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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点了,怎么石介天还在啊?裴絮抓紧已竣工的衣服暗忖。

  本想趁石介天下班之际偷偷放在他桌上的。自从前天和他闹了小别扭以后,她尽量避不见他。幸好服装发表会展出在即,凡事要求十全十美的石介天忙进忙出,还没有空找她算帐。

  裴絮发挥高度行走的职业技术,完全静音地挪近门户大开的办公室,偷偷窥视里面。偌大的办公室内只见满头大汗的石介天。痛苦不堪地坐在办公椅里,一手撑着额头,一手夹着烟,微微低垂的五官纠结一团,像在极力克制或抗拒什么。

  她偷偷打探到的资料都显示石介天的夜晚从来都是比白天还美,可以称之为色彩缤纷,比万花筒还有看头。这位大牌有又性格的设计师老板通常下午才上班,准六点下班,哪根筋不对劲时,顶多留个半小时。怎么今天已经快一点了,他还滞留不去?

  "进来。"石介天突然烦躁的扬起头,将汗湿的乱发爬梳到脑后,半眯的眼眸阴沉的望着门口,"裴絮,别躲了,我知道你在外面,进来。"他不耐烦的又喊了一遍。

  裴絮不再躲藏,大步跨进办公室,将手中的衣服丢给他后转身就走,懒得理他。

  石介天反射性地抱住衣服,没有阻止她离去。他阴沉着脸,才要检视衣服,微闪的灯光却让他阴郁的脸色疾速大变。他知道这种讯号代表的讯息,果然,恶梦成真,他的天空在他的诅咒下沉入死寂、阒暗中。

  他不喜欢黑暗。石介天责怪自己停留太久,一般而言,微弱的自备电足以让他从容的离开任何地方,唯有在最脆弱的时候他办不到。现在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他无法在最痛苦的时候,将积蓄多时的力量倾泄而出。天杀的,为什么这阵子他的运气背到极点?

  裴絮去而复返,静静倚在门外等了良久,不见他出来,迫不得已才悠悠哉哉晃到门边睨着趴在桌上的人。她可以不理他,自备电已经来了,不是吗?可是她无法不忆起那几乎淡忘了的,和今晚的情况雷同的一夜。

  "喂,这里的灯光虽不大,也不至于让你怕成这样吧!"她左右端睨着,差点被他的胆小打败,"你有没有搞错?这里是你的地方,既然怕黑电灯就装大一点嘛!又不是没钱。"她摇头叹气,眼神流连在他桌后那盏十烛光的壁灯上。

  "你在胡说些什么?"他急喘了口气,极力想调匀紊乱的气息。

  "唉!你完了。如果连这点黑你都无法忍受,我想我必须老实告诉你,这辈子你恐怕只能白白过活了。"她能损则损。石介天可不是常常脆弱的。

  气越喘越急的石介天,听她的口吻,不禁想起半年前在餐厅巧遇的那个女孩及那难堪的一幕,和她那些调侃的恶作剧。禁锢的力量因她的蓄意再度涌现。

  "你就是那个女孩。"他扬起头,阴森森的逼视她,语气是肯定的。

  "是你认出我的,可别说我食言。"她歪着嘴没有否认,顾盼之间流露另一种俏皮风情,不想再隐瞒。她算很好心了,没有在他刁难她的时候即拆穿他。"早说了,世界很小的。"

  "过来!"石介天虚弱地命令着。

  "哇,不错嘛!这次没有弹手指,小女子深感荣幸一ㄝ!"她故作惊喜,"你终于把人当人看了。"

  "我叫你过来!"他捂住心口的手不知不觉地抽紧。

  "这时候你应该有礼貌点,在命令的前头加上'请'。"她两手懒散的环抱胸前,做起机会教育。

  "请……"他抬手捂住紧绷的下巴动苦的低鸣,半眯的眼眸深沉,傲气的野性自他阴幽的梦魇中挥洒。

  "有鬼!"他一百八十度地大转变,反而教裴絮停滞不前。石介天哪有这么好说话?她衡量般斜睨他,满眼不信。

  "唔……"石介天双手一软,强健扎实的身子软软地往前趴。

  他昏倒了。裴絮心头一惊,管不得前仇后怨,火速冲到他身边,试着想拉开他的手,哪知石介天忽然反手拉住她,眼清目朗的脸上丝毫不见半刻前的脆弱。在一拉一扯间,石介天以天生的力道占了上风,轻易将她压倒在地,困死于双臂中。

  "你好卑鄙!刚才那种要死不活的样子。是装给我看的?"她恼怒地瞪着他,也多少气自己居然被他骗了。

  "你也善良不到哪里去。"他用一只手握住她纤柔的双手,一只手烦躁地松开领带,"感谢你的刺激,让我的恐惧去得那么快。"他戏谑的眼神依旧狂野,只不过少了恐惧。他竟然连着两次被裴絮看到他最不能见人的样子,连续被她耍着玩。不,他无法信任女人。他得想个法子塞住裴絮的嘴,顺便给她点教训。

  "懂得感恩的人通常不会无礼地压着恩人。"她轻哼着。对于他的过分贴近,有些不安和难以抗拒。

  石介天拉下领带捆住她的手,"我对恩人通常都很大方。"捆好手,他用脚压着她妄动的身子,动手脱起衣服来。真奇怪,她的戏谑竟成了解开他的桎梏的暗示,他该不该感激地狠狠吻遍她?

  "怎么个大方法?"裴絮无法调开视线,错愕地对上上头那具赤裸、结实健美的胸膛,抑不住狂跳的芳心,严重缺氧。

  她不明白她对石介天的身体为何会有感觉,难道真如她对行书说的,她是个性饥渴的女人?可恶,倘若她真是发痴也就罢了,天晓得她这份饥渴怎会再面对石介天这种阴阳怪气的情圣时才会发作。难道只因为他恶魔般的俊容和狂野饥渴的热吻迷惑了她?

  裴絮因所思所想,致使瑰红的双颊越见发烫。这种特定目标的发痴当真该死。

  "以身相许,是所有女人最渴望我做的。"拉出衬衫下摆后,石介天低着头扳正裴絮摆开的脸,邪恶地瞅着她笑,"看在你救了我两次的份上,我决定将这至高无上的荣誉赐给你。"

  "我不需要额外的服务。"她抿紧嘴,斗智昂扬瞪着他。庆幸暗夜里不存在任何颜色,她的羞红不致被得意自满的他发现。

  "我不知道什么叫拒绝,也不欠人情。"他淫笑着偷袭她固执的嘴。"我欠你两次。"他轻柔地附在她耳边轻轻吹气,蕴含磁力的低哑嗓音搔得她心痒。

  "你……别闹了,我才不希罕。"她红光满面地急急转开脸,为他过分英俊地脸庞怦然心动。她上辈子准是蝴蝶,才会像花痴一样被男人一吻就头昏脑胀、全身无力。

  石介天轻笑着不让她有反抗的余力,火热的唇平贴着她的嘴,一双得空的手灵巧解开挡路的扣子,替他炽热的唇开路。

  他居然沿着她的脸一路往下吻,手还不规矩地放在她胸口……乱……乱摸,他……他的嘴停在……她敞开的……胸部!裴絮猛地倒抽口气。

  "石……石介天,住手!"她心慌意乱,被他温存的吻吻去了思绪,一波波随之而来的欲流狂猛地冲刷全身。她慌得没了主意,等到那声无助的啜泣逸出口时,她才知道自己急哭了。

  石介天听到哭声,以为他听错了。他迟疑地放开她光洁诱人的酥胸,半撑起身不敢相信地瞪着伤心不已的人儿。她居然哭得像小孩子,而且显然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你哭什么!"他退到一旁,不知所措的解开她手中的束缚,顺势将她拉进怀里,不自在地搂抱着。

  "走……开啦!"裴絮低声呜咽。

  见她哭得煞有其事,石介天只能以他唯一知道的方式搂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种突发状况,以往和他在一起的那些女人从没真正掉过眼泪,有也只是装装样子,哪有人像她没有预警说哭就哭,不流泪则已,一流泪便凄凄惨惨。

  该死的,他可以在谈笑间夷平任何生意上的敌人,却在面对这个女人的眼泪时措手不及。裴絮和他调情时,不是一副很放得开的样子吗?口是心非的小女人。

  "别哭了。"他有些无法应付状况的恼羞成怒。他曾见过别的女人因无法承受他带给她们过多的欢乐淌出泪,有不胜枚举的女人为求在他怀里多停留一夜而潸然泪下,没想到她居然讽刺地因他的接近吓出泪水来。

  "呜……"裴絮头埋在膝盖上,越哭越伤心。为她的沉溺和心碎哭泣,她是大……花……痴啦!居然……居然不计较他下流的举动,还心花怒放。她对不起行书,她背叛了他。

  "我向你道歉可以了吧!别哭了。"他僵硬地拍拍她的背,自尊心严重受创。

  她没有抬头,呜咽的声音逐渐加大,伤心耸动的肩膀越抽越厉害。

  "裴絮,我警告你,别跟我玩把戏。"他粗哑地警告,瞪直了双眼也瞪不起她的回应。

  "烦死了,你滚啦!"她头也没抬地呜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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