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飞斯没有立即回答,他深深的凝视了艾虔几秒,“或许,我该直接折算成现金。”
艾虔不笨,她随即意会过来,“你都知道了?!”她语气相当讶异。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言下之意,她干的好事全穿帮了。
一经他亲口证实,原本怒气正炽的艾虔顿时气短,“我……我不是……”
“亏我还一直耿耿于怀,为自己的唐突歉疚不已。”德飞斯强调似的补充。
他的一席话,无疑更加突显艾虔的卑劣。
这会,站在德飞斯面前,艾虔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因为大家都很喜欢你送的花,不断拜托我割爱,所以我才……”她企图为自己的卑劣寻找借口。
“将花束廉价拍卖?”他雪亮的眼眸直将她看穿。
困窘让艾虔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些天你老摆脸色给我看,不会是为了骗取花束吧?”德飞斯故意问得漫不经心。
“当、当然不是啦!”她这话回得可心虚了,“我的气色本来就不好,你可别误会才好。”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当是针对我呢!”他别具深意的瞟了她一眼。
“怎么会呢?”艾虔脸上掠过一丝被人识破的尴尬,“有幸为你服务,我高兴都来不及了。”为了加强自己话里的可信度,她硬是在脸上堆出盈盈笑意。
能将言不由衷这句成语发挥得如此淋漓尽致,除了艾虔以外,看来是找不出第二人了。
“听你这么说,还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德飞斯忍着笑意,装出一副受恭维的神倩。
“哪里。”艾虔实在快装不下去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下去了。”
德飞斯没有再难为她,神色愉悦的看她疾步离开。
走在德飞斯后头约莫三步之遥的地方,艾虔一脸的不情愿。
今早,当她依照德飞斯昨天的指示,为他送上早点并整理妥房间准备离开之际,他竟要求她下楼换回便服权充向导陪他出游。
想当然耳,艾虔自然是百般不愿,没有好处的工作她向来是兴趣缺缺。
不料,德飞斯言谈间竟有意无意的搬出总经理来压她,逼得艾虔不得不低头。
陪同德飞斯在台北晃了近一个下午,几乎将平日就甚少运动的艾虔给累瘫,偏偏前头的男人仍是兴致高昂,丝毫不见疲态。
看在她眼里不免要怀疑,他该不会是变相在折磨她吧?
这时,走在前头的德飞斯回过头来催促她,“快点,小艾,我们还有好些地方没逛呢!”
理所当然的口吻惹毛了艾虔,“我说了,不要叫我小艾!”这混蛋,真当自己是他请的佣人不成?“嫌慢的话,你自自己去逛好啦!”
“那怎么成?身为饭店贵宾的我,要是因为人生地不熟迷了路,小艾回去岂不是难以跟总经理交代。”
表面上德飞斯的话听起来甚为体谅人,艾虔却心知肚明,这卑鄙无耻的小人根本是在威胁她。虽说是她理亏在先,但这也不表示他就可以得寸进尺的压榨她。
“我累了,我要休息。”艾虔说着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着店门口前的椅子一屁股便坐下去。
见她是真的累坏了,德飞斯也不再逗她。
适巧两人现在所处的位置就在一家古玩店前,在艾虔休息的当口,德飞斯便绕进去店里头转转。
不一会,店里头的德飞斯似乎看中某件古玩,只见他跟老板问了几句便掏出皮夹准备付钱。
门外的艾虔见状,连忙起身走进去,“你做什么?”
“买东西喽!”德飞斯手中握着几张千元大钞,不解她为何这么紧张。
艾虔藐视地瞟了老板手上那块玉佩一眼,跟着一把抢过德飞斯手中的大钞,仔细的数了一下张数,“你居然要花七千块钱买块不起眼的玉佩?!”她的语气十分不能苟同。
古玩店的老板一听,连忙开口抗议,“小姐,我这可不是一块普通的玉佩,它是……”
艾虔没啥耐心听老板胡诌,“一口价,五千块。”
“五千块?!”从老板的语气不难听出,她这价杀得未免也太狠了一些,“这可是上好的和阗玉啊!”
“所以我出价五千块不是吗?”艾虔才不管它是什么玉,总之要她眼睁睁看着德飞斯那傻蛋拿七张大钞去换块破玩意儿,她是万万办不到。
老板眼见这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如此坚决,也不得不稍作退让,“这样吧,我打个折扣给你,那你也别让我赔太多,就六千吧!”
“不行!”她一口否决,“最多五千五,否则我们不买了。”
老板尽管十分挣扎,但迫于艾虔的强势,却也不得不点头成交,虽说心里其实对她的从中作梗怨对不已。
一旁的德飞斯将整个过程看在眼里,心里其实相当讶异,她居然会挺身帮他?
直到两人走出古玩店,艾虔将玉佩交到他手上,并理所当然的将剩余的一千五百块全数中饱私囊,德飞斯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压根就不是为了他。
唉!看来自己仍是低估她了。德飞斯心想。
上午的时间整理房间,下午陪德飞斯出游,晚上再由他直接送她回家,似乎已经成为艾虔近来的生活模式。
尽管艾虔并不相当满意现况,但不可否认,自从少了花束那笔外快后,利用德飞斯购物时赚取差额勉强可以让她的心情获得些许慰勉。
连着几天,留意到艾虔都是由同一辆银灰色跑车接送回家,艾家上下莫不对跑车主人的身份起了好奇心。
艾虔刚走进家门,见父母姐姐全都排排坐在客厅,并未多加留意,只是随口打声招呼。
倒是艾母,“小虔啊,过来这边坐,妈有话要问你。”
“什么事啊?”艾虔这才注意到家里的气氛似乎不大对劲。
“最近饭店忙吗?回来的时间似乎比平常晚一些。”
“还好,只是被某些事绊住了。”
“你该不会是交男朋友了吧?”艾洁按捺不住地问。
“拜托,姐,我看你是故事写多了,想象力变丰富了。”她怀疑姐怎会有如此可笑的想法。
“是吗?那你倒是说说看,那开银灰色跑车送你回来的人是谁?”艾洁质疑。
“他是……”忆及德飞斯显赫与复杂的身份,艾虔一时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瞧,这会你没话可说了吧!”
说是有得说,只是……“总之,事情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小虔啊,爸跟你妈都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如果真的有喜欢的人,不妨带回来给我们看看。”艾父说道。
“爸,怎么连你也跟着姐瞎起哄?”
“说我瞎起哄,爸妈他们也都亲眼看到你从银灰色跑车内走下来。”
知道再不解释,误会肯定会愈渲染愈大,艾虔不得不澄清,“最近饭店顶楼住进来一位贵客,总经理基于保密起见,安排我全权负责照料。对方想四处逛逛,偏偏又不认识路,所以才找我当向导。”
总经理说这事需绝对保密,但她想,只要不被同事知道就可以了吧!更何况她又没真的泄漏他是天王级的偶像一事,只大略说了下有贵客来临,而且这事也得视情况而定——被人逼供,她不得不稍稍透露。
原来,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倒是妹妹的一席话又引起艾洁新的注意力,“你以前不是说过,你们饭店顶楼不对外营业的吗?”
“所以我才说是贵客,我们总经理才会为了保密安排我全权照料。”
“这么神秘?”艾洁的兴致更高昂了,“对方究竟是何方神圣?”
“Sorry,商业机密无可奉告。”她谨守职业道德。
“什么嘛,我可是你姐耶。”
“虽然你是我姐,但是你妹我可是有职业道德的。”虽说她不以为姐姐会对德飞斯感兴趣,但是仍不愿辜负总经理的信任。
“你在说天方夜谭吗?”艾洁讥诮,“我还以为你脑袋里只容得下金钱呢!”
“原谅我没有像你想的那么肤浅,我可是有深度的人。”
深度?艾洁嗤笑,“我更正,你是在说天大的笑话才对。”
姐妹俩一来一往练着口舌。
咖啡厅里,楚楚一捕捉到甫进门那抹身影,随即朝来人招了招手。
门口的艾虔一瞧见楚楚,随即神色愉悦的走过去。
她才刚坐下,楚楚随即按捺不住的追问:“小姐,你最近到底在忙些什么?老找不到你的人。”
“上班啊,哪像你,成天闲闲没事只等着吃喝拉撒。”
侍者在这时走了过来,两人各别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和水果茶。
待侍者一走,楚楚随即出声抗议,“你说的是什么话呀,什么叫闲闲没事?把我说得像个废人似的。”
“喝!难得你有自自知之明。”艾虔揶揄她。
眼见再抬杠下去肯定没完没了,“算了,我懒得跟你抬杠。”楚楚主动结束这个没有营养的话题。
“说吧,你大小姐找我到底有何贵干啊?”由于楚楚在电话中又是威胁、又是恫吓的,逼得艾虔不得不跟德飞斯那个卑鄙小人低声下气赊出一天的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