翦珞的逆来顺受牵动了他内心深处未曾被触及的愧疚感,为此,他更为懊恼她对自己造成的影响。
“等等!”蒙拓语气不善的唤住她。
“还有什么吩咐吗?蒙先生。”对于他的傲慢,她并不以为意,只当是天性使然。
“你没有拿内裤,要我怎么穿?”他变本加厉的再掷出另一道难题,口气是理所当然的跋扈。
如果翦珞不是忙着为他话里的私密羞赧,肯定会禁不住会心一笑。
天晓得他说这话时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个任性霸道的小男孩,固执的要将自己的不顺心怪罪到别人头上。
帮一个成熟男人拿内裤?翦珞红着耳根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还楞在那里做什么?”他面无表情地催促,心里实则为自己终于让她困窘而得意不已。
“我……”想请他自个动手,却又碍于他凉被底下未着寸缕!她为难极了,想紧急抽身。“蒙先生,为了不打搅到您的隐私,我看我还是晚点再过来打扫。”
才刚尝到恶整她的乐趣,他哪可能轻而易举的放过她,“显然你的服务态度仍有待改进。”指责她对他的违背。
“不是的,蒙先生,我是不想……”翦珞试图同他解释。
“不想为我服务。”他不等她把话说完,硬是曲解她的意思。
“蒙先生,您误会了,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翦珞慎重其事地否认,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掉进了他所设下的陷阱。
“既然没有,那还不快点去帮我拿!”蒙拓的嘴角微微勾起,是那种诡计得逞的模样。
等她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时,早已泥沼深陷,身不由己了。
最后,她只得硬着头皮折回衣柜,胡乱捡了件黑色内裤,用两只手指头拎着它走向蒙拓。
“蒙先生,您要的贴身衣物。”她将夹在拇指跟食指间的内裤递到他面前。
就在翦珞以为终于要摆脱手里的烫手山芋时,他挑起眉开口,“瞧你那小心翼翼的模样,怎么,我的内裤让你觉得肮脏?”明知她在不好意思,他仍故意嘲讽她。
蒙拓发现,自己实在爱极了见她手足无措的模样。
压根没有察觉到蒙拓是在恶整她,她只能紧张地为自己否认,“没有,蒙先生,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同时,她的脸颊更红润了。
面对他的节节进逼,她觉得自己快要招架不住了。
“是吗?你的手指可不是这么说的。”蒙拓嘲弄地睨了她的右手一眼。
视线在他与自己的右手间穿梭,须臾,翦珞一咬牙强忍住满心的羞涩,面红耳赤的将那条黑色内裤紧紧握在手掌中。
见自己的内裤被她紧紧握住,蒙拓突然喉咙一紧,下腹没来由的升起一股骚动。
胯下的欲望不断的刺激着他的四肢百骸,他想扑上前去压倒她,一把抽去她手里的内裤,让自己的硬挺取而代之。
最后,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硬把内心的冲动给压抑下来。
他没有说话,不想叫自己充满欲望的沙哑声音吓到她。他的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直盯着她,眼瞳是灰蒙蒙的深邃,手臂缓缓伸上前去接过她手里的那条内裤。
就在他接过去的那一瞬间,翦珞在心里重重吐了口长气。
天晓得在他那两道灼热的注视下,她差点就要被蒸发了。
小屋里突然转为稀薄的空气让她有些呼吸困难,她明白自己必须离开,“蒙先生,不打搅您换衣服,我先出去了。”匆匆说完也不等他应允,她飞也似的便逃离此地。
***
隔天,蒙拓并未等到翦珞前来叩门,由于事先打探过她清洁的时间,所以他知道,她是在逃避他。
为了避免相同的尴尬再次发生,翦珞在整理完前两间小屋后便转往餐厅守候,直到见着蒙拓的身影出现,才折回去整理他居住的小屋。
她虽然存心规避,蒙拓却也不是省油的灯,当天下午,她还是无可避免地见着他了。
度假村里的人工湖畔,他“凑巧”也出现在那里。
正跟同事在服务台聊天的翦珞并未察觉到他的接近,直到……
“你,去把钓鱼的用具拿来,我要在湖边钓鱼。”蒙拓手指着她吩咐。
迥异于其他几名女同事瞧见蒙拓时闪闪发亮的眼神,翦珞嘴边的笑靥明显僵住了,咯咯的笑声隐去,取而代之的是诧异的错愕。
怎么这么巧?她心想。
然讶异归讶异,翦珞还是很快的回复过来,她匆匆走进里头取出钓竿、水桶、钓饵等器具。
无视于眼前一票女人对他大献殷勤,蒙拓一见着翦珞取了东西出来,便道:“跟我过来。”他率先迈开步伐离去。
由于他身材修长,加上她手边又提了些东西,翦珞必须小跑步才能跟得上他。
蒙拓在湖边一处阴凉的树荫底下停了下来,“就这儿了,东西搁下吧!”
翦珞这才如获特赦般,赶忙将手边一干渔具给放下。
正当她准备转身逃离他时,他开口说话了,“你今天早上没来整理小屋。”语气里有着明显的不满。
不意蒙拓会突然冒出这句,翦珞呆住脚步,她以为他应该已经忘了她才对,毕竟,他的语调是那样的淡漠。
“不是的,蒙先生,如果您在用过早餐后曾经折回小屋就会发现,我已经整理完毕了。”她恭敬的回覆,并未察觉他的言下之意。
听到翦珞亲口证实她确实是在躲他,这让他十分不舒服,“你来晚了。”
以为他是在责备自己怠惰,她赶忙解释,“对不起,蒙先生,因为我怕打搅到您。”
她的话说得合情合理,让蒙拓找不到借题发挥的借口。他没有再说话,像是在赌气似的,肃着张脸着手准备垂钓。
由于昨天已经见识过他的阴晴不定,所以她并未察觉到他的不悦,当他是要专心钓鱼,便转身离开不再吵他。
刚回到服务台,里头闲着的女同事一窝蜂全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句叽叽喳喳问个不停,言语间尽是对翦珞的羡慕。
“天啊,我真羡慕你,能帮那么帅的男人服务。”同事玉华说。
“长得帅又有钱,真是女人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另一名同事小娟语带梦幻地附和。
面对此起彼落的钦羡,翦珞只是微微扬起嘴角,独自在心里头苦笑。
接下来的时间里,几个女人的话题全围绕在蒙拓身上打转,翦珞并未答腔,只是温婉的在一旁聆听。
远远的,蒙拓见翦珞竟然无视于他的存在,跟几个聒噪的女人有说有笑,心情更是烦闷。
他随手招来正从自己身旁经过的一名女服务员。
“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吗?”女服务员娇羞地问,语气充满了期待。
蒙拓傲慢的吩咐,“去服务台叫翦珞过来。”
女服务员一听很是失望,想再找借口与他搭讪,偏偏他理都不理她,无奈之余只得死心地去叫人。
几个女人一听蒙拓指名要找翦珞全都为之哗然,争相追问她是怎么回事,想当然耳,翦珞本人也是一头雾水。
如果不是确知他并未认出她来,她简直要怀疑,他根本是认得自己的。
“蒙先生,听说您找我?”翦珞站在蒙拓左侧问道。
他随口应了声,“嗯。”并不看她,“我渴了,去帮我倒杯香槟过来。”
特地找她来就为了杯香槟?既然如此,他直接吩咐刚刚那名服务生不就得了?她怀疑他该不会真把自己当成了佣人在使唤。
或许,昨天她应该跟他把自己的工作范围解释清楚的,她心想。
回到柜台倒冷饮时,她无可避免地再次被一群女同事盘问。
“翦珞,怎么回事,你认识他吗?否则他为什么指名找你?”
“他找你做什么?”
翦珞取出香槟和冰块,嘴巴也没能闲着,“他让我来倒杯香槟。”绝口不提两人间的关系。
“你还没告诉我们,他为什么指名要找你?”众人执意追根究底。
“我想他是把我当成了专属女佣。”翦珞说出了心底的揣测。
“女佣?”一干人全被她的回答给搞糊涂了。
她解释道:“蒙先生就住在我负责的F3小屋,昨天我在打扫时遇到他,他误以为我是小屋专属的女佣,所以才指名找我。”她说出自己的想法。
“难道你没告诉他,你的工作只负责维持小屋的整洁?”有人质疑。
“刚才他说话的口气你们也全听到了,我不以为忤逆他会是个好主意。”
确实,众人一致认同她的说词。光听他命令人时的冷漠傲慢样,违背他确实不是明智之举。
尽管如此,大家对翦珞的羡慕仍是多过于同情。
“只要能有机会跟他接触,就算要当个女佣我也愿意。”有人如是说,其他人也都有同感。
翦珞则是不予置评,端着手里的香槟走向蒙拓。
“蒙先生,您要的香槟。”翦珞手捧着杯子递向他。
他侧过脸扫了她一眼,这才接过香槟,啜饮了两口,“拿着。”他重新将杯子塞回到她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