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绿语气里的苦涩让宫联秋收住嘴,虽说她其实还是觉得怀疑,事情真是这么样吗?
她适时的转开话题,「总之呢,古耀民现在是没必要也没胆量动你了,下回碰面,我这么柴可夫司机可就派不上用场了。」指的是刚才她到律师事务所接她的事。
宫映秋的话提醒了她。
是啊!官司既然已经落幕,古耀民没有理由再威胁自己,那么这么段日子以来,丈夫的温馨接送岂不也要告一段落?
想到这么里,堇绿不由得又是一阵失落。
见好友这么样,宫映秋虽然有心引开她的注意力,但终究还是忍不住,「堇绿,你要不要考虑再给彼此一个机会?」
「机会?什么机会?」堇绿一时没能会意。
「你的婚姻啊!我看得出来,你明明还很爱杜仲舟的,而且看他近来对你的关心,实在不像你说的那样,只是单纯的要对你父母交代,也许你们之间还有挽回的可能。」宫映秋说出自己的看法。
堇绿却无法如此乐观,毕竟自己跟丈夫间的情况已非一天、两天。
「映秋,你不懂,我跟仲舟这么情况已经有三年--」
「如果真像你说的,你们这么样已经持续了三年,那杜仲舟为什么不干脆离婚算了?」宫映秋提出疑点。
「因为他得对我父母交代。」堇绿直觉的回答。
她听了不以为然,「你老说他要对你父母交代,问题是一旦你们离了婚,你父母便不再是他的岳父母,如此一来,他还需要交代什么?」
堇绿被她这么--堵,一时竟为之语塞。
「堇绿,也许你该找个时间,坐下来跟杜仲舟好好谈谈,也许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毕竟两人的婚姻看在她这么外人眼中,实在不像是无可挽回。
误会?什么误会?
这么三年来,他们夫妻间压根不曾有过任何口角,只是感情渐渐淡去,这么样能算什么误会?
如果真要勉强说,只能怪她构不上标准,无法成为丈夫理想中的女人。
堇绿沮丧道:「你不会懂的,映秋,我跟仲舟问根本就不是误会。」
宫映秋原想反驳她,但转念一想,乃改了口,「那好吧,姑且不论你们之间是否存有误会,至少你爱杜仲舟这么点是确定的吧?」
堇绿无法否认,只得选择默认。
「而且你现在怀了孕,总不会希望小孩一出生就没了爸爸吧?」
这阵子,她总当肚子里的宝宝是老天爷对她的怜悯,同情失去仲舟的她将会心碎,因而特意送给她的慰藉。
所以,她刻意不去想自己的婚姻一旦真的破灭,肚子里的宝宝将会失去父亲的事实。
「我……」堇绿心里挣扎。
宫映秋又道:「如果你们真的只是感情淡了,那就重新培养啊,你不也说杜仲舟在外头没有别的女人。」
「重新培养?」堇绿倒是未曾想过。
「想想看,也许你的怀孕是个契机,刚好可以利用肚子里的宝宝来挽回你们的感情,毕竟你不也说杜仲舟很喜欢小孩。」
的确,仲舟跟自己一样都喜欢小孩,只不过这么样可以行得通吗?
看出堇绿的犹豫跟动摇,宫映秋再下猛药,「难道你真的要让肚子里的宝宝一出生就没了爸爸?」
堇绿本能的摇头否认。
「所以啦,给自己一个机会,给你们彼此一个机会,也许会有奇迹出现。」
看着官映秋乐观的神情,堇绿心底竞不由自主的升起一丝希冀,虽说她明知道不应该奢想。
于是乎,她保守道:「好吧,我会再想想。」
虽然不满意这么样的回答,但也不想将她逼得太紧。
宫映秋遂玩笑的转移话题,「那么麻烦你想清楚以后,顺便告诉杜仲舟一声,说宫氏的董事长已经换人了,请他放宫氏一马,本人将会感激不尽。」
堇绿被好友末了夸张的语气给逗笑,「瞧你说的。」
「没办法,我这么会可得为干儿子、干女儿努力挣奶粉钱。」
堇绿笑着响应,「放心吧,你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可以努力。」
在房间里踌躇了许久,堇绿终究还是来到丈夫房门前,鼓起勇气敲下房门。
房里传来他的声音,「进来!」
堇绿吸了口乞,这才推开房门。
房间里,杜仲舟穿著条长裤裸着上半身,肩膀上披着条毛巾,显然刚洗完澡。
他虽然意外妻子会来找他,但脸上并未表现出来。
反而是堇绿,鼓足勇气来敲他房门,压根没料到会瞧见他衣衫不整的模样,两颊蓦地一红,忤在房门口进退不得。
而她差赧的反应愉悦了杜仲舟,为了不想加深她的尴尬,他佯装浑然无所觉。
「进来吧!」
听到他再次开口,堇绿只得按下羞赧的情绪进房,只不过局促的她一时竟不知该从何启齿。
看出她的局促,杜仲舟好心的为她起头,「有事找我?」
堇绿点了下头,跟着语带迟疑道:「今天,映秋来接我一块吃中饭。」
对于妻子的事,杜仲舟向来了若指掌,自然清楚宫映秋是何许人也,以及她跟妻子成为莫逆之交的事。
见他没有说话,堇绿又补充了句,「谢谢你替她拿回宫氏。」
杜仲舟虽然还不甚明白妻子怎会突然来找自己提这事,但仍静心聆听。
他的不动声色几乎让堇绿心生退却,可她心里头清楚,自己要是就此打退堂鼓,今晚肯定要辗转难眠。
是以,她还是说了,「映秋说,你最近处处针对古耀民,是真的吗?」
杜仲舟挑了下眉,原来是为了这么事。
虽然不意外妻子会从宫映秋那里听说这么事,但却意外她会向自己追问,其中的动机颇耐人寻味。
尤其她语气里流露出的在意让他感到期特,他想知道她为何在意这么事。
「是这么样没错。」杜仲舟只是证实,并未进一步说明,他要听她说。
丈夫的证实让堇绿心里生起一丝希冀:难道真像映秋所说的,仲舟这么做真是为了她?
等不到妻子开口,杜仲舟又道:「有什么问题吗?」语气里隐含着催促。
明白他在等自己往下说,堇绿只得硬着头皮问:「你为什么要对付古耀民?」
其实她心里想问的是,他这么做是不是为了她?只不过她没有勇气这么问。
杜仲舟相信,他在妻子眼中看到了期待跟害怕,这么令他感到雀跃。
很显然的,堇绿对他此举甚感在意。
只不过,杜仲舟并不打算回答她,他要知道妻子心里做何想法。
「你说呢?」他不答反问。
堇绿一愣,没料到丈夫会将问题丢回给她。
可能的话,她当然希望丈夫这么做是为了自己,可这么话叫她如何说得出口,只得选择沉默。
偏偏,丈夫的视线仍直直瞅着她不放。
堇绿被瞧得心慌,害怕自己只是一相情愿,于是转移话题道:「映秋希望你能放过宫氏,古耀民现在已经不是宫氏的董事长了。」她选择当只缩头乌龟。
虽然,她真的很想知道丈夫针对古耀民的理由.但是她更害怕自己会失望。
杜仲舟哪里会不明白妻子是在回避问题,虽然失望没能听到她的想法,可却也隐约说明了她的在意跟害怕面对。
若以这么个角度而言,倒算得上是好现象.
不想将妻子逼得太紧,杜仲舟顺着她的语尾道:「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宫映秋的事?」这么话多少含着试探。
堇绿想说不是,她真正想知道的是他对付古耀民到底是不是为了她,偏偏她没有勇气确认。
「映秋她托我来告诉你一声。」她回道,并对自己的怯懦感到气恼。
杜仲舟却问:「你呢?你也希望我放过宫氏?」
明白无法逼妻子说出心底的想法,他转而藉由询问她的意见来暗示她,自己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她。
她?怎么会问她呢?
堇绿怔忡,没能会意丈夫话里的暗示。
但若真让她说,她自然是希望,「可以吗?」她并不确定自己能否左右丈夫的决定。
听出妻子的缺乏信心,杜仲舟多少觉得气馁,显然她仍不明白自己的用心。
他索性直视着妻于道:「如果你希望,我就放过宫氏。」
冷不防听到丈夫这么说,堇绿的两颊倏地泛起潮红。
仲舟说这么话是什么意思?他愿意放过宫氏,是为了她?她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如果不是,那是否意味他处处针对古耀民,真的是像映秋说的,是为了她?
欣喜的泡泡不断的从她心底冒出,嘴角亦忍不住微微上扬,只除了仍然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察觉到丈夫的视线仍然胶着在自己脸上,堇绿被瞧得不甚自在,微微避开他的视线道:「谢谢。」
将妻子的反应看在眼里,杜仲舟是窃喜的。
从这么阵子两人问的相处以及眼下妻子的反应,他几乎可以肯定,两人的婚姻仍不到绝境,尚有转圆的余地。
虽说丈夫尚未提及接送自己上下班的事,但她知道,宫氏的官司已经结束,自己不能再任性的耽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