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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那一回头,让她给撞见了正面,她吓得花容 失色。

  那——那不是一她自己吗?

  啊——她很用力地大叫,却发不出半点声响,仓 皇跑回后院去,突然太子也从后院的墙头上跃下来, 压低身子和嗓子,他见了她,伸手紧抱住她颤科的身 躯,他在她耳边温柔地呢喃着。“白素,别拍!”

  太子怎么叫她白素?!不——她不是白素,她是啊 舫。

  她仰起渗满泪痕的容颜,凝视着爱人,轻启朱唇。 “仇剑,别丢下我一个人,带我一起吧。”

  她怎么会叫太子为仇剑!弄错了,他是太子呀, 不是仇剑呢!天啊,谁来帮帮她解开这一场大谜团。

  突地惊醒过来,脸上都是泪,情绪久久无法平复。 母亲把她房间的电话拆走了,她失去了唯一能与 夕卜界联系的工具,好几天不吃饭,以绝食自虐的方式 表示抗议。

  然而她的抗议对母亲而言,没有起任何的作用, 徒然和自己肚子过不去,那几天,因饥饿她都处于一 种饿得头昏眼花手脚发软的状态,最后,她只得和五 脏庙妥协,放弃绝食这种不仁道的坏点子。

  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太子了,甚至连他那时而沦桑、 时而痴情的声音也多日末入耳了,好想念太子!

  明天就要开学了,不知他此时身在何处?

  好想再见他一面!她全身的细胞都在想念太子。

  谎言要打电话给老师,请教有关选修课程的事情, 母亲才同意李嫂拿无线电话让她拨一通外线。

  抓住这个机会,她便拔给阿壁,电话才通,她又 骗李嫂刚才晚饭吃得太快了,肠胃不舒服,便抱着无 线电话直奔洗手间,蹲在马捅上轻声细语。

  “阿壁,太子呢?”

  “蔺舫,明天就要开学了,你怎么还在牵挂一个不 相干的人?”阿壁的语气忧中带愁。

  “为什么你也跟别人一样势利眼?他只是一出生就 注定是个悲剧人物——”蔺舫抽泣着。“对我而言,他 绝不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你懂吗?”

  阿壁一阵静默,是被蔺舫那祥纯然的感情所感幼。 “听飞鹏说,太子走了,至于走去哪儿,速飞鹏也不知 道,所以一对不起,我帮不上忙。”

  蔺舫无法置信地紧握着听筒,脑中一片空白。

  太子,他就这样来无影去无踪,像个鬼魂一般, 忽而飘来和她相遇,之后,又像阵风似地吹到无人知 晓的地方,任谁也找不到他了。

  她以后再也见不到太子——他像一只断了线的风 筝,再也寻不回了。

  当母亲找来钥匙,将厕所门打开时,但见她一脸 苍白如冬雪,六神无主地幽幽对着话筒说:“你知道 吗?我就是白素,太子是仇剑,只是这回失踪的人对 换了......”

  她生了一场大病,像度了漫长的一生,那么久。

  **************

  穹苍下,万物照常生息,无论是怎样的遭遇,时 间,永远是最好的药石。

  病愈后,母亲不愿见她失魂落魄下去,提议莫子 仪带她去国夕卜,念书也好,度假也罢,总之,就是不 让她留在国内。

  其实她己无欲无求,怎样都无所谓了,只是坚持 要念完这学期,母亲拗不过她,才得以回到校园。

  过了一个寒假,同学们都没变,只她衰老了几十 岁似地。

  阿壁从此不敢当着她的面提起寒假发生的点点滴 滴,怕她心口那一道伤还未结痴。

  那日,两人走过路树浓密的仁爱路,夏天的风, 自路口吹来,刮起地上的絮絮落叶,也吹动了路旁的

  一位行人的裤骨,啪啪作响,引来蔺航的注目。

  那人背对她,穿一袭宽裤管的喇叭裤,合身的衬 衫,一头随风飘摇的乱发、发长过肩。

  那模祥好像谁呀?她怎么一时想不起来,定定地 注视着。

  泪,没来由地渗出眼眶,它认得那背影。

  阿壁见她哭,心慌地找藉口欲带她走开。

  “阿壁,那个人的背影是不是很像太子?!”他环手 抱胸,站在路旁,仰望树稍,像极了一个无忧无虑的 太子。

  “那个人比较矮一些,不像太子长手长脚的,没处 放似的。”也许一味地回避,反而挥不夫想忘掉的记 忆,阿壁这么以为才答出正题

  是呀,她记得太子的长手长脚、也记起他的拥抱, 两手之长,足以交叉她的背后,用他的右手搂住她的 左肩,左手搂住她的右肩,像要将她融入他的胸前似 地。

  后来,一个足蹬高跟鞋的女子,翩然而至,两人 相拥离去。

  “原来,他在等人!”阿壁轻呼着,松了一口气。

  她凝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太子是不是也在某个 地方等着她啊?可是,他等不到她,就像仇剑等不到 白素。

  阿壁席地而坐,仰起头来看她,忍不住问道:“你 真的要出国吗?还会回来吗?”

  她收回目光,坐在阿壁旁。“你想,太子会不会在 某个地方等我?”忽然又一脸着急地摇阿壁的肩。“可 是我不知'某个地方'在哪里?怎么办?”

  阿壁反抓着她的肩。“蔺舫,你死心吧!太子是个 四处为家的浪子,你们只是偶然相识一场而己嘛!”

  “不,不是偶然。”她瞅着阿壁,想证明些什么。

  “你看我长得像白素,太子又长得和仇剑一模一样,你 不觉得......”

  “好了,不要再说了!”阿壁突如其来地大声,喝 住她的话。

  须臾,阿壁又叹了口气,不忍看她那悲伤的脸。

  “我本来是不想讲的,因为阿嬷说'家丑不可夕卜 扬',但是看你执迷不悟——”她换口气。“我老实告 诉你吧。”

  蔺舫屏气凝神,等着阿壁抑闷在胸中多日的家丑。

  “看完仇剑写绐白素全部的信之后,我忍不住好 奇,就听从你的建议,去问我阿嬷......”说到这儿, 阿壁看了她一眼。“她记不记得我姨婆家后院小山堆那 一朵红艳艳的花。”

  她当然记得,那朵孤挺直立的红花,只要看过它 的人,大概都不会忘记。

  “白素就葬在那朵红花之下!”

  她错愕了。“白素——死了?!”

  阿壁回道:“四十几年前就死了,是我阿嬷亲手埋 了她的。”

  白素死了!

  一阵抽痛感窜过全身,好像死的人是她。

  “仇剑不知道白素死了,所以一直写信给她?”她 看着阿壁紧闭的嘴,似乎有话放在心里,不敢说出未。

  “不知道的不只仇剑,所有的人都被瞒在鼓里。” 阿壁的头高举望天,求援似地。“白素在四十几年前那 个和仇剑相约私奔的元宵节当夜,正准备要夕卜出和爱 人会面时,被她的母亲发现了,她跪地苦苦哀求她母 亲成全他们,但她的母亲如何也不肯放任女儿与一介 地痞流氓厮混,在扭打混乱之际,她的母亲也就是我 的曾祖母一把将白素推开,因用力过猛,迫使白素的 太阳穴不慎撞了墙角,于是她再也没醒过来了。”

  阿壁的下巴支在膝盖上,脸上己没有当初听到时 的那么震惊了,倒是她显得骇然不己。

  “当时在场的人只有白素的妹妹,就是我阿嬷和她 母亲,两人的惊慌可想而知,因为是错手误杀了自己 的女儿,心里又悔恨又悲痛,我阿嬷更是吓得哭天喊 地。后来两人商议决定合力私自将白素的尸体埋葬在 后院里,对夕卜宣称白素因身体不适到夕卜地养病,以后 的岁月里,我阿嬷和她母亲穷尽一生的努力,也忘不 掉那可怕的记忆,只能将它隐埋在恐惧的秘密深渊里。 阿嬷一直觉得自己的时日不久了,总要面对真相和现 实,所以才愿意对我说。”只是没想到她挖出来的竟是 这么恐怖的真相。

  蔺舫想起了到阿壁家第一天的晚餐,阿嬷见到她 时惊惧害怕得差点跌倒的情形。“难怪阿嬷看到我时, 会吓成那样子!”

  阿壁点点头。“是呀,我也是了解真相后才明白, 阿嬷为什会那么失常。”

  “你阿嬷说的没错,我真的和白素很相像。”她跷 起柔荑小指,轻轻地抚弄着耳后的头发,古典而优雅, 像古时的女人。

  阿壁被她的话以及怪异的举动吓得有点口吃。“你 ....怎……么知道?”

  “因为我见过白素——”

  “你怎么可能见到她?!”阿壁吓得跳起来。

  蔺舫发出轻笑如银铃的声音。“我是说我见过白素 的相片,附在仇剑奇给她的最后那封信里。”

  “哦——”阿壁拍拍胸脯。“差点被你吓得长不大, 那封信内容写些什么。”

  “不知道,信被我妈没收了。”她无奈地将头瘫放 在路树上。

  “你妈干么没收白素的信?莫名其妙耶!”她对蔺 舫的母亲越来越不敢恭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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