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几乎就在同时,张震宇已张开眼看他。
「我的头…………」扶着疼痛不堪的脑袋,对于昨晚一时失控喝下那些酒,现在的谷崴懊恼极了。
看着他那可怜兮兮、有气无力的样子,张震宇坏心的露出一抹笑意。
「噢,我可怜的崴崴。」讲是这样讲,但他脸上的笑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实在很生气,但谷崴难受得没力气跟他计较。
「没事吧?」看他这样,戏谑的笑容很快的化为关怀。张震宇撑起身子,由他的上方俯视他。
这下子,谷崴觉得更怪异了。张震宇的长发将两人的脸隔绝成一方小世界,这么近距离的对着那张万人迷的俊脸,也不晓得是怎么一回事,他突然就是一阵心慌,让他自然而然的想回避那灼人的注视。可是他的视线一往下移,这才发现……「你没穿衣服?」无法不去注意那线条浑然天成的完美体魄,谷崴的脸突然觉得热了起来。
「嗯,我习惯稞睡,这样比较舒服。」张震宇随口解释着,一双手也没闲着,颇富技巧的在他两边的太阳穴开始按摩。「而且,看你穿那么多怪碍眼的,所以也帮你脱了。」
谷崴前一秒还在为他裸睡的事讶异,下一秒,他的讶异瞬时转为惊慌。
这人该不会发挥「独裸睡不如众裸睡」的精神,将他的衣服也剥光了吧?谷崴骇然,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衣服……还好,只有毛衣被脱了。但问题是,谁知道这人是不是已经脱光看过才又帮他穿上的?
刚松懈的心再次绷紧。
「你只有脱毛衣吗?」抓住他游移在太阳穴附近的手,谷崴态度异常慎重的问。
「怎么这么问呢?」张震宇不答反问。
「我…………」一时之间,谷崴找不到合理的解释好回答他。
「呵,看你这样子,我真快以为你是个女人了。大家都是男人,就算裸睡在一块儿又有什么关系?」张震宇看着他,一双明亮的眼中满是笑意。
「什么…………什么叫没关系?」谷崴思绪飞快的转着,终于让他找到说词,「两个男人一丝不挂的躺在一块儿才教人恶心哩。」
「是吗?」张震宇偏头想了下,然后作势要去解他的扣子,「那我可得试试…………」
「你干嘛?住手!」谷崴本想推开他,但想到会碰到他前胸的肌肤,他只能打消原意,改抓住他逼近的手。
「我只是想实验一下你所说的。」张震宇装无辜。
「你少无聊了,快起来啦。」不喜欢他这么逼近自己,而且还是在一丝不挂的情况下,谷崴口气不佳的催道。
「喔。」应了一声,张震宇当真掀了被子就起来。
没想到他会那么合作,没心理准备的谷崴下意识的就闭上眼睛。
「崴崴,你干嘛,眼睛痛啊?还是想再睡?反正天这么冷,不然我们再睡一下好了。」张震宇不但这样说,还做势再钻回被子里。
「不要,你快起来,因为我要回去了。」谷崴忙张开眼,但视线一直停留在其他处
「那我帮你,你宿醉一定很不舒服。」张震宇不畏天寒地冻,以「裸睡」的身躯来到床的这一边扶他。
「不用,我可以自己来。」谷崴直觉的推拒。
「别装了!虽然你的酒品很好,一个晚上不疯不闹只是乖乖睡觉而已,但宿醉就是那么回事,大家都是自己人,你也不用逞强。我扶你。」张震宇可好心的了。
「那……谢谢。」无可避免的得面对他,但谷崴只敢让视线停留在他的颈部以上,最多就不小心瞄到那让女人趋之若骛的胸膛而已,再往下他就不敢看了。
「对了,你觉得我这件内裤好不好看?」觉得玩够了,像展示的模特儿一样,张震宇对他绕了个圈。「是义大利的,料子挺好的,如果你觉得不错,下次我也帮你带两件吧。」
原来有穿内裤。
「不用了,这种东西我习惯自己买。」知道他并不是真的一丝不挂,谷崴心中松了一口气,整个人也自在了起来。
「随你……你先去冲个澡,这样你精神会好一点,出来后再喝点我亲手煮的咖啡,还有营养丰富的早……不对,是午餐。」看了下时间,张震宇笑言,「吃过东西后,我想这样你大概就能再次活过来吧。」
不让谷崴反对,随手拿了件浴袍给他,张震宇直接带他到浴室去。
「你先洗,等一下我再拿适合你穿的衣服给你,换下来的衣服你放着就是了。」交代完后,张震宇就走了。
「喂,这……」被留在浴室内的谷崴叫他,想婉谢这番好意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自己也知道冲个热水澡对他而言会比较好,问题是他不想在自家以外的地方做沐浴这件事。
「怎么了?」在门边的张震宇看着他,想了下,像是恍然大悟的笑了。「对了,你的手受伤不方便,要我帮你洗是不是?没关系,我不介意。」
「不是不是,我自已来就可以了。」看着他又踅了回来,谷崴大惊失色。
「可是你的手受伤不能碰水……」张震宇显得迟疑。
「没关系没关系,虽然只剩一只手,只要小心一点就没事的。真的,我真的可以。」谷崴一面强调,一面很努力的想着藉口来谢绝他的好意。「所以你快去弄午餐吧,还有咖啡,我觉得我很需要它们。」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一点,有事就叫我一声,我就在厨房而已。」张震宇思考了下,最后才一脸为难的接受谷崴的藉口。
终于送走了张震宇,谷崴松了口气,关上浴室的门。
直到这独处的时候,他才有时间去纳闷──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他记得……昨晚因为知道楚掬儿对他的感情后过于震惊,在无法接受而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的情况下,他的情绪不由得沮丧了起来。之后,张震宇看他心情不佳,便好意拿出珍藏的佳酿邀他一同品尝。只是不知怎么地,他越喝越多,尤其想到这一而再、再而三出现,让他不胜其扰的爱慕,想到这一次的情况较之以往还难解决,他心里更闷,酒也就喝得更多,然后……没有然后了!
头好痛……一阵刺痛提醒着谷崴现在的处境。
他知道自己的情况真的很糟糕,而且这时候洗一个暖呼呼的热水澡是他绝对需要的。但是……在这里洗?
谷崴迟疑了好一会儿,只觉得静置一隅的按摩浴缸正对他张开双臂且声声呼唤着他……算了,有何不可呢?
顺手将门反锁,什么都不管了的谷崴开始脱衣服。
对他而言,这时候,只有洗澡最重要了。
############
瞧瞧他看见了什么?
看见张震宇置身厨房忙碌的样子,张撼天的脸差点扭曲了起来。
这实在是太怪异了,毕竟用那张笑脸欺哄世人是这大情圣的拿手本领,只要能让人动手的,他老大绝不会亲自上阵;而类似下厨这等琐事,那些收留他,没有姓名只有编号的女人自然会包办。至于这一阵子反常的当起居家男人,身为弟弟的他,也就成了负责烹煮之人。可没想到现在……做了整整二十九年的兄弟,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场景──他老哥,就是那个老爱用一张笑脸使唤人做事的孪生哥哥,他竟然看见他下厨?
要不是对自己的视力有信心的话,张撼天真会怀疑他所看见的。
「你杵在那里干嘛?」一派神清气爽的张震宇很自然的问,虽然他没料到这时候弟弟会在家,而且还过来这边。
张撼天不发一语地看着他,继续倚着门边。
「干嘛?有什么不对?」无法当作没看见,张震宇看向他。
「这倒是难得。跟你当了快三十年的兄弟,也没机会尝尝你亲手做的料理。」张撼天嘲弄的微笑。
「是吗?」像是没听懂他话中的意思,张震宇迳自打了两个蛋进平底锅。
看那有模有样的架势,张撼天眯起了眼。
这小子看起来还有两下子嘛!
「小崴呢?」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反常的行为自然不是为了回馈他这弟弟,张撼天直接问那位关键人物。
「洗澡。」想到意外得到的大礼,张震宇的眼睛跟嘴角满是笑意。
「洗澡?」这很容易让人想歪的字眼让张撼天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你真的上他了?」
「去你的,别把你老哥想得那么下等。『上他』?这么难听的话真亏你说得出来。」张震宇不屑的撇撇嘴,一面俐落的把蛋翻了个面。
「没有?」看着老大那副春风得意、彷佛这阵子反常的禁欲生活得到纾解的模样,张撼天说什么都不相信昨夜没事发生。
「当然没有。崴崴昨天醉成那样,我像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吗?」张震宇斜睨他一眼,但眼睛里还是带着笑意。
「是!不管怎么看,你就是那样的人。」张撼天摸着下巴说了。「你一定用很下流的手段,极尽煽情的诱惑小崴跟你沉沦于男男恋的肉欲世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