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住的地方就如她所想像的简单、一丝不苟,只是黑色的空间教她意外,她不知道原来他喜欢黑色的,这三十多坪的公寓,几乎所有的家具全是黑色,包括有空间层次的地板,挑高隔间而成的阁楼卧室。
“大小姐。”李斯紧攒着眉头,眼光随着一进来就四处走动探索的孟绛儿来来回回,紧绷的脸色甚是难看。
孟绛儿本来还打算到上面去看着他的卧室,被李斯一唤,只好回头走下黑色阶梯。她微噘着红唇,“我们都快结婚了,你还叫我大小姐?”
李斯目光一沉,不说的低斥:“你别闹了。”
孟绛儿无辜地耸一下香肩,“是你自己对我爸爸说你会负起责任,我哪儿有闹你?或者,你这会儿不认帐了?”孟绛儿眨了眨眼,一张小脸儿马上出现委屈。
李斯脸上的线条紧绷,明显有咬牙的痕迹,“大小姐,我不想着见总裁难过,才没有揭穿你,你别得寸进尺。”
孟绛儿睁着一双无害的灵眸凝坚他,“李斯,我不明白你的话耶,我们就要做夫妻了,你有话应该坦白说才对吧?”
“孟绛儿!”
在李斯的怒瞪下,孟绛儿缓缓的扬起嘴角,“这就对了,我们连孩子都有了,你这大小姐、大小姐的叫,多奇怪呀。”
李斯警觉自己动了怒,紧握着拳头压下血脉贲张的情绪,并且借着调整冷气的温度移开步伐,孟绛儿若是继续待在他伸手可及之处,她那细白的玉颈恐怕就要遭殃了!
望着他的不理不睬,孟绛儿一脸的无辜和委屈,“李斯,我是真的怀了你的孩子耶,你不相信吗?”
“大小姐,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陪你耗,希望你合作,老实说出你的对象,我可以帮你处理。”李斯拉开窗帘,任刺眼的光线穿透玻璃,投射进来。
孟绛儿往嵌着黑色大理石的冷硬的椅子坐下来,好奇地伸手摸摸檀木椅背上精致的雕纹,“是豹耶!我第一次看到雕着豹的家具,真稀奇。”教她稀奇的是,这样酷又有个性的家具竟会摆在李斯的公寓里,这和他正经平板的形象一点也不符合。
金色的光芒不偏不简洒落在孟绛儿身上,把她白皙的肌肤染成更为透明、梦幻的颜色,李斯眯眼,瞅着她黑亮如缎般的短发,天真无邪的脸蛋,就仿佛看见一个天使脸孔,蛇蝎心肠的女子,为什么他过去从来没有发现,孟绛儿其实一点也不单纯?何时开始,她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小娃儿了?
“大小姐。”
孟绛儿面对李斯的沉声警告,勉强地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李斯,我不喜欢你又喊我大小姐。”
李斯一张严肃的脸孔更冷,“孟绛儿,我连你的手都没碰过,你硬要把腹中的孩子扣到我头上,到最后只会令大家都难看。”
孟绛儿直直地望着他超过五秒钟,然后露出迷人的微笑,“李斯,你好好笑哦,现在连小学生都知道只是手牵手不会怀孕了,难道你还相信有送子娘娘啊?再说你难道忘了,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你抱过我的次数好像天上繁星一样都数不清了,我天天跟你睡,你还天天跟我洗澡呢,我的身子哪一个地方你没有着光、摸光?”说到这儿,孟绛儿那委屈无辜的表情又出来了。
李斯脸上的阴霾堆得一层层的比冰雪还厚,孟绛儿所说的全都是她的年龄还在个位数的时候。孟绛儿从五岁起就是一个难缠的小孩,一天到晚黏着他不放,就连洗澡也要和他井浴,晚上睡觉也不放过他,他没有指她骚扰,她居然反过来拿这些事用暧昧的语气说。
“你再不肯正经,我要请你离开了。”
孟绛儿轻轻地、柔媚地叹一口气,“我说的都是真的嘛,哪儿不正经?虽然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不过你不觉得很教人怀念吗?”
不,他一点也不怀念,如果知道她长大会变成个恶女,他早早先掐死了这个祸害,也不会让她现在来气死孟得年。
“孟绛儿,我希望在总裁知道真相之前先做了解,如果对方是好男人,我可以帮你说话,若是个无赖,那你最好是把孩子拿掉。”
望着李斯一板一眼,不带感情和热度的口气,孟绛儿便要抱怨,她软软他说:“你好像做什么事都只考虑到我爸爸的感受,那我呢?”
李斯抽紧眉头,深郁的目光仿佛在指责她的不知自爱和被骄宠惯的任性。
“别把话题扯远。”
“李斯,我在乎你对我的感觉,这是为了我们的将来,我不是在扯开话题。”孟绛儿像个美丽的瓷娃娃对他眨动一只翦水眸,用柔柔的声音说。
“我跟你之间不会有将来。”李斯接近反弹的丢回她的万千柔情。
“那我们的孩子怎么办?”孟绛儿显得有些伤脑筋地柔声询问。
“孟绛儿!”李斯从来不像今天一再被挑起火气。
孟绛儿蹙眉,白里透红的脸上像是有一些受伤,“我真的怀了你的孩子,为什么你就是不信?我是不知道你对自己的看法啦,不过我觉得你绝对不是无赖,所以我也不打算把岁孩子拿掉。李斯,你觉得自己是好男人吗?”
李斯从头到尾有一种被孟绛儿玩弄在手心的感觉,直教他的火气压不住的往上飚。
“你一直说孩子是我的,我问你,我什么时候让你怀孕,为什么我目已不知道?”
“你记性真不好,刚才在我爸爸那儿不是才看过诊单吗?上面有医生写我怀孕一个月嘛,那你当然是一个月前让我受孕的。”孟绛儿无奈的托起尖俏的下巴,“没有关系,半个钟头前的事你都记不住了。我也不指望你能记得一个月前是怎么让我受孕的,算了。”她摆摆手,表示她宽宏大量不计较了。
李斯紧紧咬着牙,子虚乌有的事她居然也能说得煞有介事!
孟绛儿无辜地望着他,“你又不相信我的话是不是?那你自己想想,你和爸爸把我当犯人一样看着,可有让其他男子接近我的机会?”
“你在学校多得是时间……”乱搞。李斯不打算把难听话说出口,适时的打住,转口道:“谁知道你是不是用心在上课?”
李斯的质疑,马上换来孟绛儿一双泪眼汪汪,她的眼泪就像打开水龙头那么容易的往晶莹剔透的双颊滑下来,她的神情象是受到了多大的伤害,“李斯,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是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该了解我的,我是那么随便的女孩吗?”
李斯把眉心皱得几乎要打结,现在是当贼的喊捉贼了!她捅的搂子要他来善后,那他的委屈和无奈谁来还他清白?包青天吗?
亏她还有脸皮说哭就哭!她既然都能够把一块白布硬染成黑色,他还能够相信她是过去那个单纯的孟绛儿吗。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他忍住怒火,一张严肃的脸比阎王还有威严。
孟绛儿站起来,走到他身边,主动的拉起他的手,拿他的衣袖擦拭自己脸上的泪痕,然后掀着微湿的浓密眼睫毛凝望着他,“李斯,我只是想嫁给你。”
李斯眯眼细瞅着她,“我不背莫须有的罪名,孟绛儿。”他拉开她的手,不悦地看着被她弄脏的西装,接近泄怒的脱下它,并且甩到椅子上。
孟绛儿站在那儿,纤纤玉手无辜地、略带受伤地缓缓放下来,“那你要怎么办?”
李斯被她无赖的问话问得脸孔紧绷,“祸是你闯出来的你还有脸问我?”
“话不能这么说呀,李斯,就因为你不肯娶我,一桩双喜临门的喜事,才会演变成四个人的困扰,而且是你亲口对我爸爸承诺要负责,我也没有逼你呀。”孟绛儿无奈地叹气,一脸显得为难的模样。
“四个人?”李斯挑眉,瞅住了孟绛儿不放。
孟绛儿狐疑地望他一眼,“就是我、爸爸、你,还有我们的宝宝呀。”她理所当然地说。
李斯咬牙,“你无论如何都不肯说出让你怀孕的人是谁?”
“我哪有不肯说,一开始就说了是李斯你呀,你自个儿不承认,却说是我死鸭子嘴硬,这多不公平?”孟绛儿微噘着红唇,娇娇柔柔地埋怨。她一袭粉红色无袖背心短裙,白皙的胳臂在强力的冷气下渐渐发凉,“李斯,你把冷气开得太强了,我和宝宝会着凉的。”
李斯若非有过人的自制能力,还真会失手将任性骄纵、完全不讲道理的孟绛儿给活活掐死!
他一直试着从记忆中找出一个可能让孟绛儿怀孕的男人,但如她所说的,他和孟得年对她接近密不透风的保护,很难想像有男人可以接近得了她,莫非……
“大小姐,请你老实说,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怀孕?”
孟绛儿被他这么一问,一脸的困扰。她先是拿起他丢在椅子上的外套披在自己身上,然后一张开始有了倦意的脸地靠过去,贴紧李斯的胸膛,像是对李斯完全信赖一般,把李斯当作支撑她的支柱,毫无保留的瘫在他怀里,“李斯,我讨厌你从头到尾把我当犯人一样审问,还对我提出这么无聊的问题,你要是不相信那张诊断证明,我跟你再到医院去验一次就是了。我好困,怀孕真的很不好受,我想,我只能帮你生一个,我再也不想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