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个工作职场,是如此的不能信人与被信,她也只能大唱不如归去。
「千夏!」杨东霖惊喜的叫唤声,忽地驱散她思潮的迷雾。
「学长。」千夏回过神来,朝正要外出的他颔首致意。
「你改变心意了吗?!」他急急朝她走来,眼中蒙满兴奋的神采。
她挥挥手,「我只是经过这里,顺道来看看。」
「噢……」掩不住的失望出现在他脸上,不过一会,他东张西望地打量完了四下后,一手拉住她往里头走,「你过来一下。」
「我还有事要到别的地方……」虽然想推却他的好意,但她却不敌他的手劲。
「别管那个了,你先过来。」也不管是否拉疼了她,在小心地避过往来的同事后,他一把将她拉进他的私人办公室内。
千夏对他鬼鬼祟祟的动作有些纳闷。
「坐下,我有话要告诉你。」关上了门板杜绝外头可能探知的视线,他将她带至办公桌旁的椅子。
「学长,这是什么?」千夏一手指向桌回上那本封面她十分眼熟的卷宗。
「你没做完的企画案。」终于逮着机会的杨东霖,滔滔不绝地开始向她抱怨,「在你走后,你的工作就全都被推到我这边来,搞得我工作量倍增,每天加班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你要是还有良心--」
然而他的抱怨,却蓦然终结在她接下来的动作,和她已经结冰的芳容上。
一口气抽出桌旁架上更多已经由她独立完成,同时也在她结案想提出时就遭小偷被人窃去的案子后,在今日,千夏深刻的体会到,她是多么的识人不清,与过于相信别人。
「这也是吗?」她随手拿起一本他们彼此心里都有数的卷宗。
「那是……」杨东霖的脸色变了。
她冷冷地代答,「两个月前你叫我放弃的案子。」
还记得两个月前,她就是因为好不容易从同行的手中抢来那个案子,主动递出辞呈。可是,说那个案子已经被其它公司先行得标抢走了,叫她放弃、事后安慰她别太在意的人都是他,但现在它却又出现在他的地方,原来暗地偷走她的案子的人,也同样是他。
如今她总算是明白,以往她辛苦了许久才提出来的企画案,为什么总是会那么恰巧与他的雷同,同时她也知道了,这两年来学长会晋升得那么快的原因,他的荣升,全都建立在她被盗窃的创意上。也难怪当她提出辞呈时,他比任何一个人都积极的想留下她,在她离职了后,也常出现在她的家门口,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想说服她改变心意。
「自从我离开这里后,你就很难再往上爬了是不是?」愈想愈觉得好笑,她的无心插柳,他却是柳成荫。
「千夏……」他不自在地蠕动唇角。
「再见。」她放下卷宗,对于这份工作,再也没有不舍和留恋。
开门走出去的千夏,无视于以往的同事纷纷投射过来的好奇目光,快步地走向公司大门。
「千夏!」杨东霖在大门前追上她,「我送你。」
「不必了。」她用力挣开他的手,但他却拉扯着不放。
「别这样……」随着愈来愈多人驻足观看,他小声地在她的耳边恳求,「站在这里难看。我的车就停在前面,有话我们先到别处去说好吗?」
千夏犹豫了一会。
「好吧。」看在以往他曾照顾她的情面上,她不想让他太难堪。
「你在这等一下。」将她带至马路边后,杨东霖随即转身去取车。
站在车水马龙的路边,千夏两手环抱着自己的臂膀,思绪很空洞。
相信一个人不难,可是要找个能够相信的人,却很艰难。身边的每个朋友也都曾告诫过她,她太容易相信别人,不懂得保护自己,总是轻易地把走进她的世界接触她的人,想成他们都怀有一颗诚意真心。而她会有这种想法,是因为她并不想时时刻刻对周遭的人们都抱着警戒心,或是用二分法,在交往前就先去区分谁是好人、谁又是坏人,那很累的。
将车开来她面前停下的杨东霖,摇下车窗示意她上车来,她蹙着眉,想不出还有什么跟他好说的。杨东霖见她似乎是改变心意不愿上车了,连忙进一步打开车门请她上车。
她叹口气,走上前准备上车时,另一辆眼熟的房车,却在这时并排地停在他车旁的……路中间。
顺畅的交通当下打结。
硬是把车停在路中间的韩致尧,不顾后头众车主狂按喇叭抗议,也不管打开的车门是否会刮坏了杨东霖的车面烤漆,若无其事地朝千夏勾勾手指。
冷汗哗啦啦地滑下千夏的太阳穴。
要命,大马路上,他在搞哪一门子的鬼?选举秀吗?
不耐烦的食指再朝她勾了句,同时后头震天便响的抗议声浪,令千夏不得不十万火急地拔腿冲向韩致尧的座车,一骨碌地钻进前座后,在杨东霖的叫声中关上车门,扭头拚命催促他快点开车。
「你怎么可以那么做?」在他的车子重新上路后,顺过气的千夏,按着还在狂跳的心脏朝他开火。
韩致尧阴冷地蓝眸瞥了瞥,「怎么做?」这个女人……永远都只会先找他兴师问罪,都不会先反省自己做了什么好事。
「就、就是你把车停在路中间啊。」察觉到他一身不对劲的寒气,她高扬的音调顿时缩成了唇边的喃喃。
「像这样?」他边说边打算再造成另一回合的塞车盛况。
「别再来一次!」她吓出一身冷汗。
韩致尧索性把车头一偏,转向停在路旁熄火。
「前科犯。」他一手勾起她的下颔,蓝眸里喷着火焰,「你跷了我的课,为的就是跑来找那只痞子?」
他不敢相信,她居然为了那只痞子连放他两次鸽子!要不是去文蔚那里套出她的行踪,只怕他现在还傻傻的坐在家里等她。
「我说过他是……」千夏下意识的想更正他的说法,但想到刚才所知道的事后,她又泄气地垂下肩头,「算了,他的确是只痞子。」
她竟然没有反驳?
「他对你做了什么?」韩致尧捺下一腹的怒火,仔细审视着她怏怏不乐的小脸。
她别过玉颊,「没什么。」
倔强的食指将她的下颔勾回来,想挖掘她所掩藏的秘密的薄唇也跟着趋附而上。
她却挪开芳唇低喘,「别突然靠这么近,我会空气稀薄……」还是等她练习够了再来吧!每次和他接吻,她都很害怕自己会因缺氧过久而脑中风。
「那只痞子呢?」她的拒绝,令韩致尧的脑海里咻咻快速闪过一连串想象画面,「在他面前,你的空气会不会稀薄?」
呃,他这个表情……可不可以算是狰狞?
头一回在他脸上看到此等骇人景况,千夏挖空了脑袋也想不出,刚才那句话里,她到底是哪踩着了他偷埋的地雷。这次他虽然没像上回一样呱呱乱叫地轰上她一顿,可是上回的迟到事件发生时,他的脸色也没现在的难看……慢,上回?咦咦咦?
丝丝疑点忽然溜进她的神经中枢,运送至脑海里后开始运作。
他不会是在……吃醋?
「说不说?」等得十分光火的韩致尧,不客气地掐住她的小鸡脖子。
「氧气十足。」忙着思考的她,心不在焉地吐实。
俊脸登时又阴了半边天。
「你在生气?」恍然发觉自己回答了什么后,千夏忙不迭地抬首看向他那张只剩纯粹黑郁色调的脸庞。
他干脆撇过头不看她。
她干干地笑了笑,「呃……别生气嘛,我下次不敢逃课了。」不会吧,真的被她猜中了?
韩致尧还是闷不吭声,也仍旧倒竖着浓眉。
千夏翻翻眼,倾身搂低他的颈项,在他唇上啄了一记,「心情好多了吗?」
「哼。」他爱理不理。
真难讨好。她无奈地轻叹,就在她窝回座位里想再思考其它的办法时,以为她放弃的韩致尧,快速地朝她采出一双健臂,将她给搂回胸前后,薄唇就朝她的准确扣下。
浓密的热吻,几乎让她窒息。强行撬开她牙关的舌让她的体温上升了些许,想拒绝外来物的入侵,却反而被他纠缠住松不开,这种没领会过太多的亲密感觉,虽说不上十分舒服,但也令人讨厌不起来,唇上交接的热源,徐徐撩动起她迟缓的感受力。
「空气又稀薄了吗?」他霍然中止这个吻,瞳心近映着她躁红的脸蛋。
盯着他的眼瞳,千夏一时之间还答不上话来,只能边喘边点头。
「别让那只痞子也有机会害你氧气不足。」韩致尧半警告地再吻她一下。
他真的,在吃味。
艳艳的红云,不由自主地占据了她的玉颊,饱和的虚荣感将她的心房塞满之余,化不开的暖意也密密地笼罩着。她轻抚着嫣唇,唇上热吻的余味,此刻尝起来有些萨有些甜,让她忍不住……想漾开嘴角对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