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尔斯抓住她的手,一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扳过来面对里曼。
“你干什么啦!”海莉儿抗议地扭动不停。
“看看你面前的人,你可认得?”伐尔斯箝住她,令她动弹不得。
海莉儿这才注意到原来还有第三者在这亭子里,她的头左偏右偏,仔细盯着里曼瞧。奇怪,这人看起来好眼熟啊!
“哎呀!你放开我啦!”海莉儿摆脱不开,索性用力往伐尔斯脚上一踩。
伐尔斯马上放开她,皱起眉头,表情不甚好看地闷哼了一声。
这就是所谓的一物克一物吧!想到受万人景仰、几乎无所不能的威克格勒王子也会遇到克星,还被克得死死的,法蓝得非常用力、非常辛苦地紧咬住牙根,才免于爆笑出来!可怜他忍得脸都变形了。
里曼虽惊讶可也无暇他顾,因为海莉儿正在对他上下其手,拿他的脸左扳右扳,眼睛瞇得活像有八百度近视,凑在他面前瞧来瞧去,又绕着他转了一圈以后,经过左思考右思考,终于让她想到他为什么看起来不陌生了——
他的头发跟伐尔斯一样是“白色”的嘛!真是的,没事头发留那么长干什么?害她想了老半天!
海莉兄回到伐尔斯跟前,煞有其事地报告着:“他的长相不错,五官齐全,虽然头发是白色的,不过你们长得不像,不会是你失散多年的兄弟,你不用担心他会抢你的王位啦!”
她话还未说完,法蓝就忙着用两手捂住嘴巴,以免遭遇横祸。
里曼侧首瞧了海莉儿一眼,清了清耳朵——他肯定自己一定是听错了,威克格勒的王子妃不可能会说这种话。
“你又在胡扯些什么!我只是问你认不认得他,没说要你评鉴他的长相。”伐尔斯眉头深锁。
“喂!你真呆耶,我这么说当然是不认得他了,连这你也听不懂啊!笨蛋!”海莉儿正眼瞪着他,一副“说你有多苯,就有多苯”的神情。
伐尔斯原本就不指望她会记得,间她不过是想确定她的确是个记忆白痴。他摇了摇头,不再搭理她,眼睛略过她投向里曼,问道:“刚才说的事,什么时候可以开始进行?”
“随时都可以。”里曼很有默契地说。
“需要事前准备吗?”
“不用,人到即可。”里曼瞥了海莉儿一眼。
“好!那我们现在就开始。”
“没问题!”瞧她挺单纯的,三分钟应该就能进入催眠状态。
“法蓝,去把门关上,顺便去照照镜子,你的表情难看极了!”伐尔斯瞪他一眼。
“尽管说吧!本人今天心情愉快极了,不会跟你一般见识。”法蓝走过去关上后院的门,边走还边大笑着。
“喂!你们在说什么啊?”海莉儿听得一头雾水。
“海莉儿,你看看我的眼睛是什么颜色?”
里曼背着手站在她面前,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温柔又无害,不仔细去看,绝看不出来他的眼眸已微微瞇起,在无形中变得慑人。
“绿色嘛!我又不是色盲,一看就知道了!”海莉儿摆摆手,认为他很无聊。
“真的是绿色?你仔细看清楚,我的眼睛会变色哦!”里曼轻按着她的肩膀,端正她的下巴面对他。
海莉儿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极感兴趣地盯住他的眼睛问:“真的?伐尔斯的眼睛也会变色耶!说不定你们真的是兄……弟……”
话还没说完全,她的身子便软软地倒进伐尔斯怀里。
“这女孩还真单纯,不到三秒钟就进入催眠状态,可说是有史以来第一人!”里曼啧喷称奇。
愈没心机、单纯的人就愈容易被催眠,海莉儿可以算是完全的单细胞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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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阴暗潮湿、她最不想来的地方,如果可以,她情愿选择死亡也不要与他们狼狈为奷!奈何……她身不由己。
面对他们,她并不害怕,她会低声下气,是因为他们喜欢看的是胆怯的小老鼠,而不是一只有利爪的猫;她只要演演戏,他们就会以为她很笨,不会对她期望太高,自己的日子也会好过点。
她的脚步愈来愈沉重,终于,她停下来,看见两个人一坐一站,她的手脚抖得厉害又得演戏了。
“我来……来迟了,对不……起。”懦懦怯怯的声音。
站着的人一巴掌就朝她脸上挥下,使她跪倒在地上。
“现在才来,你愈来愈大胆了,简直活得不耐烦!”那人怒吼。
“别吵,正事要紧。”坐着的人低吼一声,那人马上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再喘一声。
“那女孩现在怎么样了?”本以为她死了,既然没死,就得好好利用了。
“她……她摔落断崖前被法蓝王子所救,现在伤势都已经痊愈,不过……她的身边随时都有人保护着,王子也下了命令,不准她再出宫,所以……”原就细小如蚊的声音,此时更是全没了声,因为她不敢再说下去。
“所以你就没有机会骗她出来?混帐!难道你不知道拖得愈久对我愈不利?”座上的人大声怒骂。
“对……对不起,我……我已经尽力……”她几乎缩成一团。
“没用的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主人,您先别生气,我们可以利用下个星期的订典礼,到时候人多,绑走她很容易。”站立的人躬身道。
“嗯……好!”沉吟了半晌,座上的人才满意地点头,阴冷的眼睛瞪住地上的女人。
“你!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没有成功……你会知道后果!”
“是!是!我……我知道,我会成功,我会成功的,请您……请您手下留情。”她连连磕头,心惊胆战,这一次她是真的惊慌,真的害怕。
失败的后果她承担不起;而一旦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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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到一个婆婆唤你,于是你走过去,再来呢?婆婆对你说了什么?”里曼的声音低沉而缓慢。
海莉儿双眸闭着,听到里曼的声音,脑子好象卡带会自动倒转,然后回答里曼的话:“海莉儿。她知道我叫海莉儿,她说……她的时间不多,要记住她的话。”
“很好。那么你告诉我她要你记住的话,把她的话重复一次。”
他的话仿佛有一股魔力,海莉儿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当时的影像,坦娜婆婆说的话她也听得很清楚。
“她要我传话给伐尔斯,告诉他坦娜很平安,叫他要小心身边的亲人,我也一样,凡事小心,明年八月十五月圆之日,只要在戒指上摩擦三下,‘允之云’大开,即是重圆之日……”海莉儿突然一顿,“我不认识伐尔斯,没办法帮她传话。”
里曼以眼神询问在旁的伐尔斯与法蓝是否要继续问下去。
伐尔斯摇首,表示没必要了。
法蓝却突然问里曼:“我可以问她几个问题吗?”
里曼扬起一道眉,点了点头,对海莉儿说:“海莉儿,法蓝有问题问你,你不用害怕,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轻松一点。”
海莉儿先是表情迷惘,之后才勉强点头。
里曼示意法蓝可以开始。
法蓝瞥了伐尔斯一眼,以最温柔的嗓音问海莉儿:“海莉儿,我是法蓝,可以告诉我你在威克格勒住了两个多月以后,喜欢这里吗?”
“喜欢,我喜欢威克格勒。”唇角漾起微笑,她真的很喜欢。
“很高兴你喜欢,那么这里的人呢?你喜欢吗?”法蓝又问,不理会里曼与伐尔斯两人不解的眼神。
“人?陛下、王后、纹纹……所有的人我都喜欢。”
此时的她是完全放松的,没有一丝丝防卫,表情更是透明化,喜怒皆形于色,没有半点掩藏。
“法蓝呢?你喜欢吗?”法蓝瞧了伐尔斯一眼,他正蹙起眉头,却又好象一脸的不以为然样。
海莉儿不暇思索地点头。“喜欢。”
这家伙究竟在玩什么把戏?里曼怎么瞧也瞧不透。
“谢谢你,海莉儿,我也很喜欢你。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
“够了!你的无聊问题大多了,法蓝。”伐尔斯的眼神很具威胁性。
法蓝举起手表示是最后一个问题,不理会伐尔斯一脸阴霾,嘴角挂起狡黠的笑,问海莉儿:“你爱伐尔斯吗?是否愿意为他留在这个世界?”
“法蓝——”伐尔斯低吼,恨不得掐死他,他怎么可以随便探人隐私?
“嘘——别吵!”发出嘘声的是里曼,显然他也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海莉儿双眉顿时紧锁,表情看起来既困扰又挣扎,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海莉儿,怎么了?你为什么不说话?”里曼靠近她,低声问。
“我……我不能爱他。”她很痛苦地摇头。“我得回去,我想念爸爸、妈妈。”她的泪水滑下双颊。
里曼与法蓝对看一眼,显然这是一个他们意料之外的答案。平常瞧海莉儿嘻嘻闹闹的,看不出半点愁虑,法蓝以为她很爱伐尔斯,心甘情愿为他舍弃自己的世界;提此一问题,原意只为捉弄伐尔斯……眼见海莉儿滑落的泪珠,法蓝非常后悔自己碰触了她内心深处的隐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