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这个男人有点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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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手拎着画轴,一手指着他大笑,而管又寒依然是哭笑不得地看着、瞪着,还得扶着小弄潮,怕她笑得一时站不住跌坐再地。不过,他又瞄到盒底又有一封信。他让弄潮靠着他,然后腾出一只手打开那封信。弄潮连忙凑过来看,止不住笑的让肩膀一耸一耸的。

  呆徒弟:为师的画像还不赖吧?一个人活到九十岁依然能一表人才可真是不简单呀!比起那捞什子没用的百宝箱与医书,为师的音容可说是千金万贯也难求的了。

  为了怕我上西天后你太想念我,于是你师父我在经过广东时,认识一个自称来自义大利的西洋传教士,恰巧那位姓利的先生有位擅绘图的朋友,当下,我便请他替我画下这一幅了,如何?徒儿,西洋的画风,真实得彷如照镜子时看到的自己对不对?我就说咱们大明朝的画匠太死板,明明是尖嘴猴腮的人也能画成方头大耳的帝王相,说什么福气讨吉利,我还真怀疑那些饭桶怎么分辨得出重的是谁?难怪历代的帝王画相全长得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分配到的名号。

  还有呀!为师画中穿的衣服,听说是西洋人“绅士”才能穿的,为了当第一个穿上西洋衣服的大明朝人,特以此画相流傅后世为证。至于头上那顶帽子,虽然为师我认为像是一只翻倒的夜壶,可笑得紧,但既然西洋人都敢戴着飘洋过海让人笑,我又有何不敢的?也许数百年后,它会成为我国风行的配件。

  看到主轴右边的豆芽字没有?利玛窦先生告诉我,那是西洋字,代表着:最英俊的大明朝男子。那是我要求的。可怜他们这票化外之民的文化居然只停顿在我国殷商的甲骨文时期,但愿他们早日赶上我国的脚步。

  看到这里,我想你心中恐怕是有些火大了,你要的东西在哪儿呢?咱们先撇下不谈。

  如果你是在出发前便发现了地图中的玄机,那为师我真的得一再赞叹你的聪明机灵了。不过,你一向是聪明有余、机灵不足,所以我想你是必然会一路往下找的,那张地图难不倒你,师父我对你尚有一点起码的信心。够意思吧?如果你是在中途发现的,而灵感来自那三道捣乱的指令,那你还算有药救。你尽可以生我的气,但如果你能明白为师的暗示就更好了!要是你这呆小子居然是在此时看信才明白你被耍了的话,那为师真是担心你要如何安全地活过这一辈子。没看过这么笨的人,而那人居然是我童笑生的徒弟。相信我,我绝对比你更有资格对老天爷叹息。你也甭去行医了,待在深堑幽境隐居一辈子吧!

  至于,你要的书与药材,回幽境去找吧!范围已缩了这么小,如果你没有笨得太彻底,就会找得到。

  你师父我童笑生留由这一封信便可得知他们俩大笑的原因。

  那画中的老者,不伦不类地戴着黑绒高帽,穿着奇怪的“绅士”服,脖子上那条围巾像一条困着小狗的项圈,以大明朝人的眼光而言,可以称为爆笑不为过!但是那面孔画得相当传神,炯炯眼神中透露着诙谐与睿智,满脸的皱纹像是长期大笑所刻划出的纹路,很讨人喜欢。童笑生看来的确是个好看的老人,想必年轻时俊逸非常,迷死了一票江湖女子。

  对于他老人家的勇于尝试,接受新事物,弄潮简直欣赏极了,笑看童笑生的画像许久:“画得很像吗?”

  管又寒点头:“栩栩如生,连纹路都没少一条,色彩鲜丽得像是活生生的人。”

  弄潮敬畏地对画中人打招呼:“童师父,感谢您照顾又寒二十年,小弄潮在此有礼了。”

  他由背后搂紧她,微微笑着,一同看着画中人,默默向师父告知她是他今生的伴侣,希望他会喜欢。

  恍然中,似乎看到栩栩如生的画中人正闪动赞赏的光芒向他眨眨眼呆徒弟,好眼光喔!

  ※※※

  弄潮决定先陪管又寒回去“深堑幽境”去看看他生长的地方,然后再一同回她家去医治娘娘的眼睛。

  据管又寒所言,童笑生的医书中,记载了不少世间难寻的药草,与奇特的医治方法,几乎已超出医学理论的范围。

  而,要破解“九狐断仙草”的毒性,则得用“十叶凤凰果”,这是书中所约略的记载。但麻烦的是,这两味药材,皆出自远世时代的传闻,从没有人见过它们真正的模样,几乎像是先人杜撰出来的,它们的功用、特性都不曾被详细写下来,只知道“十叶凤凰果”是“九狐断仙草”的克星。

  既然“九狐断仙草”当真存在于世上,那么,没有理由“十叶凤凰果”是不存在的,他希望老家伙的行医杂记中有记载传闻中的出处。

  他们南下时花了数个月,因为还得一边游山玩水。回程就快了许多,只花了一个半月便赶出关外。

  风景由大片黄沙草原渐渐驰向群山环绕,一直往上攀升,温度也渐渐下降,这种高度已介于白云雾气之间,不怎么能住人了,可是前头领路的管又寒仍策马往上跑,看来有打算要登上最高处才会停下来。

  “深堑幽境”,顾名思义是代表一个很深的山谷中的世外桃源仙境。怎么反而往上走呢?如果山顶上还别有洞天的话,难怪童笑生能成功地隐居二十年没给任何人找到。谁会来这种无法住人的地方找人?

  总算。管又寒勒住了马。

  弄潮跳下马的第一件事就是揉揉自己快要散成一块一块的骨头,管又寒从鞍袋中取出马饲料,让他的爱马与弄潮的小红毛饱餐一顿。

  据弄潮的说法,这两匹马互相倾慕、恋爱了,决定无论如何地也不愿分开它们,因此他也让小红毛一同上山,并且减缓速度,否则这匹牝马会受不了。

  “接下来呢?”弄潮掏出一包糖喂一匹马儿吃。四下看着,全是雾茫茫一片,再几丈就是峭壁悬崖,除了往下走,似乎无路可前进了:除非管又寒能变一座桃花源出来。

  管又寒替两匹马卸下马鞍与缰绳,看得弄潮一头雾水。他要做什么?

  只见吃饱喝足约两匹马儿低鸣了数声,与他们俩厮磨几下后,转身奔了下去,往寒松林的方向渐渐远去,弄潮的下巴当场掉到胸前。

  “呀……呀……那……它们走了?”

  “是呀,寒松林那边的山谷,有个隐密处,是野马的聚集处。”

  原来他是来放生的!

  “你好善良,可是::咱们要怎么下山呢?用滚的吗?”光想到要从这么高的山顶走下去她就腿软。

  管又寒低低笑着,将两具马鞍放置在一棵寒松的枝桠间。

  终于忙完之后才搂住她道:“当我需要它时,它会回来的,它不是我的财产,而是伙伴;而身为马中之魁,它得偶尔回去逞逞威风才足得了虚荣心,尤其在它-----呃,女朋友面前。

  她听得有些呆了:“我对野马挺有兴趣的,但,夫君,你确定咱们目前是处在不需要马儿的情形下吗?”

  “当然!”他倏地一把抱起她,惹得她低呼出声,紧紧地搂住他颈项。

  他竟是往绝崖的方向走,弄潮静静地看他表现,研究他的神情比注意地势还着迷得多。

  “弄潮。”他低头看她,眼光莹亮闪烁与星芒一般灿烂。“如果我决定跳下去,你愿意陪我一同吗?”

  “嗯!”她坚定地点头,笑道:“有机会尝试这种滋味也不错。”

  “谢谢你!”

  没有预告的,他居然当真往下跳去!

  弄潮吓白了小脸,紧紧将脸埋在他肩颈中,老天,他真的跳下?耳边呼呼的风声强猛得让她心惊。

  即使要死,也要当个明白自己怎么死的人吧?现在既然还没落地,代表这悬崖还深得很,她还有机会看看风景,好吧!睁开跟向世界告别,尤其要好好看看她的老公,记得下辈子得先找他算帐才能再嫁给他。

  睁开跟,才发现他们并下是在掉落。管又寒正沿着山崖壁上的突出尖石与树枝借力使力,缓缓地往下飞落,暂时看来恐怕是不心去向阎罗王报到的:而管又寒功力之精深,总算让弄潮开了眼界,想从这么高险的山崖飞落,可不是每一个人都做得到的。

  他正忙着运气飞纵,紧紧地将她守护在他安全的臂弯内,不能分心。弄潮好整以暇地从他肩膀伸出头看风景,谁会想到险峻山崖下别有一番洞天呢?童笑生找的地方真不赖。

  顺着高度的降低,寒意不再,耳边的风声渐渐消失,她身子感觉到春天的暖意,舒适极了。

  外边的世界已是初雪季节,但这边却不曾令人感到寒冷,彷佛长留春天的脚步,不再有别的季节来占领这片仙境。

  管又塞已抵达“深堑幽境”的土地,不看四周美丽得不可思议的景色,也不急着观望他离开半年的居住地,或十颗寒忪围住的坟墓。只看她,他的小弄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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