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也没听你抗议过啊。”
“之前?”雨芝困惑地思忖,“你该不会是要告诉我,这一个多星期来,你也是只围了条浴巾就上床了吧?”她后知后觉道。
邵承谦默然看着她的神情,还是不把她的惊骇当一回事。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雨芝慌乱了,“万一叫人给看到,人家会怎么看待我们?”想像着别人眼中的暧昧,她更急了。
盯着她又羞又急的模样,他再也忍受不住开怀大笑。
“你还笑!”她斥他,“我们就要名誉扫地了。”
听雨芝愈讲愈夸张,邵承谦终于不得不开口安抚她,“放心吧,不会有人误会的。”
“你又知道?”雨芝皱了皱鼻子,“你又不是他们。”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们已经结婚了。”邵承谦提醒她。
“那又怎么样?”或许是急昏头了,她还是没能会意过来。
“意思就是说,大家早就当我们“怎么样”了,根本不需要再误会。”他好笑她居然还为此紧张不已。
“你是说……”雨芝明白了,整张脸胀红。
“嗯哼。”邵承谦点头。
“噢!不……”想到这一个多星期来,别人居然是这样看待他们之间的关系,她简直要无地自容。
“现在你可以安心了吧?”邵承谦说着掀开棉被就要上床。
“等等!”雨芝喊他,“你真的不打算穿衣服吗?”她觉得不自在极了。
“我以为你已经没有刚才那层顾虑了。”邵承谦答非所问。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她迟疑着。
邵承谦从她腓红的神情看出端倪,“你怕我对你不规矩?”
“不是,我——”雨芝急忙否认。以邵承谦出色的外表,他根本就不需要屈就。
“放心吧,我才是该担心的那一个。”他话里有着玄机。
“为什么?”她傻傻的问。
“因为我得担心某人睡到半夜,对我上下其手呀!”邵承谦说着,还刻意朝他嘴里的“某人”瞟了一眼。
“你胡说,我才没有呢!”雨芝的粉颊比刚才更红通些。
“是吗?”他明显不相信的口吻,“那是谁每天早上我一醒来,全身缩成一团,硬是往我怀里塞的啊?”
“啊……”她无语了,知道他没有说谎,自己睡觉确实会不自觉缩成一团。
“记起来了吗?”邵承谦明知故问。
面子挂不住的雨芝把棉被往头上一蒙,“我要睡了。”她不再理睬他。
邵承谦哪里看不出她的尴尬,他只是纵容的笑看了蒙住头的雨芝一眼,跟着熄灯上床。
经过邵承谦的解释,雨芝终于不再紧张,大咧咧的准备进入梦乡,也不管邵承谦是否赤裸。临睡前,她在心里头告诉自己,多看几次就习惯了。
***
拿着一叠情书,邵炜半是懊恼半是无奈的走进父母房间。
雨芝在意到了,“怎么还不睡呢?”现在应该是儿子就寝的时间。
邵炜不回答,把一叠信件往母亲面前一丢,跟着爬上床去。
“又增加了喔!”她目测床上信件的数量,“我说儿子啊,不是妈爱说你,我花钱是让你去学校读书的,不是叫你去招蜂引蝶的。”她调侃一脸苦恼的儿子。
“妈咪!”邵爆发出不平之呜,对母亲的风凉话很是不满意。
打从邵炜上幼稚园起,情书就如同雪片般纷飞而来,上至大班,下至小班,只要是女生无一幸免,全都败倒在他的围兜兜下。近来更严重,他的魅力似乎还蔓延到邻近小学去,连较为年长的国小女生也来插一脚,当真是炙手可热。
“好好好,妈咪不说就是了。”为免真把儿子给惹毛了,雨芝决定暂时封口,不过对儿子的文学造诣倒是又有话说,“你的成语懂得愈来愈多了耶!”看来以后不能再用成语偷笑他了。
说到这个,邵炜倒是一点也不谦逊,“以我的智商,懂得多是理所当然的。”他的下巴抬得老高,“倒是妈咪,不简单,这么难的成语居然也给你用出来了。”他反将母亲一军。
“喂!小王八蛋,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知道儿子在暗骂她笨。
“人话喽!”邵炜轻蔑的瞟了她一眼,“才刚夸你,马上就泄底了,这么浅显的白话文也听不懂。”他存心报复母亲刚才的风凉话。
“可恶!你……”三言两语的,雨芝随即转为屈居下风。
“怎么啦?”邵承谦才走出浴室,就听到妻子和儿子的争吵声。
雨芝像是见着救兵似的,急忙就要同他告状,“承谦你看他啦——”
“只有输不起的人才会四处搬救兵。”邵炜不疾不徐的吐了句。
这下,雨芝到口的话全梗在喉咙。想寻求邵承谦的奥援,又不愿当个输不起的人,她进退两难的杵在那里生闷气。
邵承谦当然看得出来,儿子正在欺负自己的老婆。换成别的女人,他是绝计不帮的,但对象是雨芝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走上前去,邵承谦轻轻揽过雨芝的肩膀给予她安慰,并且对儿子道:“小炜,怎么可以欺负妈咪呢?”他当然不是真心在斥责儿子,纯粹是做做样子给妻子看罢了。
雨芝现在已经很习惯邵承谦几近赤裸的模样,并没有拒绝,顺势就往他怀中倒去,寻求慰借。
“我才没有呢,是妈咪她自己先笑我的。”
邵承谦低头睨了怀中的妻子一眼,发现她正在偷吐舌头,知道儿子没有说谎,“那妈咪笑你什么呢?”
“我才没有,是他自己——”雨芝为自己辩驳。
“明明就有……”邵炜不给母亲狡辩的机会。
在母子俩一来一往的争辩中,邵承谦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对于儿子的遭遇他感同身受,毕竟,此刻的儿子就有如自己童年时期的写照。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呢?”邵承谦问儿子。
“你甭问他了啦,他如果知道怎么做,哪还会出现在这里。”雨芝丝毫不同情自己的儿子,“谁叫他自己爱假仙。”疾言厉色的拒绝不就行了,就只会在外人面前装小绅士形象。
邵炜没有被母亲激怒,他装模作样的举起右手,“唷……好酸唷!”他在鼻子前面猛揭,“有人酸葡萄心理,嫉妒我比她吃香。”
“你才酸葡萄心理呢!”雨芝并不承认。
“怪了,我又没有指名道姓说是谁,妈咪干么对号入座。”邵炜轻而易举又将母亲堵得哑口无言。
见妻子稚气地鼓着张脸,邵承谦宠溺的拍拍她的粉颊,“别生气啦,儿子都说不是指你了。”他睁眼说瞎话。
雨芝不依,她已经很习惯同邵承谦撒娇。“可是他……”
“儿子年纪还小,有口无心的。”他要雨芝别跟儿子计较,“我们还是想看看,该怎么帮儿子解决难题吧!”有女人缘当然是件好事,但是太多的桃花,可就让人无福消受了。
雨芝这才不甚情愿的帮忙想主意。
半晌,她两手一拍。“有了!你就告诉她们……”她贼不溜丢的卖着关子。
以为她想到什么好主意,在场一大一小的男士全将目光集中到她身上。
终于,她宣布答案了,“你是同性恋,不喜欢女生。”
雨芝不是没有看到儿子一脸的晦气,以及老公哭笑不得的模样,却还在一旁自鸣得意。
知道儿子就要发飙了,邵承谦连忙出面充当和事佬,“妈咪是开玩笑的。”虽然一点也不好笑。
邵炜当然不可能相信父亲的话,他赌气的就要下床,不再搭理母亲。
察觉到自己实在太过火了,雨芝连忙拉住儿子,“对不起嘛,别生气啦,妈咪不再开玩笑就是了。”她乞求儿子的原谅。
邵炜这才勉为其难又留了下来。
“能想的以前都想过了,该用什么方法才能让她们死心呢?”雨芝也替儿子苦恼不已。
一家三口窝在一张大床上思索着。
“有啦!”她兴致勃勃又道,“既然以前的方法都没有效,这次我们就想个以前没有的。”以前没有的?一大一小的脑袋瓜全叫雨芝给搞糊涂了。
“譬如……”雨芝的眼睛不时瞟向邵承谦,“我们就说……你爹地是混黑社会的,要是谁敢再缠着你不放,爹地就要拿刀去砍她。”
异想天开的说词虽然没有再惹毛儿子,却叫做老子的很不爽快,“我是混黑社会的?”邵承谦阴霾着张脸道。
“不、不是啦,人家纯粹是打个比方。”她怯生生道。
邵承谦却不听她的辩解,“敢说我是混黑社会的,我就叫你见识见识,黑社会是怎么一回事。”才说着,人已扑向雨芝,朝她腋下进攻了去。
“啊!”雨芝尖叫,忙着东躲西藏,“不敢了,人家下次再也不敢了。”她拼了命的讨饶。“还有下次啊?”意外新婚妻子居然会怕痒,邵承谦当然不肯就此收手,大掌在她身上使劲搔痒。
邵炜虽然觉得母亲有些异想天开,但这却不失为一个情得一试的好方法。见父母早已幼稚的玩得忘我,将自己晾在一旁,他对他们投以同情的一眼,跟着一言不发默默收拾起所有的信件,下床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