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界笑弯了眼,一条极细的链子顿时从他的衣袖里窜出来,宛若一条灵活的白龙勾卷住那把即将插入练老头心窝的匕首,一扯,黑衣人的虎口霎时被震麻,匕首随即弹飞出去。
骤失利器,黑衣人不得不怒瞪碍事的家伙。「你管哪门子闲事?」蒙著黑巾、身著黑色劲装的杀手对这突然插手的两名碍事者恶声警告。「这是我跟练老头的私人恩怨,旁人最好少干涉!」
「我也不想管,」他从容自若地将精钢所制之细练收回袖内,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那你还出手?」
上官界双手敛後,望了练后一眼,意味深长地道:「为了得到她,我不得不插手这档闲事。」
「她?」黑衣人转而瞪起她来。
「什麽话——」练后不悦地低喃。他的话让她觉得自已像件物品,被他玩弄於掌间。
「快下决定吧?你是否打算继续杀害练老头?给我个答案。」无视她恼怒的娇态,他耐著性子询问黑衣人。
「——」黑衣人不安地一退。
「如何?」他勾起的唇畔释出寒气,咄咄逼向黑衣人。
「我——我今天就先饶过练老头,下回他可就没这麽走运了。」认清敌我双方实力的差距,黑衣人撂下狠话,便转身逃走,识时务者为俊杰,以後还有机会。
黑衣人破门而出,终止了一场混战。
「他走了,呼、呼——我总算得、得救了——」练老头气力丧尽地瘫倒在地上,哀哀呜咽,幸亏啊!
「爹。」练后连忙扶起他审视他的伤势。「你还好吧,要不要紧?」
「小——哦,不,后儿,爹没事,幸好那把匕首没有刺进心窝里,否则这下子我真得去见阎王了。」
「是啊!」她轻应道,是该感谢上官界把一脚踏进地狱的练老爹给扯了回来。
「恩公。」练老头拖著受伤的身体,爬到上官界跟前,伏拜谢道。「多亏恩公出手相救,我才能留下老命——」
「出去!」上官界听也不听,冷冽的命令毫不掩饰他的不屑。
「啥?」练老头呆住。
「离开练家,三日後再回返,滚!」
练后不满地跳出来。「喂,你有没有搞错?你凭什麽赶我爹走,他才是这间屋子的主人耶。」哪有这么嚣张的客人。
上官界踱向竹椅落座。「倘若想死那就继续留下来。」
「不!」练老头嚷了声,不用人赶,决定逃之夭夭。「我走,我立刻走,后儿,爹——爹三日後再回来。」攸关性命,哪还顾得了异常疼痛的身体!倏地他已爬出屋外不见踪影。
「爹——」她想追出去。
「练后,你可不许离开。」他语气断然地制止她离去。
她回首。「他受伤了。」
「不关你的事。」
「他是我爹。」
「在我眼中,他什么都不是。」
「上官界!」这人的心肠根本是黑的、是冷的、是歹毒的。
他支手托腮凝视气呼呼的她,像是在欣赏人世间最至美的珍宝。
「你过来。」
「不!」练后想也不想地便拒绝。他绝俊的脸庞的确美得醉人,只是再诱人的脸孔仍旧掩盖不了其内心的邪恶——他是个鬼魅。
「这麽担心练老头的生死?」他幽邃的眸光闪烁著探索的趣味。
「我当然担心,他可是我的亲人。」
「是吗?」他仿佛直到此刻才理解到练老头是练后的爹。「既然担心,你是否更该服从於我,而非像此刻一样,对我大声叫嚣。」
「你在威胁我?」她哼哼两声,梃了挺胸脯道。「我不怕了,既然你已经替他延了命,自然保证他的性命安全无虞。」
「既然可以给予,当然也可以收回。」
「你真能操纵人的性命?」虽然传说沸沸扬扬,对于他的能力仍旧半信半疑,看看爹的「续命过程」,明明是可以人为嘛。
「要不我再施一次法咒,看看练老头是否会立刻毙命,你有没有兴趣当个见证人?」他一弹指头,摆於几上的火烛烛芯顿时燃烧起来。
「你是想?」
「火灭人亡!」在他念咒之际!烛火居然愈来愈微弱。
「别——哎,算了!」她叫道。「好,我信你,就信你好了。」以人命来当赌注,他的心真残。
他收功,睨看她。「我就再饶练老头一次。」见她松了口气!他倒是不怀好意地又说!「练后,我渴了。」
「渴?那就自儿动手倒茶喝啊,茶壶在那。」她努努下巴。
「你不亲自奉茶伺候?」
「要我倒茶给你喝?」
「不该?追论恩人身分,待客之道你总该学习过吧,嗯?」不可一世的姿态表露无遗。
练后恼怒的咬住下唇,这分明是以强凌弱的侮辱,一种以他为尊的宣告,他有意攀折她的尊严。
「不愿意。」他在笑,瞳眸却是冷的。「也罢,练老头的续命灯就不必再留下。」手指弓起意欲打灭烛台上的火光。
「不要!」她嚷道。「你怎麽可以一再地威胁我。」 自已对上的肯定是个恶魔。
「该怎麽做,你明白吧。」他的决定不容动摇。
「明白。」她忿忿道,强弱悬殊唯有低头倒茶的分。「天人,请用茶。」垂下的水眸燃烧著怒陷,决意下次有机会肯定要毒死他。
上官界接过她递来的茶水!眼中有著赞许、有著无奈,更有一抹死亡阴彩。
「你知不知道,能忍人所不能忍之事,方有责格成就大事。」他像在自语!又像在诉与她听。
「你在消遣我?」她更气。
他忽然伸手擒住她手腕,硬是将她扯进双腿间,眼对著眼,竟是这般暧昧的倾近。
「你、你这是在做什么?」她该生气的,可是脸蛋却莫名地发起热来,白皙容颜平添嫣红,更增少女娇态,要命的吸引人。
「我在看你。」他回答她,一瞬也不瞬地深凝著她,似要深进骨子底般。
「我——我有什麽好看的?」她抿了抿乾燥的嘴唇,不明白身子怎麽愈来愈热,她受寒了吗?
「我在观你面相。」
「观我面相?」她怔了怔,旋即展露浅浅梨埚,以甜笑掩饰内心的湟徨不安。「好哩,你就仔细瞧瞧我,替我批个命。」
他不语,只用食指抚上她的眉宇间,轻轻滑移著;练后的脸蛋儿愈来愈灼烫,却不敢多嘴。
半晌後,他终於开了口。「紫霞罩顶,你与「他」同出一辙!不过你的气息比「他」更强盛十倍。」
练后一头雾水。「他?哪个…他」?你干麽拿我跟个不认识的「他」相比较?」
他不答,手指忽然转向探进她的领口内。
「呀!你在做什麽?」她羞愤叫道!他的指头像是会烫人,连脖子都红透了。「你这个登徒子,你想干什么?」练后推开他。
上官界已经拉出一块玉佩,水滴形状的王佩呈现血红色泽,而且玉面上还浮现一只展翅飞翔的瑞凤,不可思议地此凤是自然形成而非人工雕琢,其特殊稀罕令人称奇。
「还来,它是我从小佩戴到大的宝物,是我的护身符,你别乱碰,它是我的心肝宝贝啊。」她想抢回。
「我找的正是它。」果然,她身上确有此物。
「你找它干什么,你——呃?」
但见置于他掌心上的玉佩浮出一层氤氤淡气,练后也被这奇妙景象给震住。
「这是——你对它做了什么?」他该不会对玉佩下了玄术吧?!
「我什么也没做,是玉佩有所感应,知晓遇上强敌,自我封住灵力,阻止我毁掉它。」
「你要毁掉我的护身符——」她听后不听前,惊跳了起来,见他闭上双目,口中念念有词,她益发急了。「不行,你不能毁坏它。」但来不及了,他使力,决意毁掉玉佩。「你这个恶徒,你不可以——呀!」
掌心打开,水滴玉佩完好如初。
「没坏?!」她十分讶异同,方才还以为完蛋了。
上官界表倩一片空白,只是冷冷看著氤氲雾气更强更盛的水滴王佩。
倏地,练后抢回宝贝!小心翼翼地吹拂它。「幸好没坏,上官界,你真是过分,不是要替我看相,怎麽看呀看地,看到要毁掉我的珍爱之物。」幸好拿回来了。
「答案已出。」幽幽声息如鬼如魅的缓缓逸出来!令练后膛大了眼。
「你算出我的运程来啦?」她忍不住好奇心问道。
「你想听?」上官界没有泄漏情绪的眸子淡然地与她相对。
她愣了下,勉强说「是——是啊,我是想听听看。」好判断他到底有多强。
上官界逸出一缕无声的叹息,像在哀悼以玄术算知的结果。「那就听著——练后你命格属贵,荣华富贵自有苍天赐予。」
「哦?」美瞳一眨一眨地。「听起来挺不错的哟。」
「紫气盘桓眉间,得意满满——」他继续说下去,声音却愈来愈为清冷。
「得意满满?嘻,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得意一生一世?」她好不开怀地笑开来,粉嫩嫩的脸蛋像扑了层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