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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团轻型机车从大老逍的地方呼喝而来,声势浩大。路上行人一见苗头不对,纷纷走避。

  火爆骑士意兴阑珊地拉回视线,没再看她,推下护目罩遮住漂亮虎眸,他伏低颀健的身躯,引擎一催就飙得不见人影。群起追来又慌忙追了去的仇家团,根本不是他对手,一群人被远远的抛在後头苦苦追赶、叫嚣著。

  花欣赶在红灯闪定前快步冲过马路时,结仇的双方正好一前一後的从对面车道回向,轰轰烈烈的追逐回医院前面的快车道,与她逆向而战。

  此时机车当道的马路战火激扬,硝烟四蔓,观战车潮陆续退到两旁,让出车

  道。国道空汤汤,仅剩三辆重型机市互别苗头,斤两不够的轻型机车全数淘汰出局了。

  飞驰在前头的依然是飙车技巧高人一等的火爆骑士,苦苦尾随在後的也依然是三字经片刻不离口的两位仇家。两人包抄火爆骑士的企图显而易见,却苦於技不如人,始终追不上。

  喧嚣声流过花欣耳畔,她慢下脚步,仰脸领受冷风拂面的清凉感,好让浑沌的脑袋保持清醒。这里疯征的人已经爆满,不需她凑上一脚。

  四周断断续续的呼起惊叫,机警的人开始迭步退後,花欣步上医院台阶,站在高处,居高临下的将鲷战状况看个一清二楚。

  原本飙在前头的火爆骑士,出人意表的刻意慢下速度,由领先位置一下子降到最後,并向愕然回头看他的两名仇家,恶意的亮出中指。

  他让人摸不著头绪的举动两名仇家也没料到,诧异过後,老羞成怒的两人竟打算就地掉头,逆向与他决一死战。其中一辆却因车速过快、冲力过猛,瞬间失去控制,眼看就要撞向路边的围观群众。这一撞,死伤必然惨重。

  花欣皱著眉头,摸出手机,实在佩服这些人不把命当命的玩法。

  原本单手懒散驾车的火爆骑士撑起上半身,直视前方,彷佛也察觉情况有异。他收起吊儿唧当的玩心,贴低身躯,毫不迟疑地将油门加到最快,人车瞬间驰前,切入失控的重车与人群之间。

  她听见火爆骑士一路对围观群众又咆哮又挥手的,不敢大意的眼神边衡量情

  势,然後调整车头,斜斜的朝失去方向的车子擦撞了去。看得出火爆骑士对处理类似事件经验老到,有意将车行轨道歪歪扭扭的重车先撞离人堆,再以两车擦撞的力道尝试减缓失控的车速,尽可能将伤亡程度减到最低。

  同样的擦撞动作,他反覆做了三次,一直到两辆车不慎在空地前追撞成一团,两位骑士前後撞飞出去,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为止。

  手机一接通,花欣不废话:「表姊,门口出事了,空地那边,两个。」

  医院内涌现阵阵杂遝的脚步声,花欣退到一旁,一堆效率惊人的护理人员飞也似抬著担架冲出。

  第二章

  恶梦......

  深冬的阳光穿透积层云,逐片逐片地斜洒进屋,微粒子在闪亮的光束间冉冉浮汤。

  十二月的大台北,晴空万里,一片祥和,远方的天空散飞著三三两两的鸽群。冬阳迟至午後才露脸,温和不炙人,暖呼呼的光线微带丝丝冷意,空气冷冽而乾爽,偶尔飘杂著都会区难得闻见的清新烧稻香。

  今天下午是晒太阳的好天气。

  机车行内,一具充分享受日晒的男性躯体面朝墙壁,细细吟哦著,健美的背肌欠动了下,缓慢地翻转过身,大剌剌平躺在捕著竹席的地板上。

  男子光裸著上半身,身上仅著一条洗白的低腰牛仔裤,结实精瘦的腰悍露出一截性感的黑色四角裤头。日照西挪,光线从他的赤脚丫,偷愉爬上光溜溜的铜金色健美胸膛。

  男子深邃立体的五官隐没在屋内阴凉处,脸上的刚毅气息分毫不减。那是一张全世界男人都会渴望拥有的出色俊容,粗率、狂野,却不流於锐利、刚猛;似泼墨画,笔触自由地奔放出精采的高贵质地。

  不仅脸俊,男子慵懒的睡躯更拥有令人妒羡的完美比例。有别於举重先生型蓄意强调的块肉感,他伟岸的身躯瘦长而不失力道,古铜色肌肤镀了一层薄薄的亮金色泽,体廓刚健,并矛盾地勾勒著粗野与华美两种截然不同的男性魅力。

  他是令人垂涎的,是上天造福女人、美化世界的证明,是一道魅力四射的光。所以不费吹灰之力,他轻易掳掠了行经车行每一位女性路人惊俊的芳心,即便此刻他正沉沉入睡。

  但老天给他出众的躯壳,同时也派给他不易宁定的灵魂。

  恶梦......恶梦......

  睡姿不再悠逸的美男子,呻吟声一次比一次粗嘎、悲惨,身体痛苦的蠕动著,双手从额头下掩至腹腰,长茧的指头逐根痉挛,彷佛正遭受苦不堪言的凌虐。

  车行走道上,一双及膝的银灰蛇纹长统靴迟疑了下,开步转进来,停在俊脸

  旁,微弓高挑的身子,垂眸默睇他。

  和煦的暖芒爬上睡美男优美的颈肩,似乎惊扰了他的漫漫好眠。他震颤了下,咕哝一声又糊声呓语什么,懒懒地翻身,将俊煞人的脸庞埋回墙壁,而後极不安稳地沉吁了口气。

  窈窕修长的娇躯睇出兴味,屈蹲了下来,手工缝制的禄色真丝百褶短裙,柔顺地向地心滑坠,露出一截滑腻的雪白大腿。

  人说好梦由来最易醒,反之即是深陷恶梦很难醒。这足以解释为什么他四肢一颤一颤,身体频冒冷汗,鼻息时快时慢、忽轻忽重的,嘴巴更不时咕哝有声,分明是惨遭恶梦缠身,睡意却始终坚定,不曾转醒。

  ......恶梦......吁......

  辗转反侧的睡美男猛不防一个大翻身,侧躺的身躯平瘫回来,向外飞甩的右手顺势打到一团软绵绵的东西,手就这么惊定在半空中,不敢乱动了。

  刚刚......那是......

  阿野的生理警钟蓦然大作,僵在空中的手掌一阵发麻後,果然准确地痒起。

  明知事情不对劲,睡兴当头的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眼皮也只能撑出一小条没人看得出他正转醒的窄缝。眼睛一眯开,他马上畏光的紧紧阖上,入眼的强光害晕目眩的他想吐。

  近半个月未能好好睡上一觉,阿野早得昏昏沉沉,什么都不想理。飞回台台湾第一件事就是狂睡一场,因此头一沾枕就不省人事了。

  这些日子在德国站严重水土不服,睡不好没关系,反正他耐眠,可是吃十餐拉九餐,他就有点不能忍受了。害他眼睛睁开的时候以为自己在作梦,在梦中又老以为自己其实是醒著,每天都在半睡牛醒中挣扎。以他衰弱的精神状况,没在赛道上挂掉,真是奇迹。

  困归困,有一件事不论醒著或累到六亲不认,阿野永远都能凭动物性本能确

  定,那就是刚才打到那一团软软的东西很不对劲!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不对劲的恶感越来越明显,不晓得这和那个可怕的香水味有没有关系?

  意志浮沉於虚无缥缈间,眉头微敛的人抬高下巴,用力朝空中嗅了嗅。

  味道怪怪的......这里唯一会出现的不对劲东西,只有一个,就是老大的马子......可是蕃婆已经去放洋了......

  随著怀疑感的加深,阿野越睡越毛骨悚然,僵在半空的手挺直不敢缩回,生怕其它部位被感染一样。

  管他的,就当作恶梦......不要想,不要想就没事,睡觉要紧......

  台北时间,下午二点二十三分,阳光灿烂,终於洒满阿野一身,拂得他浑身暖洋洋,睡意更沉。要不是终於比较不痒的右手不期然被一只软软的东西抓住,他可能就一路睡到阎王殿了。

  恶梦吧?......一定是恶梦......

  「啊!」阿野凄厉大叫著,从地上惊跳起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急喘著气,

  全身大汗淋漓。今天一直梦到那个急诊室恶梦,受不了,真的受不了了,呼。

  「哈罗,你没事吧?」

  「你白目啊,汗流成这样,哪可能没事?」亚野气喘如牛,没好气地抬手挥去额头的汗。

  一张友善的面纸递至他眼前。

  「这还差不多......」等一下!面纸?......阿劲和面纸?!

  阿野抹汗的手一顿,散年的惺忪困眼倏然瞪人”

  心惊胆跳地,他猛抬起头,慢慢朝右侧转过去,果然青天霹雳地看见自己的手被一只女人的手抓、抓、抓住!

  「喂!」他上气不接下气,脑袋严重缺氧,不住颤抖的手指向她手中握著的那只手,脱口控诉的语气悲愤交集:「那是我的手耶!」

  「有谁看不出来吗?」花欣纳闷的镇他一眼,轻轻把手搁回他坚硬的肚皮上。「别紧张,我没抢人手臂的嗜好。你的臂肌练得很匀称,怎么练的?」赞赏的纤手纯欣赏地摸了把黝亮硕实的臂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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