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这里远近驰名的有钱人,但是性格暴怒异常,让人闻之色变,没人敢亲近他!”老妇人抱怨连连地道。
“一旦心情不好,脊椎作痛,他就将气出在我身上冰梦了然地叹口气,面对这位美籍老妇,她突然灵光一现,给了老妇一笔钱,拜托她帮忙做一件事。
“您的脊椎痛时常发作,听说透过中国传统的油压按摩,可以得到纾解幄!要不要考虑看看?”老妇闪烁着蓝眼珠,大力向顾熙尧推介道。“我有认识的华人,如今在美国已很难找到这么好的按摩师。”
他接受了,毕竟一个病痛累累的人,绝对愿意付出代价找出治疗疑难杂症的偏方,反正按摩师是个盲人,不会侵犯他的隐私。
“盲人按摩”这类广告,在台湾很容易看到,因为找盲人按摩师除了可以毫无顾忌地暴露身体,让按摩师做全身按摩外,也给这些盲人一个工作机会。
如今身在异地,竟还能碰到盲人按摩,顾熙尧当然毫无异议的接受。
※※※
冰梦对着镜子作鬼脸,高中时,她念的是美容,而且是建教合作班;那时哥哥陆冷鑫相当不满,认为他的妹妹出生权贵世家,不需要半工半读,可是真正的原因出在她的成绩太差,无法就读普通科。
但也因此,她有了实际的工作经验。在美容院或沙龙帮客人洗头、化妆、按摩全身;有时一站就是十二小时,她的努力不懈,让陆冷鑫暗暗称赞。这才相信妹妹真的长大了,也不再认为让她念建教合作班是不智之举。
现在,那三年所学终于能学以致用了!她会将它发挥得淋漓尽致。她天生不怕演戏,最擅长装模作样,面对变装后的自己,她诡诈地咧嘴大笑。就要见到顾哥哥了……
※※※
这是她多年来所梦寐以求的——见到令她魂牵梦京的他。
他伫立在她前方,她则正视前方,佯装是个盲人,但阴森的感觉顿时升起;他带给她一种战栗、晦暗的感觉,脸上丝毫没有光彩。
她呆若木鸡,却难掩心中的失落。
“过来吧!不要一直站在门口。对了,我差点儿忘记你看不见。”他似乎认为她看不见是个很大的笑话似的,以手捂着头,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样。
在深黑墨镜的掩护下,她将他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也对他的无情感到心灰意冷。
她戴着黑白交杂的假发,让他误认她是个中年妇人,她脸上皱纹满布,衣服是暗沈的深黑色,故意显示出老态龙钟的模样,手上的拐杖握得好紧。
她放意假装慌慌张张的模样,一路走来。
“向前走,再向前走,你的左前方有个明朝花瓶,别打破了……很好,继续向前直走,你就会走进我的卧室。”
拐杖用力敲击着木板,莫名地安抚了她失措的情绪,只是当她眼睁睁地见他脱下睡抱一丝不挂、如阿波罗化身的他,令她感到口干舌燥,心跳加速,无法遏止的情愫席卷全身……
“你怎么不动了呢?过来!快点,我的脊椎几乎要僵掉了。”他一股脑儿地倒在羽毛蛰上。她感到头晕目眩,以前她只能偷窥他,现在竟能明目张胆地测览他,甚至是碰触他!
她装出一脸酷容、若无其事般,但其实她的眼神布满熊熊火焰,心脏你要蹦出胸口似的,双手也颤抖不已。
她不断地提醒自己现在是个盲人,所以视线要定在一点上,但不知怎地,她的目光竟然就定在“那里”!
冰梦的目光不曾移动过,她心悸于它的变化。
“胸部。”她装出粗哑的嗓音道,意思是要按摩他的胸膛。
“随你便,我会配合你。”他倒是很听话。于是她开始替他按摩,对着他的穴道使尽全力地做油压按摩。
其实,美容按摩是件很累人的工作,因为得使力,相对的也会耗费自己的体力,不过对象是他,她可是比往常更卖力千倍。
他发出阵阵痛苦又舒服的呻吟。
她柔细的手心,终于借由按摩,如愿以偿地碰触到他的肌肉,这是他的胸膛,他好魁梧。肌肉好结实,还是像以前一样健硕、强壮……摸着摸着,她逐渐陷入旖旎的遐想世界里。
不知不觉中,她的手往下移,移到他的肚子、小腹,眼看她的手就要碰到……
“不要动,你知道你碰到哪了吗?”他咆哮地制止,让正在幻想中的她猛地抽回手。
她杏眼圆睁,这下可终于回神了,她的手僵在半空中。
“对……不起……”过了好半晌,她才轻轻的吐出一口气。
“算了,反正你看不见。”他说道,接着翻身背对她。
“现在你的手正下方就是我的背,开始按摩吧!”
他要她按摩他的背,奇怪的是,她的目光却始终停驻在他的窄臀上,不曾移开过。
真正被按摩过的人都知道,如果按摩得很好,那么神经会逐渐放松,甚至会进入睡眠状态,当然这全得着按摩师的功力啦!
冰梦的努力却换得顾熙尧的哀嚎。
她扯住他的大腿,搓揉他的经脉,降低声调粗声解释:“这是大肠经,这是膀恍经……”最后,她按住了他腰际上的一点。
他将脸埋进枕头,咬牙切齿地狂喊:“对,就是这里,每次天气一变冷,我就痛得想死……”“忍耐一下,等按摩完后,你就会很舒服。”她鼓励道,语气中有着些许的不舍。
最后她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他却仍慵懒地躺在床上。
“舒服吗?”她紧张地问。
只见他的脸陷在枕头里,意犹未尽的点头,想必他的身体的疼痛已经得到完全纾解了,她松了一口气。
“祝你一夜好眠。”
他把钱塞到她手中,两人的手相接触的刹那,她好像被虫蛰到似的急忙抽开。
他没有反应,只是送她到门口,也没问起她的名字。
“我相信我还会需要你的。”他肯定地说道。
第二章
从此,每当他脊椎痛时,他就叫老妇人去找她来帮他按摩,一天过一天,这似乎变成冰梦的另一种变相的偷窥癖好了,不用再借由望远镜就可以贴近他、偷窥他……冰梦窃笑着,心中却也带着一抹赫然。
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能维持多久,不过只要看到顾哥哥身体状况有所改善,这样就够了。
这天,她一进门便闻到阵阵浓厚的酒味。
她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伪装成盲人的身分曝光,目光直视前方,继续平日熟悉的行为——向前走十步,拐杖碰到木门后再向前走五步,来到他的大床前。
他躺在床上,旁边的五斗柜上摆着一瓶陈年的“约翰走路”。
他怎会喝得酿酌大醉呢?她不敢问,只能装作看不见,开始执行起她的油压按摩。
他赤裸地躺在床上,脸颊因酒精作用而发红。“好热!”他呢响过。
“躺好。”她双手摸索过他,粗声说道。“不躺好,我怎么替你按摩?”
“没有用的。”他心灰意冷地说。“我再也好不起来了,发生车祸后,我的脊椎根本是没救了。”
无可救药的不只是他的健康,还包括了他的事业、他的自尊……
忽地,他疯狂地将柜子旁一堆写着密密麻麻文字的纸撒在半空中,任其落了一地,她整颗心也因此而紧绷起来。
她眼底写着疑问,却不敢问,只好尽量和颜悦色地劝道:“可是如果不按摩,你的背会更难受啊!”
“是吗?”顾熙尧竟露出孩子般的无邪笑容。“对你,我最不好要保持戒心,因为你看不到。”
“我……”她心虚了。
“你对我很好。”他一脸正经道。
“是啊!”冰梦顿时眉飞色舞、得意忘形。“你喝太多酒才会语无伦次,今天你就好好休息吧!我们不按摩了,我帮你把纸捡起来。”
瞬间,他面色铁青,酒意顿时完全消褪,面露凶光地瞪着她,她还理所当然地蹲下身子。下一秒,他伸出钢铁似的手臂,抓住她的玉手,她一个重心不稳地跌在他身上。
“啊!”她叫道,吓得赶紧抬起头,他们的脸相距近在咫尺。
冰梦清澈黝黑的美目隔着深色墨镜对上顾熙尧穷凶极恶约两道眼神,她这才发现大事不妙了。
“你是谁?”他火冒三丈地问,半晌后夺走她的墨镜。
“你不是瞎子?”
“不……”她想下床,但他的手压紧她的柳腰,她根本动弹不得。
“你为什么要接近我?你有什么目的?”他咆哮地问。想到过去这阵子以来,他在她面前赤身裸体,他不禁恼羞成怒,扯住她的头发;未料,竟然把她的假发也扯掉了。
他目瞪口呆,霍地又伸手摸向她的脸颊。
“这张脸是不是假的?”顺手一抹,她额上深刻的皱纹全被擦掉,他更是惊愕不已。
“不……”她挣扎着。
“你到底是难?”
看他那狂暴的样子,让她不禁打了个哆嗦。他将她丢下床,她跌在角落,模样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