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唯希既然没有言明,牧宇曜也不去点破,像是种默契,放在心里彼此心知肚明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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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希穿过回廊,正准备到悠然小筑帮牧宇曜做复健,不意却听到小孩的哭喊声传来,心念一转便举步走了过去。
当唯希到达时,只见五、六个孩童围在棵大树底下,地上则坐着个正在哀嚎痛哭的小男孩。
唯希走近才发现,小男孩的右小腿正汩汩的流着鲜血,依据经验研判,应该是摔断腿了。
在场其他孩童脸上全带着怯意,一、两个胆子较小的甚至还吓哭了。
“怎么回事?”问话的同时,唯希捡了两根较粗的树枝在小男孩面前蹲下,打算先帮他的右腿做简单的固定。
几个孩子原本以为会遭到责骂,可唯希的语气非但异常温和,还主动蹲下来帮忙,都显得相当意外。
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孩子怯怯的开口,“小虎从树上摔下来了。”
唯希自然看得出来,眼前的这些孩子吓坏了。
“乖,没事的,一会就不痛了。”安抚小男孩的同时,唯希撕下袍子的下摆帮他做固定,同时不忘对其他孩子道:“别担心,小虎不会有事的。”
听到她的保证,几个孩子明显安心不少,小男孩脸上的恐惧也获得了安抚。
正当唯希将小男孩从地上抱起来时,几个下人带着一个小女孩匆匆赶到,想来是小女孩去把人给叫来的。
小男孩一见到来人里的一对青年夫妇,“爹、娘!”声音里有着浓浓的哭意。
“小虎!”青年妇人见儿子腿上沾满鲜血,急得差点掉下泪来。
“别心急,小虎没事的。”
听她这么一说,青年夫妇忙连声跟她致谢,“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唯希于是将小虎交给他的父亲,并且解释道:“虽然我已经先帮小虎的腿暂时固定,不过还是要让大夫再仔细检查过才好。”说着她便转向另一名下人,“这位小哥,是不是能麻烦你到庄里的管事那里,帮小虎的爹娘请个假?”
唯希客气的态度,让对方颇为不好意思,“没问题的公子,我回头就替他们说去。”
小虎的爹娘当场又是一阵感激,为唯希的设想周到。
她不忘提醒,“你们还是快带小虎去找大夫吧!”
夫妻俩这才抱着儿子离去。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唯希才又转身前往悠然小筑。
屋子里,牧宇曜两手支着桌沿,强忍着痛楚逼自己训练腿力。
当唯希进到小厅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对他冒着冷汗仍不肯放弃的毅力甚感佩服。
身为山难救助队员,唯希曾到医院见习基本的护理疗程,在那段期间,她曾不止一次目睹伤患因不堪折腾而放弃复健,以致终身不良于行。
更别提牧宇曜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与轮椅为伍,这样的他要重新做复健,其所忍受的痛楚可想而知。
几天来,亲眼看着牧宇曜紧咬牙关强忍痛楚的模样,唯希不得不承认,他坚忍的程度实非常人所能及。
唯希看得出来,像他这样一个男人想必是不做则已,一旦立定目标则非誓死达成不可。
尤其他身上那股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气势,唯希不难想像,这样一个男人绝非泛泛之辈。
“看来复原对你而言,只是早晚的事了。”唯希说出自己的看法。
牧宇曜扬起嘴角,唯希知道,那意味着自信。
站在一个朋友的立场,她自然替他感到高兴,只不过,“休息一会吧,凡事不应操之过急。”
唯希上前搀扶,牧宇曜并未反对,让她协助自己坐回轮椅上。
她倒了杯水给他,“喝杯水吧!”
牧宇曜接过水杯,这才注意到她的袖摆沾了血迹,“你受伤了?”
唯希不以为意的瞥了袖摆一眼,“应该是刚才沾到的吧!”她蹲下来开始为他的双腿按摩。
“沾到?”
“庄里的小孩受了伤,我刚巧经过,可能是抱他的时候沾到的。”唯希嘴里答者,手上按摩的动作也没停歇。
见唯希无恙,牧宇曜在放心之余,突然想起梁素素落水一事。
“你似乎常出手救人。”
唯希眉毛微挑,意外他居然能猜到自己的职业,但转念一想又知绝无可能。
“只是凑巧遇上罢了。”
她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他却不这么认为,“不是每个人遇上了都会出手。”
“或许吧!”唯希并不特别在意。
牧宇曜实在怀疑,怎么有人的性情能恬淡到这种地步?
“喜欢上你的女人,怕是免不了要吃顿苦头。”
唯希微怔,不解他何出此言。
“想必得下番功夫来引出你的七情六欲。”
她这才会意,牧宇曜指的是自己的性情。
知道这样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唯希只是一笑置之,她倒是想起方才那些孩童,“庄里的小孩不上学堂吗?”
“呃?”
“刚才我看庄里的孩子全聚在一块玩耍。”照道理说,这时间孩子们该在学堂里读书才是。
在唯希以为,让孩子接受教育是天经地义的事,殊不知在古人的观念里,受教育是有钱人家子女才有的权利,一般平民老百姓哪有这等福气。
由于从未想过这种问题,以致这会听她突然问起,牧宇曜不免有些意外。
倒是唯希一脸理所当然的神情引起了他的好奇,“怎么你会这么问?”
对上牧宇曜感兴趣的目光,唯希才想起受教育在古时候并不是件普遍的事。
无意对古代阶级不平等的制度做任何的批判,她纯然道:“读书识字本来就不是坏事,让孩子们从书本上学些做人处事的道理也是好的。”
见他没有回应,唯希也不是很在意,“也许在你听来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毕竟阶级观念对古时候的人而言,早已是根深蒂固。
“不,只是未曾想过。”牧宇曜坦言。
理解两人时空背景的差异,唯希一语带过,“就当是随便听听吧!”
看着认真帮自己按摩双腿的唯希,牧宇曜不得不承认她的思维着实奇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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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过后,为牧宇曜张罗三餐的婢女前来找牧元祺和牧少凌。
“庄主、二庄主。”婢女欠身道。
“什么事?”牧少凌问。
“启禀二庄王,大庄主让奴婢来传话,说是让您或庄主过去一趟。”婢女恭敬的转达牧宇曜的意思。
听到兄长主动召唤,牧元祺和牧少凌都十分意外。
三年来,除了吩咐他们上梁府退婚那回,牧宇曜从未主动找过他们。
伤愈后的他卸下庄主之位,一个人住进悠然小筑不再过问庄里的一切事务。
牧元祺和牧少凌虽然处心积虑想帮兄长振作,无奈牧宇曜并不接受,甚至就连手足之情也无法打动他。
如今,牧宇曜居然让婢女前来传唤,所为何事着实让人好奇。
待婢女退下后,牧元祺和牧少凌对看了一眼,不约而同起身前往悠然小筑。
悠然小筑里,牧宇曜并不意外看到两个弟弟同时出现,虽说自己已表明只需一人前来即可。
“大哥。”
牧宇曜微微颔首,示意他们在自己面前坐下。“坐吧!”
牧少凌刚坐下便按捺不住的开口,“大哥有事找我们?”
“嗯。”他应了声,“庄里工作的下人应该不少吧?”
乍闻早已不管事的兄长问起庄里的事,牧元祺两人在意外之余,心里仍不免一阵兴奋。
难得兄长主动问起,牧元祺自然要答得详细,“约莫有百来个,若再加上钱庄、布行、茶楼、米店等旗下产业,人数应有上千,唯确切人数仍须再做确认。”
百来个?那孩童的人数起码也有一定才是,牧宇曜沉吟。
正当两人满心期待之际,却听到兄长突然问起,“孩童的人数呢?”
意料之外的问话,让两人皆是一怔。
迟疑了几秒,牧元祺才保守估计,“一、二十个应该跑不掉。”他不明白兄长的用意。
牧宇曜于是决议,“明儿个你们让人到外头去聘个夫子回来,在庄里找间宽敞的厅堂教孩子们读书识字。”
牧元祺和牧少凌一听,顿时错愕到几乎傻眼。
不光是决议本身令人意外,更令两人难以置信的是,牧宇曜竟会关注起这样芝麻绿豆的小事。
将两个弟弟的反应看在眼里,牧宇曜更觉唯希的思维很是奇特,尤其她那理所当然的神情,让他直觉做出这样的决定。
“有问题吗?”尽管看出两人满腹的疑虑,他却无意多做说明。
纵然心里有诸多的费解,牧元祺两人也不可能对兄长的决议有任何质疑。
“没有,大哥。”
离开悠然小筑后,牧少凌忍不住问起一旁的牧元祺,“二哥,你看这是怎么回事?”
由于牧宇曜的言行举止一切如常,让牧少凌着实猜不透。
“大哥的心思恐怕只有他自己明白。”牧元祺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