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小女儿的控诉,季氏夫妇除了痛心对小女儿的教育失败外,更有着对大女儿的懊悔跟愧疚。心知一时片刻之间劝服不了她,季氏夫妇决定暂且打住,先去探望大女儿是否安好再说。
“算了,妈咪跟你爹地先去孟家看思寒,你留在家里好好想想。”夫妻俩说毕便相偕出门。
早上在见过妹妹后,思寒心里其实已预期到父母的到来,就连孟氏夫妇也因为清楚无能为力再阻止,索性在招呼过季氏夫妇后便离开,将客厅留给他们一家三口叙旧。
思寒在见到父母时,自然而然的开口叫人,“爹地、妈咪。”
“思寒!真的是你,你让爹地妈咪担心死了。”季氏夫妇激动的抱住失踪多日的大女儿。
“爹地、妈咪,你们别担心,眼我现在不是好好的。”思寒说服父母安心。
“这样怎么能算好好的?你失去记忆的事,巧柔都已经告诉我们了。”
提起这事,思寒赶忙把握机会澄清,“其实我……”
却被父母的一味认错给打断,“都是我们不好,一切都是我们的错。”
“爹地、妈咪,你们先听我说,其实我……”
“这些日子以来,妈咪跟你爹地检讨很多,这几年来我们对你确实并不公平……”
不忍见父母一味的自责,思寒索性直接插入,“爹地、妈咪,其实我恢复记忆了。”
原本还沉浸在自责中的季氏夫妇猛一听到,一时反应不过来,“什么?!”
“我的记忆已经恢复了。”思寒重申。
“但是巧柔明明说你……”
“其实早在见到巧柔时,我的记忆就已经恢复了。”她坦言。
见她说的笃定,季氏夫妇总算不再怀疑,“既然你已经恢复记忆,为什么不跟巧柔回家?”
想起这其中所牵扯到的三角纠葛,思寒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季氏夫妇却误解她的沉默,“或者你因为怪我们,所以不想回家?”想到这个可能,向文欣不禁沱然欲泣。
“爹地、妈咪,不是这样的。”思寒赶忙否认,跟着试探性的问,“你们知道巧柔喜欢奕杭吗?”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转移话题,季氏夫妇一时未能联想到其中的关连,仅叹声道:“巧柔那孩子实在太过任性。”
显然父母已经知道了,由于不清楚父母抱持的态度,思寒因而略带迟疑的说:“奕杭跟我正在交往。”
“你们……”季氏夫妇先是讶异,但随即转为理解。
毕竟早在见到思寒之前,孟奕杭便当着他们的面表明心迹,如今大女儿又住在孟家,会近水楼台谱出恋曲也是理所当然。
见父母没有开口,她不由得感到忧心,“爹地妈咪反对吗?”
见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季氏夫妇再次意识到这些年来他们错得有多离谱,如果不是他们明显的偏私,大女儿这会又怎会显露出这种担心的神情?
“那孩子爹地跟你妈咪都曾当面见过,有担当也有能力,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对象,我们怎么会反对。”
“爹地妈咪……”思寒感动。
“傻孩子,能看到你得到幸福,爹地妈咪比谁都高兴。”季学鹏猛然会意,“你是因为他才不想回家?”
思寒摇头,“虽然奕杭当面承认过他对我的感情,但是巧柔喜欢奕杭却是不争的事实,为了不想刺激巧柔,所以我想在巧柔心结未解开以前暂时留在孟家。”
了解思寒的考量,季氏夫妇得承认,依小女儿的任性,让大女儿继续持在孟家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季学鹏虽然赞同,却也不免叹口气,“都怪我们不好,是我们把她给惯坏了。”
“爹地妈咪……”思寒试图安慰父母。
“你想说什么妈咪跟你爹地都知道。”大女儿的善良,向文欣早已了然于心,“你不用替巧柔说话,她确实是太过任性。”无意再多谈小女儿,遂转移话题,“你恢复记忆的事,孟家都知道吗?”
“我还没告诉他们。”
向文欣握着她的手,“你该告诉他们的,爹地妈咪看得出来,孟氏夫妇很喜欢你。”
“他们都对我很好。”
“那就好。”有了大女儿的亲口保证,季学鹏这才安心,“原本我们还担心你一个人住在外面又失去记忆,想来带你回去,现在看来暂时住在孟家或许更适当些。”
所谓知女莫若母,向文欣接着道:“以巧柔那孩子的脾气跟性子,这会带你回去只会让你受委屈,看来暂时住在孟家是目前惟一的选择。”
“对不起,爹地、妈咪。”
“傻孩子,你又没做错什么,说什么对不起呢?一直到今天向文欣总算了解,孩子乖巧懂事比什么都来得可取这层道理,“真要说对不起的话,也该是我们才对,如果不是因为巧柔的任性,你也不至于有家归不得。”
“爹地、妈咪,你们千万别这么说。”
知道大女儿心软,季氏夫妇也不多说,“总之能亲眼确定你平安无事,爹地妈咪就已经很高兴了。”连日来紧张的心情总算得以卸下。
第十章
这一两天,思寒总是无预警的丢出问题,询问两人之前交往的种种,吓得孟奕杭常常是一身冷汗。
他哪里知道一向迟钝的思寒也会捉弄人,尤其对象又是精明的他,所以才一直迟迟没把真相说出来。
像这会,利用孟奕杭帮忙整理花棚的机会,她又借机在捉弄他,“今天爹他妈咪来看我,跟我说了许多关于以前的事。”
可能的话,孟奕杭实在不希望季氏夫妇再来看思寒,天晓得他都快神经衰弱了,“他们说了些什么?”
思寒故意问:“你看起来好像很紧张?”
“有、有吗?”孟奕杭反驳。
思寒也不拆穿他,“我不懂,你说在我失去记忆以前我们一直在交往,但是爹地妈咪说我高中时并没有教过男朋友。”睁着眼睛等着看他如何图谎。
果然孟奕杭为难了,半晌后才总算找到借口,“你爹他妈咪说得没错,其实我们是在离开学校之后才开始交往。”
“这么说来,高中时我们并没有什么交情喽!”思寒故意试探他。
“没有什么交情?”孟奕杭显然无法接受她如此看淡两人的过往,想当年他为了她可是委曲求全付出许多。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当时我们非但有交情,而且还非常的熟。”他越想越觉得不值。
思寒哪里会看不出来,“你不开心?”明知故问。
“没有。”孟奕杭一口否决,担心再扯下去会抖出更多。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心知她是因为失去记忆的缘故,孟奕杭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该怪她。
思寒的眼珠子转了转,“可是我怎么好像听到某人在骂,这没良心的女人,我帮她补习功课,脚踏车坏了还送她回家,甚至是这会她失去记忆还好心收留她,结果她居然说他们没什么交情?”
孟奕杭正想否认,却猛然忆起自己并未对她说过这些,“你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思寒仍在装傻。
他却更肯定,“你恢复记忆了!”
“咦?”思寒佯装惊讶,“真的耶!我恢复记忆了。”
孟奕杭不是笨蛋,随即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再想到这两天来她的一言一行,“好啊,原来你一直在耍我?,”
思寒或许迟钝,却不至于笨到亲口承认,“人家哪有?”一脸的无辜。
“还不承认,看我怎么修理你。”孟奕杭说着动手去搔她的胳肢窝,惹得她惊叫声连连。
“不敢了,人家不敢了啦!”她只能喘气求饶。
见她是真的喘不过气来,孟奕杭才收手抱住她,“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耍我。”
她也有话要说,“你不也骗我说我们一直在交往。”
谎言被人拆穿的孟奕杭不自在的别开视线,耳根略带潮红,“我们本来就在交往。”
“但不是以前。”
孟奕杭红着脸理直气壮,“当然是以前,否则我干吗帮你补习功课?”如果不是喜欢她,他何苦吃饱撑着替自己找麻烦?
“原来你居心不良,假借教功课的名义想占我便宜!”思寒难得顽皮。
“占你便宜?”天晓得教她功课那么久,他连亲都没亲到一下,这算哪门子占便宜?反倒是自己还常被她的愚蠢惹出一肚子气,“就不晓得是谁占谁便宜?”既然她已经恢复记忆,他也毋需再遮掩。
自知理亏的思寒于是转移话题,“后来呢,你为什么突然消失?那时你一声不响失去踪影害得我伤心难过了好久。”
“我不见了你很难过?”孟奕杭心情可好了。
“我当然难过,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从来没有人对她像他那么好。
听到她的解释,他又不开心了,“只是最好的朋友?”
思寒哪里会看不出来他的不悦,于是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记,“那是当时,现在则不同了。”
“哪里不同?”孟奕杭的语气里透着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