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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让姨父全忘了凡尘俗世中的事?」书雅无奈。

  「也不是这样说。」理亏的纪汉云尴尬一笑。「那桥就断了嘛!等到出入那座山的樵夫、猎户们再重新搭起一座桥後,就拖到今时今日了。今儿个下午路一通,我便赶紧回驿馆,而且得知误会造成後,刚刚也派了人将真正的情况回报到京里去,同时还修书一封,让人送回府去,交给你姨娘了。」

  事情到此也已真相大白,在确认纪汉云的安危後,多日赶路的劳累一下子淹没了书雅,让她险些脚软。

  「下回若要再去寻访友人,姨父您千万得先说一声,您知不知道,这回的事,真是要吓坏我们了。」书雅柔柔叮咛道,完全没注意到征宇稳稳地扶住了她,而她,几乎是半倚在他身上了。

  纪汉云发现这不寻常的动作,但他不动声色,笑道:「不会了,这麽特别的老朋友也只有一个,我刚没告诉你吧!他这人性子之怪的,用孤僻来形容他都还嫌客气了,他呀!不喜欢接近人的地步,不只是住在偏僻的深山当中,就连寻常时候,若非到了绝对必要、而不得不出门采购的状态,他压根儿就不会来到镇上。」

  「那他怎得知姨父会经过这儿的消息?」书雅不解。

  「说起来那真是老天的安排,这样少出门的一个人,没想到这回他来镇上采买东西时,竟正好让他听见我要在镇上驿馆过夜的事,而以他那冷僻的性子,就算念在多年不见的分上想见我一固,挑的也不会是一般人会客的时间。」纪汉云摇头失笑。

  「哦?」书雅好奇。

  「他呀,为了避开人群,不想让多馀的人见到他,所以他老兄特地挑在半夜时分才摸黑进我的房里,那时我正准备熄灯就寝,初初见到屋里多了个他,还真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呢!」纪汉云现在回想,仍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啊!好奇妙的人。」书雅听得一楞一愣,无法想像这样的人。「这天下间,果真是无奇不有。」

  「好了,书儿累了,有什麽话,都先让她歇会儿後再说。」见两人谈得差不多了,征宇开口中断了这场寻亲会,虽然语气淡淡的,但却带著不容人否定的坚决。

  「哎哎哎,瞧我真是老糊涂了,见著你们太过惊讶,竟然就在这大厅里跟你们聊了起来……」征宇的提醒让纪汉云连声斥责自己的老糊涂,连忙命人准备休息的厢房。

  趁著下边的人准备房间的时间,纪汉云也不忙著追问什麽,领著他们就朝他暂居的院落而去。

  「先到我的院落去坐坐吧!真是的,一见到你们,不但不合时宜地在大厅里跟你们聊起来,还全忘了你们赶了那麽多天的路,书雅跟贝勒爷一定累坏了……」

  叨叨絮絮中,纪汉云只说著自己的缺失,虽然表面上并没追问什麽,但实际上,他已暗自地揣测起,眼前这个以俊美外貌而誉满全京城的贝勒爷,跟他这亲若女儿的甥女到底是什麽关系?

  不说什麽,单单就以刚刚那一幕来说好了,书雅才稍稍露出一点疲态,眨眼之间,这俊得出奇的贝勒爷便补上位,像个支柱般地任她倚靠,动作自然到让人几乎要以为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那自然而然的护持模样,加上形同本能的熟练举动,这若要说是朋友关系,那实在是太超过了些。

  更何况,纪汉云了解这个像自家女儿一样的甥女,所以他说什麽都不会相信,这个害羞内向到见了生人都会害怕的甥女儿,会在他离府这麽短的时间内,就结识到这麽一个能让她交心的朋友。

  而且还是那种相熟到可以将大半身的重量相倚而不自觉,甚至是让她下意识地交付依赖的「朋友」!

  并非纪汉云多心,以这情况看来,这两人之间的关系……

  颇耐人寻味喔!

  书雅果真累极,不过还不至於累到没力气交代征宇的事。

  听完了大概,命彩云好生伺候著,纪漠云步出她的雅房,让她好好的安心休息;在回房的路上,脑中开始不住地思量,几个不好同她问出口的问题。

  就在纪汉云才想著,该怎麽找机会向另一个当事人套话的时候,那主人翁已经在他的房门前等著了。

  「卑职见过贝勒爷,不知何事,竟让贝勒爷专程守在卑职的房前?」纪汉云问,思量著该怎麽把握机会问问题,同时也揣测著,这征宇贝勒的来意。

  「好不容易能离开宫里,就省掉宫里的那套吧。」征宇笑笑,要他撤掉那套烦死人的繁文褥节。

  「虽离开了京城,但礼不可废。」纪汉云谨守本分。

  「随你了。」征宇也不为难他,直接道出来意。「我只是想问纪大人几个问题,希望纪大人能为征宇解惑。」

  「卑职知无不言,咱们进屋谈吧,请!」推开房门,纪汉云请他入内详谈。

  征宇跟著进屋,待纪汉云命人送上的泡茶用具及茶食皆到齐後,一会儿浓浓的茶香飘满屋内,征宇开始了他的问题。

  「征宇冒昧,想问大人,关於书儿脸上那一片受外力所致的记痕……」

  「这事你知道了多少?」纪汉云有些讶异。

  是真的讶异!他没想到征宇这年纪会知晓这件早被遗忘的事,因为一般人都以为,书雅脸上的缺憾是先天的胎记,而忘了她在出事前,也是个相貌灵秀的水嫩娃儿,可不是先天带著胎记出世的。

  「大抵知道,那是惠福晋、亦是书儿的额娘所造成的,但征宇不懂的是,惠福晋为何要这样做?」因为怕书雅回忆时受到二次伤害,是以征宇直到这时才能问出这悬在他心中许久的问题。

  「还记得这事的人都说,惠福晋是疯了,才会毁了女儿的容,然後手刃自己的丈夫、还跟著自缢送命,酿成一桩人间惨祸。」纪汉云没回答他的问题,倒是提起了当年所流传的、对这件事的看法。

  这说法,征宇早从童恩那儿听过,但他要的,可不是旁人流传的说法而已。

  「可事实的真相呢?」他问。

  是的,真相,他所想要的,是事情真正的缘由经过,可不是东家长、西家短的道听途说。

  「事实的真相吗?」纪汉云苦笑了下,过住的回忆让他叹了口气。「如果不嫌弃,先听我说个故事好吗?」

  征宇不表意见。

  见他默许,回忆一下重现眼前,纪汉云幽幽开口说道:「许久以前,有一个王爷跟其好友前往塞外游玩,在回途的路上,那位王爷不小心受了伤,让路上的毒蛇给咬了一口,命在日歹;但就在最危急的时候,出现了一位绝美的妙龄女郎,她伸出援手,以身上的解毒丹救了那名王爷,之後,为了那少女惊人的美貌,也为了报恩,那王爷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娶了那名救了他的女孩。」

  「那王爷是惠王爷,女孩就是後来的惠福晋?」征宇猜测,曾听闻过,受宠一时的惠王爷当年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娶了一介平民女孩为妻,一度引起轩然大波。

  微微一笑,纪汉云证实他的猜测。

  「按照惠王爷的决心,排除了万难娶回一个民家女,他们夫妇俩成亲後,应是鹣鲽情深,过著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美满生活,怎後来会闹成那地步,造成惠王府後来的惨案?」征宇好奇。

  「若你听闻过惠王爷的事,应该也听过,在他决意成亲前,本性是个多情浪子。」提起好友的个性,纪汉云苦笑。

  「我是听过,惠王爷当年在宫里会如此的受宠,是因为他极擅长甜一言蜜语、哄人开心。」征宇保守地说道。

  「尤其是女人!」纪汉云代他补充一句,重重叹了一口气後,这才接著说明。「惠福晋绝世的美貌让他那浪子收了心,决意要成家,但这原先也只是单方面的,因为书雅的额娘并不笨,她明白两人的身分地位相差甚多,若真结合了,长时间後定会有所摩擦,她不想要这样的婚姻,所以一开始并不愿意。」

  「而惠王爷说服了她?」征宇猜测。

  「是的,惠王爷一向在女人堆中就吃得开,加上有情场纵横多年的经验,不消多久时间,便打动了佳人芳心,让书雅的额娘允诺嫁他,而对这得来不易的姻缘,在成亲後的几年里,惠王爷确实也安分了好一阵子。」

  「但好景不常?」征宇依常理推断。

  「没错。」纪汉云苦笑。「几年後,失去了新鲜感,惠王爷便故态复萌,开始对外发展去了,而这,便是悲剧的开始。」

  「书雅的额娘是个心高气傲的女人,当初她会改变主意,愿意改口答应成亲,除了惠王爷的柔情攻势,一方面也是因为她对占己容貌上的自信,她不以为自己的容貌会输给了谁,使旁人有机会夺走惠王爷的心,但她疏忽了『时间』这个能带来巨大转变的重要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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