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灯光下,及肩的发丝映着点点透明的珠光,长长的眼睫毛,也凝结了雾气,微微湿濡。
冉秦仪很自然地翻起手表观看,“大概……四个多小时吧。”
严堂立刻拢起眉头。
“你怎么回去?”这女人疯了,在冷霜雾夜里站四小时?
“我搭计程车来,回去当然也是叫计程车。”冉秦仪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热心和她说话,他刚才还一副只想尽快打发她走的态度。
一个单身女子在深夜叫计程车?这个女人没有危险意识吗?严堂光是想像最近发生的几件奸杀案,就全身不舒服。
“上车!”他没好气地嘟哝一声,自己先坐回车上。
冉秦仪呆愕了一下,不确定地问:"你……要送我回去吗?"
“你家离这里多远?”他把头探出车外,不耐地看着还立在原地的她。
“我家在台中,我一个人上来台北,我和朋友合租小公寓,不过她最近搬走了,我正在找室友——”冉秦仪突然住口,她太过紧张了,居然喋喋不休地说了一堆他根本不想听的话。她羞怯地低下头,重新回答他:“我住的公寓离这里大约三十分钟的车程。”
好极了,来回一个钟头,他就算很乐意拖着累得半死的身体送她回去,可不敢担保她能够平安到家,如果她有投保巨额的意外保险,他倒比较能保证她的家人领得到。
唉!当做善事,收留她一个晚上好了,其他的事明天再解决。严堂此时脑袋里只想到他家里的床。
“快上来,小姐,我可没精神跟你耗。”严堂不耐烦地催促她。
冉秦仪只迟疑了一秒钟,就赶紧跑步坐进驾驶座旁。她想开口告诉他地址,却看到他发动引擎后,直接把车开进停车场!
她诧异地侧头望向他,严堂眼睛看着前方,却仿佛能够感应到她的疑惑,很有默契地说:“我想我们都累了,先到我家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可是你的家人——”
“我自己住。”
※※※ ※※※ ※※※ ※※※
严堂的公寓在一楼,空间宽敞,拥有前后庭园,室内三面通风且采光良好,地理相当优势。
卧室连接前庭,平面凸出一块拱圆形阳台设计成长条状窗户,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投射进来,金黄色的耀眼光辉洒满房内。
冉秦仪侧卧、沉睡在整床柔软的米白色被褥里,背对着光线,姣好的面容半埋陷在枕头里。
房里开着暖气,感觉不到寒冬的气息,被子掉在床下,冉秦仪只穿着一件粉色连身衬裙,上身两条细带,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胸脯,裙沿已经推高到大腿上方,两只修长无瑕的玉腿以自然的姿态摆放,完美地呈现出一幅性感的撩人画面,足以令异性血脉偾张。
严堂用手肘半撑起头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惺忪的眼眸仅张开一条缝,他正在半睡眠状态中努力想看清楚这个躺在他床上的女人是谁?
他只看到半张白皙的容颜。他抬起另一只悠闲的手,触摸她象牙般光滑的颈项、前胸,每一寸呈现在他眼前的冰肌玉肤。他修长的手指极缓慢地游移过一道深沟,宽大的手掌贴着丝料摩挲一片平坦的腹部,然后,转而在勾勒出弧线的腰侧流连,他用大掌轻易测出她的腰围,嘴角满意地勾起。他加重了力道,沿着腰侧抚摸,下移至大腿……
秦仪轻哼了一声,迷糊中,似乎感觉得到有人干扰她的睡眠,只是,好困,她不想醒来。
严堂依然把手摆在她裸露的大腿上,他闭上眼睛,身体移近她,让额头相抵。她身上有一抹淡淡的清香,引诱他去吸吮,他不自觉地把身体贴上她柔软的娇躯,在浑沌之中,他的身体各部位一切都以自然反应去发展。他的眼睛依然闭着,鼻子跟随着香气凑近一张滑嫩的脸蛋,嘴巴吻上她薄软的唇瓣,手臂延伸到她背后揽住,长腿则横跨上她身子,他为自己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好拥吻怀中的女人……他依然不知道她是谁,谁会管这个呢,重要的是他喜欢这副诱人的身体,而它也在他随手触摸得到的地方,这就行了。
有人在她脸上磨蹭着,紧接着,她感觉有笨重的东西压在自己身上,她动弹不得……是谁……是谁在她嘴巴里放了什么……什么东西?湿湿热热,还会动--呀!怎么舔人家的舌头?!
秦仪呼吸渐渐急促且呻吟出声。她丝毫没有排斥正在亲密接触她的"东西",这个"东西"显然对她身体上的各个感官都了若指掌,她只觉得自己全身都好舒服,把她站了一整晚的疲劳都消却了,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活络了起来,令人亢奋……
不对,什么“东西”会温温热热的,还会动……谁?谁在脱她衣服——
秦仪倏地张开眼睛!
是人!一个男人压在她身上,还把舌头伸进她嘴里,两手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乱摸乱抓!
他是谁?这么无耻竟然侵犯她?!
“放开……你是谁?”秦仪又羞又愤地想推开他,哪晓得他力气大,又像八爪章鱼似地紧紧吸附她的身体,她完全没辙!
“嗯……不要!”可耻又可恶的是,她竟然喜欢这个男人的触摸、拥吻……天啊!她怎么是这种放荡无耻的女人,她甚至还看不清他的脸孔,他是个陌生男人--"放开……求求你,放开我!"
秦仪恳求,又用力推挤他。
严堂仿佛感觉到她的乞求、她的反抗,他缓缓张开眼睛,停住所有动作,迷惘地抬起头,远离她几寸,好看清楚她的容颜——
这个女人是谁?严堂的眼神更加迷惘了。
是他!秦仪瞠目结舌,这时候才想起来昨晚的事,还有现在身处何地。心里……居然窜过一丝后悔阻止他的荒唐念头!秦仪更加羞耻了,简直无地自容。
“你是谁?”严堂眼睛盯着那张涨成粉色的细致容颜,庞大的身躯依然平压在一副娇柔的胴体上,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你……放我起来好吗?”秦仪的声音羞怯兮兮。他的心跳抵着她,沉重的呼吸吹拂在她脸上,她感觉自己从头到脚的每一寸皮肤都敏感扩张,脑袋也不能思考了。
严堂紧盯着她审视了十秒钟,终于放弃让自己的记忆追寻她的身份。他完全忘了自己昨晚"日行一善"。
严堂迟疑了一阵子,才翻转身体平躺回床上。
身上的重量一被释放,秦仪立刻冲下床找自己的衣服。房里的家具很简单,除了一张大床,什么也没有,秦仪抱着身子四处张望,橡木地板上,只有一袭大衣和几件衣服,看得出来是被人随意丢置的,但都不是她的。那应该是严堂昨晚穿的衣服……
秦仪的视线调到大床的男人身上,他只穿着贴身衣裤——
“哎呀!”她骇叫一声,慌忙遮住脸。
严堂挑起一道眉毛,表情是莫名其妙的茫然。
“你怎么了?”
居然问她怎么了?!秦仪羞得背过身子,手指遥向后指着他,颤声道:“你……你穿成那样,还直盯着人家看……你快穿上衣服嘛!”
严堂低下头看看自己,他的确穿得少了一点,但该遮的地方都遮了,这个天晓得什么时候钻进他卧室的女人居然还会如此大惊小怪,这可稀奇了!
她站在耀眼的光线下,身体的曲线被穿透连身衬裙的光芒描绘尽致,严堂得以一览无遗,也以毫不避忌的大胆眼神欣赏,嘴角挂起饶富兴味的笑意。
“小姐,你有胆子闯进我屋里,还一身性感的打扮到我卧室来,你不会告诉我,你其实是来偷东西的吧?”他调侃她的害羞态度道。
“我没有闯进来,是……是你带我回来的,你忘了?”秦仪倏地转身急忙解释,眼睛一接触到他,又慌忙避开,她瞥到掉落地板的被子,蹲下身子拾起它把自己裹住。
“我带你回来?”严堂收起笑容,思忖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昨晚确实带了个女人回来,当时累得半死,又喝了些酒,早上才会把这件事情给忘了。“我想起来了,你是昨晚拦车的人。你怎么会睡在我房里?我记得告诉你客房在隔壁了。”
听他的口气好像在指责她是来诱惑他似的!是,她是提出交往要求,可她从来没想过要以肉体勾引他,她并不是有目的才接近他,也没有脸做这种事。秦仪因为被误解而觉得有些生气。
但……她为什么会在他房间?她昨天……对了,她想起来了。
严堂的卧室和客房中间的卫浴是共用的,门有两扇,她昨天夜里起来找厕所,结果回头时开错门,走进了严堂的房里。
“对不起,是我走错房间!”秦仪满脸通红地朝他一鞠躬,接着走往浴室逃回客房。
没多久,她便听到身后传来严堂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