而他的唇正在她唇边。
苏盼盼一惊,忙想推开他,可这一动,却拉扯到伤口,疼得她忍不住呻吟出声,"好痛!"
煜祺眉头一皱,扶着她让她躺下,拉过被子为她遮住赤裸的身躯, "别动,你伤得不轻,大夫交代你得好好休息。"
"我……你"""又羞又急又困惑的她不知该从何问起,更涨得满脸通红。
"你想问我,为什么你会在这儿,是不是?"骤见她娇羞不知所措的模样,煜祺不觉有些好笑,她不是一向风情万种,玩弄男人于手掌心吗?怎么这会儿突然害臊起来?
她点头,"我记得自己是在大牢里的,那个县太爷还用尽方法,非要我招出银子的下落,他说是你……"
她说到这儿,脸色忽地刷白,瞪着煜祺的跟中多了几许戒备和怀疑。
煜祺是何等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了然道:"你以为我是故意将你交给桐城县令,要他对你严刑拷打,逼问出银子的下落,是不是?"
"难道不是?他说得合情合理,我能不相信吗?"
煜祺微微一笑,"我承认我将你交给他是别有用心,但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为了区区一些银子。再说,赈济灾民、修建河堤需要多大笔的银子,你那些打劫来的银子,能起得了什么作用?"
苏盼盼显然还是不相信,"你没听说积少成多吗?"
"积少确实可以成多,但是当事情如汤之将沸般紧急时,我还能慢慢等积少成多吗?果真如此,那些灾民早就全饿死了!"
"那他所说的都是假的?"
"也不全都是假,张锡良背后确实有人给他撑腰,否则他不敢当面拿我的名号来压你。不过你放心,那奴才早让我解职,准备押回北京受审,再也张狂不起来了!"边说的同时,煜祺伸手从桌上端过一个药钵,一把掀开被子。
苏盼盼大惊失色,一把又将被子抢了回来。不料她十根指头都用布包着,这么一动,疼得她眼泪都快掉下来,"你……你做什么?"
煜祺一愣,"替你擦药啊!你伤成这样,不擦药成吗?这是我从大内带出来的上好的金创药,以前我们几个阿哥练武打架受伤,皇额娘都替我们擦这个。"
"谁理你们阿哥做什么?你们是你们,我是我,我不要擦药!"她忍着手指的疼痛,紧紧拉住被子遮住自己。
煜祺剑眉一锁,"不成!张锡良那奴才下手不知轻重,让你得了内伤不说,还差点废了十根指头,如果不好好治疗的话,会留下病根的。"
说着,扯开她紧抓在身上的被子往地上一扔,露出她伤痕累累,却依旧玲珑动人的美丽身躯。
苏盼盼又急又气,实在不知该从何对煜祺解释起。她平时虽风骚浪荡,但那可是为了生活,为了骗人不得不然。实际上,她还是个十足十的闺女,因此别说男人,连女人都没见过她的身子。而眼前这个男人,不但抱过她、亲过她,还看光她的身子,现在又强要帮她上药,这教她日后怎么见人哪?
苏盼盼急得连脖子都红了,"你……你……你不能叫丫鬟来吗?"
煜祺饱满的唇弯成一个美好的弧度, "丫鬟?我出门视察河工,还能带丫鬟同行吗?还是你想让其他人替你上药?"
煜祺站起身,将药钵搁在桌上, "既然这样,我去叫其他人来。"
其他人?这怎么成?苏盼盼连忙摇头,"我自己来好了,我……"
她的话说到一半便陡然止住,因为她又瞧见自己那包着布的十根指头,羞愧、着急、不安的情绪一拥而上,让她低着头紧咬着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煜祺重新坐了下来,将她搂人怀中,不由分说便凑过嘴,大咧咧地堵住她的唇重重吸吮着,安抚着她的惊慌、不安和犹疑、害怕。
他瞅着她轻声道:"你并不是未见过世面的大姑娘,也不是不知道男女之事的处子,你是个成熟女人,风情万种,魅惑人心的成熟女人,为何还如此矜持、如此拘谨?我认识的苏碧环不是这样一个女人。"
"我……"她抬起头,几乎撞上他的下巴。
煜祺不以为意,拨开她散乱的长发,"你不是想留在我身边伺候我?"
苏盼盼的心猛跳,"你……你愿意收留我了?"
"面对你这样勾人魂魄的妖精,不把你留在身边的人才是傻瓜,不过我是有条件的。"
"条件?"
"嗯!你触犯王法,依律不能不罚。"
"你、你想怎么罚我?"
"先贬为奴籍,再发配古宁塔充军。"
"眨为奴籍?发配古宁塔充军?你……你这没良心的……"她气得不知该怎么骂他,只能指着他涨红了脸,"你做什么救我?既然一样要充军,何不让我在徽州大营就成为军妓?既然要我死,干吗不让张锡良把我打死?"若不是她实在全身酥软无力,只得任他摆布,她真想将这男人推下床,一头撞死算了!
她发嗔气极的娇美,教煜祺心头一荡,却也不觉摇头。好没耐性的小东西,难怪她会中了张锡良的诡计。
他一把揪住她的手说:"别生气,听我把话说完。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贬为奴吗?因为把你贬为奴之后,我才能安排你入旗,成为我旗下的旗奴,这样才能顺理成章地把你留在身边,做我的女人。另一方面,由于你犯的不是什么大罪,名义上是发配充军,实际上可以用银子折抵,而你就把骗来的银子交出来,不就得了?不够的,我替你打点。这样可以吗?"
一抹喜色映上苏盼盼的脸,"你……你说的是真的?我当真可以不用发配充军,可以留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