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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真的别墅已经整修到最后阶段,所以最近高家晔几乎都待在别墅和装潢工人一起工作。
这天,到晚上八点多,高家晔才回到她的工作室兼住所。
不知道今天是什么黑熬日,什么互连都让她碰上了,还让她看见了抢劫,她最厌恶这种事了,一个社会败类,可惜让他跑了,换作是平常,那混帐休想逃!
她跟警卫打了招呼,便由打开的门进入大楼。这是一栋商业大楼,这种时间,大楼内部的灯几乎都已经熄了,高家晔直接搭电梯上楼。
闻人胤是因为有东西忘在公司,才叫司机把车开回公司来,拿了东西以后,他顺手关了灯,准备搭电梯下楼,却发现有人上来了。
显示着电梯停留楼层的灯号,正在往上跳,终于,停在三十六楼,门徐缓开放。
高家晔本来低着头走出电梯,却看到一双男人的黑色皮鞋在她面前,鞋子的主人穿着深色西裤,那一双修长的腿走上伸展台可以迷死一票贵妇。
她抬起头来,淡扫了闻人胤一眼,“还没下班?”
他的身上有一股与众不同的气质,光是瞄一个身形,根本不必特地抬眼看,她都知道是他了。但是今天,她却出奇的没有用冷厉的眼神看他,语气里更少了近日来的尖锐……说起来他们也有好一阵子没碰见了。
两人站的电梯前,只剩下一盏小灯,灯色不亮,隐约只看得出她身上那件深色衬衫湿了,头发也是。
“在雨中散步?真羡慕你这么清闲。”闻人胤像往日一样语带戏谑,脑中闪过了刚才在街道上看到的一幕。
“你也可以啊,外面的雨正等着你去淋呢。”她和他错身而过,始终没有再掀高眼睑瞧他一眼,与其说是一副没兴致搭理他的态度,更贴切的说法应该是她看起来似乎不太有精神,连说话都不带劲了。
闻人胤狐疑地回头看着她走开的背影,她没有停下来,直接走往她工作室的方向。
他顿了一下,她看起来不太对劲……他举步若有所思地进入电梯,直到门关上了,他伸手准备按数字钮下楼时。却瞥见电梯地上有一摊雨水……一滩带红的雨水!
闻人胤眯眼看仔细,颜色虽然浅……但的确是血水!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高家晔。
是她的?
很快的,电梯的门又开了,还是停在三十六楼,闻人胤走出电梯,走向高家晔的工作室。
门关着,但没有锁,因为他一扭转就开了。
高家晔已经脱下了衬衫,上半身仅剩一件咖啡色胸罩蔽体,因此吓一跳!
她以为他已经回去了。
“大包魔!你不会敲门啊!”她很快把那件已经湿了被她丢在地上的衬衫捡起来遮身。
闻人胤已经看见了。“你受伤了?”
她右手的手腕包里着二十公分长的纱布,白色的纱布几乎都已经给血渗透染红了。不知道她是怎么受的伤,但显然已经包扎过的伤口又裂开了,而他倒是知道伤口会裂开的原因。
高家晔皱起眉头,这男人非但没有避开的意思,还大摇大摆的走进来,要不是她现在受了伤,伤口正疼得要死,她早跟他翻脸了。她想起自己误会他的事了,好象苏真跟她说过后,她还没见过他。
“出去,我在换衣服。”一方面出于心里有愧,一方面是没力气了,她的语气不再那么冲。
不过,还得她开口提醒他,他是不是故意的?她又狐疑的睇视着他,一双手牢牢地抓着衣服贴在胸前。
闻人胤停住脚步,在三步距离左右看着她,他抬起视线,对上她一双充满防备的凌厉眼神,他的眼一眯,嘴角扬起嘲诮,“你别忘了这栋大楼是我的——”
“那又怎样?我又不是没缴房租!”
“你万一不测,我的大楼会成为不吉利的凶宅,怎么说我都必须防范这样的不幸发生。”他慢条斯理的把话说完。
“你才会惨死在这里!”居然咒她?高家瞱气得一张本来苍白的脸都恢复血色了。
闻人胤笑起来,“看你还有力气骂人,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说来说去,他原来是为他的房子担心!高家晔瞪他一眼,他真的很应该感谢她正疼痛欲死的伤口,否则她还真甘冒坐牢的风险,一刀把他给宰了!
“出去。”她重新穿上那件湿衬衫,走进另一间房。
外面的办公室是接生意的地方,平常除了助理,苏真也经常在此,所以有两张办公桌。而里面这间房,靠窗的位置放着工作用的制图桌和一切工具,一旁则是摆满专业书籍的深色木质书柜,角落有一组几何图形的沙发床,正对面,是崁入墙内落地式的收藏柜,里面塞了所有高家晔的私人用品,包括衣物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这墙面有五扇门片,其中一扇是进入卫浴室的门。
高家晔并不知道闻人胤也跟进来了,她打开柜子,拿了一件衬衫转身,眼光又对上那双深蓝的眸子。
“你——”
“看你的纱布那么多血,显然伤口又裂了吧?那纱布也已经湿了,最好赶快换掉。”闻人胤先一步开口。
高家晔怔了一下,狐疑地瞅他一眼,随即冷冷地接口,“死不了人,你放心吧!”
她转身拉开浴室门,正要进去,闻人胤拉住了她那只受伤的手!
“好痛!”高家晔差点没因此疼死,她咬牙切齿的回头,“放手!你要害死我是不是?”
“闭嘴。”闻人胤拉着她,伸手就把她身上只扣了两颗扣子的湿衬衫扯掉了。
“喂!你想干什么……”高家晔一张脸顿时烫热,他该死的居然抓着她的痛处不放。害她疼得连反抗都不成。“放开我!你这卑鄙无耻、下流的色情狂——哎唷!”
他的手控制了她的伤口,在她谩骂的时候一点都不留情。
高家晔被疼痛折腾得整张转白的脸几乎皱在一块,她狠狠瞪住罪魁祸首,“你真的是杀人不用刀!”
“你再说话,要小心咬到舌头。”语气里和那双深蓝的眼眸中都不吝让她知道他的警告和威胁,而他的大掌更把她的伤口掌握其中。
高家晔就算想开口大骂,也没什么力气了,何况这个男人真的一点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瞪视他的一双黑眸逐渐失去锐利的光芒,她的额际已经渗出冷汗,她不惧畏他的严威,却不得不屈服疼痛的折磨。
闻人胤睇她一眼,拉着她的手解开那条血迹斑斑的纱布……谁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还以为自己能够看到一片完整无瑕的皮肤,但他仍为眼前看到的伤口而怵目惊心!
他微眯起眼,她手腕外侧的伤口呈现不规则的形状,深浅不一,大部分伤口都很深,起码缝了有二、三十针,有几处经过缝合的地方又裂开了,鲜红的血液还在流。
“怎么受的伤?”他没有发觉,他两道拧紧的浓眉几乎快打结,握着那只受伤手腕的手掌松了、轻了。
高家晔不想回答的,但那双深蓝的眼眸不放过的拟睇着她,不管他是关心还是好奇,她都必须给他答案似的。
“玻璃砸的。”她别开了视线,简短的说。她用没受伤的手抓着那件干净的衬衫遮在胸前,但仍然无法不为坦露在他面前的肌肤感到羞耻。“让我穿衣服。”
他本来以为她的伤口只要换纱布,但现在他知道她需要医生重新帮她处理伤口了。
他看看她凌乱而潮湿的头发和逐渐冰冷的身体,“你需要先洗个澡,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再去看医生。”否则,即使伤口不发炎,她也会因湿冷的身体而感冒,甚至严重到肺炎。
他在干什么?做指挥吗?他以为她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自己?高家晔狐疑地瞅他一眼。
“我自己知道怎么做。”她无法太用力,但还是把手从他手掌中抽回来,“你可以走了。”
“你能自己洗头发?洗澡?”闻人胤睇着她。
高家哗皱起眉头,因为她知道自己不能。
“我会想办法——”天!她跟他说这个干什么?
她转身,虽然一张冰凉的脸已经褪去血色,伤口的痛楚如火烧般蔓延至全身,甚至连视线的焦距都开始模糊,她还是强打起最后一丝精柙。
“你怎么还不走?”
她不习惯,有他在的地方,她永远都不会习惯。
他凝视着她,突然低沉的吐出一句,“倔强。”
高家晔怔了一下,心跳彷佛又加快,“关你什么事!”她堵回去,然后转身,用没有受伤那只手拉开浴室那扇门。
一只大掌突然伸过来,盖住她的手。
他的接触彷佛一道电流通过全身,高家晔有一霎时脑袋几乎空白,直到思绪拉回,她猛然抽回手,但她无法转身,她无法把视线对上他。
“你到底还有什么事?”她咬牙恼怒的问道,生气的对象包括她自己,她气深受他的一举一动影响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