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男的!”心晨指着他的鼻子控诉。
不是女生,却有一张比女生还要美丽的脸蛋;不是女生,全身上下的肌肤却比女生还要白皙。更要不得的是,这样沉鱼落雁的美貌,却配上一副男生特有的低磁嗓音。纵观以上种种,在在都直指向一个结论,那就是——
他,眼前这个胆敢偷窥又欺骗她的混蛋,是个他妈的该死的娘娘腔。
心晨的五官明显掠过一抹鄙夷。
自己从来就没有否认过这点呀!布莱德搞不懂,心晨为什么那样惊讶。
就在布莱德还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时,怒极的心晨竟慢慢笑了开来,脸上的表情是不怀好意的鬼祟。
很好,向来只有她戏弄人,还没有人能戏弄她。
心晨暗自盘算着,“你,叫什么名字?”觉得眼前的娘娘腔有些生面孔,决定先弄清楚对方的身份。
原本还有些闪神的布莱德一听,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你不认得我?”他以为自己在这间学校里,早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风云人物。
“废话!”心晨不耐烦的啐了他一口。
娘娘腔就是娘娘腔,讲话不干不脆的,净会惹人赚。
“刚刚,你难道没有听她们说……”他迟疑该不该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虽说她并没有像其他女生那样,一见到他就激动的飞扑过来,但布莱德仍是免不了对她存有几分顾虑。
“你的名字。”心晨没啥耐心的开口。
早先对布莱德的惊艳,在得知他的真实性别刹那,全都化为灰烬。
“布莱德·威尔。”
按理说,基于礼貌,心晨应该接着自我介绍,然而——“原来,刚才那几个八婆说的人就是你呀!”她径自打量起他来。
“八婆?”粗俗的用词早已超出布莱德所能理解的范围。
心晨不是教育家,当然不可能善心的为他解惑,两颗眼珠子骨碌碌地绕着他打转,半晌——
“很好,实在是太好了。”她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
布莱德则被她无理头的反应搞得一头雾水。
今天她就要让这阿都仔娘娘腔知道,她何心晨可不是随随便便任人戏耍的。
一味的将错认他性别的不是,全推诿到布莱德身上。
见心晨一步步欺近自己,布莱德脑海里警铃当下大作。
事情很不对劲,似乎有什么厄运即将降临,偏偏又抓不着头绪。
有生以来第一次,布莱德有临阵脱逃的冲动,虽说对方甚至还矮了自己近半个头颅,只不过,家族的尊严、男性的颜面,全都不允许他退缩。
“有什么问题吗?”布莱德强自镇定。
“待会,你会感激我的。”心晨故弄玄虚,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扑上前,用最短的时间将他制伏。
不过一眨眼的工夫,原本捆绑在三名女孩身上的麻绳已异主,结结实实的绑在布莱德身上。
“你想做什么?”布莱德简直难以置信,自己居然被制伏了,一个外表看似弱不禁风的少女。
“别急,等那三个八婆醒来后,有得你乐了。”好心提供他大享齐人之福的机会。才说着,心晨仿佛已经闻到小绵羊惨遭三匹恶狼拆解入腹的血腥味。
惊愕之余,布莱德随即意识到自己岌岌可危的处境。想到树底下那三名女孩苏醒后可能发生的景象,头皮不由得发麻。
将布莱德的心急与挣扎看在眼里,一旁的心晨可乐了。
是了,就是这样,将自己的乐趣建筑在别人的恐惧上头,是她何心晨的不二座右铭。
两人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布莱德想不透,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心晨,为何会惨遭此等不人道的待遇。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请告诉我,我愿意跟你道歉。”他语气真诚。
“你没错,是我不好。”
“你不好?”又一次,布莱德被心晨搞糊涂了。真的,他发现自己真的一点也不懂眼前的女孩。
“我个性不好,尤其讨厌娘娘腔。”心晨说得理所当然,“也合该你倒霉,正巧让我给撞见。”勉强给了个压根算不上理由的理由。
她的话听得布莱德一愣,这算哪门子歪理?
“好啦,你就留在这里慢慢享受吧,我不打扰了。”心晨拍拍屁股转身就走,任由他在后头喊破了嗓子,依旧没有停下脚步。
至于被丢下的布莱德,悲惨的境遇可想而知。
第二章
近来,每到下课时间,位在心晨教室外面的走道便挤满了国、高中部的女学生,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为的是想吸引走道另一侧教室里,布莱德的注意。
每回下课时间一到,心晨总会成为教室里惟一在座的女生。
本来嘛,全校女生要怎么发花痴对心晨而言,全都是别人家的事,跟她八竿子打不到一块。
如果不是布莱德所向披靡的魅力横扫全校女学生的同时,已造成教室外走道严重堵塞、噪音污染,吵得她不得安宁,心晨是不可能出面干涉。
这天,中午休息时间一到,心晨教室外边的菜市场又开锣了,人山人海的喧扰声鼎沸,扰得心晨脾气也毛了起来。
二话不说,心晨推开座椅,脸色阴沉的走出教室。
走道上,上流社会的名门千金你推我挤互不相让,谁也没有察觉到心晨的出现,直到——
“啊!”一个女同学在推挤中跌了出来,不偏不移就撞在心晨身上。
突如其来的意外,快得连刚步出教室的心晨也没能来得及做出反应,冲力使她的后脑勺结结实实撞上背后的墙壁,痛得她眼角当场挤出泪来。
撞到心晨的女同学头也没回,急着便又往人堆里冲锋陷阵去了。
当场,心晨的脾气被推升到最顶峰,她一语不发转身走进转角的厕所,再出来时,手里多了桶装满水的水桶。
漠然地望着眼前黑压压一片,她手臂一个上扬,桶里的水呈抛物线飞洒出去,在半空中四散开来。
顷刻间,混和着尖叫、咆哮跟歇斯底里的杂音四起,差点没掀翻教室屋顶。
就在一干淋成落汤鸡的富家千金个个气急败坏,准备找出肇祸元凶将她拆解入腹时,只见心晨直挺挺地昂首站立在人群后方,半声不吭。
顿时,教室外的走廊整个沉寂下来,迥异于前一秒的喧扰,静得连根针落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一群落汤鸡面面相觑,脸色全是青一阵白一阵,像撞见什么可怕的恶鬼似的。
仿佛经历过近半个世纪的死寂,终于,心晨开口说话了,“我没有办法午睡休息。”声音不带半点起伏,表情甚至出奇的带有一丝委屈。
处在惊愕状态下的女学生一听,脸色全都迅速刷白。
像是没有察觉到在场女生的反应,心晨仍一个劲唱着独白,“后脑勺肿了个包,应该是刚才推挤中给撞伤的。”
听到心晨受了伤,一干女生除了血色褪尽外,瞳孔更是不受控制宜放大,尤其是刚才撞到心晨的女孩,全身上下只差没打起颤来。
“你们说,这事该怎么解决?”心晨睁着无邪的双眼征询众人的意见,“我个人是比较倾向以暴制暴……”
当场,抽气声接踵响起。
“不说话?那就是赞成喽!”
心晨话刚落下——
“不是!”众人一致开口,几十颗脑袋瓜拼了命否认。
“我的个性温驯,喜欢安静,你们应该是知道的。”心晨慢条斯理的说。
温驯?众人心里就是再怎么想反驳,表面上仍是一个劲猛点头。
“那以后……”
“不会了,不会有以后了。”众人齐声保证,心里都准备另谋其他接近布莱德的途径。
心晨神色一敛,“那还待在这里做什么!”跟着就见一干女学生拔腿准备落跑,“等一下!”
像是在玩三三木头人的游戏,心晨声音刚落,几十个人同时被定在原地,动也没敢动一下。
“刚才撞我的出列,其他人解散。”心晨口气宛如军教片里的教官般威严。
不出片刻,原本挤得水泄不通的走道已整条净空出来,除了心晨还留在原地外,就只剩下一名双腿抖得像秋风中落叶的女孩。
“对、对不起……我……不、不……是故意的。”女孩惊恐到舌头打结,讲话不住结巴。
“什么?是故意的?”心晨刻意断章取义。
女孩一听,吓得直摇头,就是发不出声音来。
“我很可怕吗?怎么你脸色这么苍白?”心晨明知故问。
“没、没有……我……贫、贫血。”
“是吗?瞧你身强体健的,撞人还十分有力嘛!”心晨皮笑肉不笑。
终于,女孩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惊惧与煎熬,“哗”的一声,淅沥哗啦哭了起来。
“好端端的,怎么说哭就哭呢?我们不是聊得挺愉快的吗?”喜欢将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恐惧上的心晨,早先阴郁的情绪这才逐渐舒展。
如果哭得淅沥哗啦算愉快的话,世界上怕是再也没有痛苦和悲鸣了。
整也整了,气也出够了,心晨难得发一次善心,“看在你哭得这么卖力的份上,这回就暂且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