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恶魔澔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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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绪纷乱的她知道自己一定睡不着了,干脆起身,走到书桌前坐下。

  其实入睡前,她就已翻遍了书桌内的每一个抽屉,她想,如果她真的曾住在这里,那么,至少会有相片或什么东西,可以让她想起以前的事。

  但──没有,答案令她很失望。

  每个抽屉都干干净净的,甚至空无一物,除了一些很简单的文具外,没有相本、也没有任何札记之类的东西。

  晴子坐在书桌前无奈地叹气,正打算放弃,到阳台上去吹吹风时,右脚却好像踢到一样东西,发出小小的声响。

  她好奇地蹲下身子,发现原来书桌最底部有一条横木板,好像是给使用者当脚踏垫的。

  她把手伸到木板下面,捞出了一个铁盒。

  铁盒不大,上头布满了灰尘,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被人打开过。

  里头到底装了什么?

  晴子再也难掩好奇心,忍不住打开盒盖。

  放在里面的,是几本看起来像教科书还有笔记簿的书本,教科书上印着几个中文字──商用日文。

  晴子翻开教科书,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击着她的心。这……这是她的字!书本上密密麻麻的注解全是她写的,她认得自己的字。

  她颤抖地翻开教科书上的最后一页,上头以工整的中文写着:F大日文系 徐紫懿。

  其他那些笔记本上也全写了“徐紫懿”这三个字。

  这是我……真的是我吗?!捧著书本,她的泪水滚滚而下,这一刻,她真真切切地相信自己绝对住过这个房间,而她寻找已久的真实身份就是──徐紫懿!

  原来她根本不是日本人,更不叫森田晴子,她在台湾生长,是一个叫徐紫懿的女孩,她念的是日文系。

  但,为何四年前,她会全身是伤地昏迷在北海道的雪地?后脑的重击更是造成她失忆的主因。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楼浩风、还有这屋子的仆人,为何如此憎恨她?

  好乱……每当她试图回想时,尖锐的痛楚总是毫不留情地袭击她的脑门,像是最锐利的针不断地戳刺着她。

  她好痛恨自己这么没用,为何都回到台湾了,她还是无法想起以前的事?一团混乱中,她只能勉强拼凑出一个大概。四年前,她还没到北海道之前,应该就是住在这里,而她当时的身份还是学生,念大学的日文系。

  日文系?她豁然开朗,终于明白为何自己在北海道医院苏醒后,可以用日语跟医护人员交谈,但她能使用的词汇却很简单,只会一些较常用的句型和片语。不过医护人员也不觉得奇怪,他们认为那是她脑部受到重击的关系,所以对话程度才像是小学生。

  原来她在台湾念的就是日文系?晴子……不,应该说是徐紫懿……她觉得整件事好荒谬、好可笑。

  虽然她还不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她认为上天跟她开了一个很怪异的玩笑。在日本,警方调查出她的身份,说她叫森田晴子,念过短大的中文系,所以她听得懂台湾观光客的对话。但,真实的情形却完全相反──她根本是个台湾人,念的是大学的日文系,所以,她被送到北海道后,才有办法以日语跟当地的居民交谈。

  但,她为何会被送到北海道,而且脑部还受到重击?她昏迷的地点甚至人迹罕至,如果不是去度假的里穗夫妇发现了她,她一定会冻死在雪地里。

  头好痛、越来越痛……尽管疼痛遽增,紫懿仍试图回想更多的线索,直觉告诉她──这就是关键,她为何会被送到北海道,就是整件事情的关键!

  谁?谁要她离开台湾?谁又要致她于死地?又是谁给了她一个“森田晴子”的日本身份?

  那人的用意很明显,就算她没冻死,也不希望她回台湾,要她以日本人的身份一辈子留在北海道。

  那人究竟是谁?

  而这些事,跟浩风又有什么关联?

  紫懿挫败地叹气,原先她只想理出一点线索的,但越想头却更痛,谜团也越来越大……像是有人布下了天罗地网,下论她如何挣扎,都逃不出这团迷雾。

  一个个问题又悄悄地在她心底浮起。还在念大学日文系的她,为何会住进楼浩风的家?

  她跟他又是什么关系,真的是情侣吗?

  这两个字再度令紫懿全身慢慢地发烫。她承认自己喜欢浩风,就算不是为了要寻找身世之谜,她也好想跟他回台湾。

  只因──她无法抗拒他身上那股巨大的吸引力,尤其是他那双紫罗兰色调的眼眸……

  越是接近他,她越能清楚地感到心湖传来阵阵骚动,那阵骚动直达她空白的记忆中,熟悉得令她既心痛而又甜蜜……原来那就是两个灵魂之间的感应,最真实的心灵波动。

  她好喜欢看他那双紫罗兰的眼瞳,她知道在艳阳折射下,它会散发出宛如紫水晶的光芒。

  她也终于明白,为何她所画出来的香水瓶是紫罗兰色系;但,当她看到成品时,还是不满意。原来,潜意识中,她认为自己见过更美丽的紫──宛如紫水晶,足以令人炫目的紫。

  那是浩风眼瞳的色泽!

  但,如果她跟浩风真的曾是情侣,为何今天的他对她如此憎恨,又口口声声说她曾谋杀过他?

  谋杀?

  疑问像是一颗颗大石,不断地积压在她的心头,沉重到令她无法呼吸……

  她真的好渴望、好渴望知道四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怀抱着满腹的疑问,紫懿躺在最熟悉的床上,慢慢进入梦乡……

  第七章

  同一时间,胡俐妍也紧急拨了通越洋电话,到位于日本南端的一个小岛──屋久岛。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笨蛋,我会被你害死!四年前我叫你直接杀了徐紫懿,你这笨蛋居然下下了手?现在可好了,她回到台湾来了,而且还是跟楼浩风一起回来!我……我简直不敢继续往下想,我真的会被你害死!”她已经骂了快一个小时了,还是难掩火气。

  彼端的廖冠诚很无奈。“唉,我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变成这样啊!不过你也别担心,徐紫懿不是失去记忆力了吗?她认为自己是个叫做森田晴子的日本人,她不会认出你的,更不会想起四年前的事。”

  胡俐妍冷哼。“谁知道那个女人是不是真的得了失忆症?”此刻的她好想潜入楼家,直接杀了徐紫懿,以防她说出当年真相。

  “不会的!”廖冠诚的想法很乐观。“这四年来,我定期到北海道跟踪她,观察她,她真的失忆了!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日本人,认为自己是发生意外才会失去记忆力。当地刚被救起,送入医院时,我还买通院方的护士帮我调出她的病历,病历表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她失去记忆,需要长期药物治疗。”

  胡俐妍火气更盛。“讲到这个我更有气!我叫你抓她到日本是要杀了她,毁尸灭迹后咱们才能高枕无忧,你……你这混蛋居然只把她打伤就把她丢在北海道的雪地里,你该死!都是你毁了我精心的计划,你说!你是不是也爱上了那个狐狸精,所以才下下了手杀她?”

  “唉……”廖冠诚叹了口气。“你别疑神疑鬼了妤不好?她是楼浩风的女人耶!我就算向天借胆也不敢对她有非分之想。那时在北海道,我的确想杀了她,但,才在她后脑重击一下,她就倒地昏迷了。我还想继续动手,一辆车子却开了过来,我只好吓得丢下东西就跑。后来……后来她就被车子里的人送到医院了。”

  “反正你就是笨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胡俐妍仍怒火狂飙地骂着。

  廖冠诚很不满。“喂,你这样讲太恶毒了吧?好说歹说我也是你的情人耶,你居然这样说我?”

  这四年来,胡俐妍偶尔会搭机到屋久岛,跟廖冠诚之间当然有暧昧关系。

  情人?胡俐妍不屑地想着──如果不是她费尽心机都无法钓上楼浩风,才不会委屈自己跟姓廖的这个窝囊废上床。

  说穿了,他们两人都很悲哀,她不爱廖冠诚,他也不爱她;会上床只是为了彼此的生理需求。

  廖冠诚继续发牢骚。“而且,我这四年过得多辛苦啊,在屋久岛这种鸟不生蛋的偏僻小岛隐姓埋名,躲躲藏藏地过日子,压根儿不敢回台湾。”

  四年前,他把重伤的徐紫懿丢在北海道后,就逃到日本南部。他有个姊姊嫁到冲绳,姊夫在户政机关工作,于是他以重金利诱姊夫,好不容易才替徐紫懿制造了一个假身份──森田晴子。

  会挑上石狩,是因为那里够偏僻,就跟屋久岛一样偏僻。只不过石狩在北,屋久岛在南,所以徐紫懿不可能遇得到他。

  而那对森田夫妻,也是受了重金利诱,所以才答应廖冠诚的游说,在户籍里多了一个叫做森田晴子的妹妹。

  然后,廖冠诚自己也必须改名换姓,以便躲避楼浩风大规模的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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