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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忘了白素长得很像我呀。”

  “不会吧,你母亲以为那是你的信?!”阿壁张着牛 眼,人呼小叫。

  蔺舫站了起来。“你相信吗?仇剑也长得和太子一 模一样,像同个摸子印出来的。”

  这回,阿壁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了,像噎着了东西 似地。

  她用力地拍打她的背部,才吐出话来。

  “真——的?”

  她坚定的眼神回答了阿壁的大问号。

  “可惜,太子不见了!”她想到和太子分手那天, 他说的一句话。“一辈子才是朋友,否则只是认识。” 那他为何不跟她联络呢?

  阿壁突然大叫。“天啊,太子会不会也——死了! 就像当年的白素。”

  “不会的——”她一直避免做这样的联想,她也不 相信这种无稽的宿命论。

  不管太子究竞是谁?她都希望他好好地活在人世 里,好好地和她呼吸着一祥的空气,她己经答应母亲 要和莫子仪出国了,做出放弃追寻太子的决定,难道 还不足以斩断老天爷荒谬的安排吗?

  阿壁觉得整件事情诡谲且怪异,白素、仇剑、蔺 舫和太子,他们四个人冥冥之中似乎存在着某种关联, 她一定要查清楚,不能让当年的悲剧重演。

  第十章

  蔺舫要出国那天,阿壁正在宿舍整理行李准备返 乡,有个同学跑进来告诉她,

  有封署名蔺舫的信。

  她接过来一看,心里波涛汹涌。

  那一手苍劲有力的毛笔字迹,令她联想到一个已 经死去的人——仇剑。

  自从听蔺舫说太子长得很像仇剑之后,她曾找出 后期仇剑寄给白素的信封上的寄件人地址,并以大传 系系报名又收集五十年代的田野调查,暗中查访仇剑 其人。

  可惜,没有机会和仇剑当面会谈,因为死人永远 也不会说话了。

  透过追随仇剑多年的管家陈述,她才得知,原来 仇剑是某大报杜的第一代经营者,因早己退休,所以 晚近较不知名,他终身未娶,用一生等待一名叫白素 的女子出现,但是等到华发满头,仍没等到。终于在 去年的元宵节那天,白素出现了,他耗尽一生等待的 佳人真的让他等到了。

  但是身体一向键朗的仇剑,却在佳人出现的当夜, 含笑归西。

  那位管家说:“老爷子回来的时候,心情似乎很 好,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他笑着拍拍我的肩 膀说:'我终于等到她了,她仍然像当年一样温柔婉 约,没时间了,我要赶快去会她了!'他当时以为老爷 子要出远门啊,没想到老爷却回房去,静静地躺在床 上睡觉,一直到隔天早上,我去请他用早餐时,才发 现老爷子走了。”

  阿壁看着信封上的字迹,与仇剑写给自素的不谍 而合。

  “一个己经死去的人怎么会写信给蔺舫?!”阿壁真 是又惊又疑,看一眼时间,蔺舫应该还没上飞机,现 在送去给她还来得及。

  ******************

  蔺舫望着床上一堆堆叠放整齐等待装入行囊的衣 物,脸色淡然,没有喜怒哀乐,即使到了这一刻,她 的心仍摆荡不定,因为要忘记太子是一件艰巨困难的 工程。

  莫子仪开门探问:“蔺舫,楼下有个叫阿壁的女孩 来给你送行。”

  “阿壁—”,她们不是说好了,省掉饯别那一套, 两个人抱头痛哭的场面很难看的。

  她才轻轻唤了一声,阿壁就咚咚地跑上楼来了, 善意地向莫子仪露齿一笑,随手将他关在门夕卜。

  等不及要将那封信拿给她。“蔺舫,学校里有封你 的信——”

  “咳咳——”她假装咳嗽打断阿壁的快人快语。

  “李嫂麻烦你帮我倒杯水。”

  不知情的阿壁又说了。“我告诉你呀,那封信 ——”

  “顺便帮我同学倒一杯,她话说多了口很渴的。” 她这样暗示,阿壁总该明白了吧,这个苯阿壁。

  李嫂应声遏出去之后,阿壁的嘴还闭得紧紧的, 像装了拉链似地。

  “可以说了啦!”她知阿壁的性子。

  “我怎么知逋李嫂是SPY嘛!”阿壁委屈地撇着两 片唇,掏出那封信。“学校里有封你的信,今天送来 的,快看看。”

  没有留寄件人的地址,她很快瞄过信封上的字迹, 似曾相识,忙不迭地撕开来看。

  我的头发又长长了,什么时候来帮我剪了它,想见你,真的。我会穿好你喜爱的牛仔裤等你来。

  下面留一行地址。

  她的手因高兴而抖动着。“是太子!”

  阿壁的手也科动得很厉害,不过她不是高兴,而 是害怕。“那是仇剑的笔迹。”她看过他写给白素的信, 所以认得。

  “是太子,太子来找我了!”她欣喜若狂地奔下楼 去,险些撞翻李嫂手上端著的两杯果汁。

  信里全然没有留下署名,但是她知道是太子没错。 他们曾相约,再见面时,她要帮他剪去一头长发,他 也会蜕变成一个穿着牛仔裤的现代太子。

  冲到楼下时,母亲喝住她。“蔺舫,你要去哪儿?” 她头也不回地往门夕卜去,倒是跟在她身后的阿壁尖叫 出声。

  “啊——鬼呀!”

  蔺舫的母亲脸色不悦地丢句话。“那个鬼叫连天的 女孩是谁?”莫子仪忙著解释阿壁的身份。

  然而此时的阿壁已吓得溜到蔺舫身旁,又开始结 巴了。“她......是......谁?”她指着蔺舫的母亲。

  蔺舫开门要夕卜出,母亲走过来拉住她的手。“不准 出去!”脸色很难看地瞅着蔺舫。

  “妈——”她的眼神含恨,锐利如刀。

  阿壁又尖叫。“什么——”她差点跌倒在沙发上, 惨白的脸蛋,一阵青一阵绿,像惊吓过度。

  在她们母女互不相让的对峙下,阿壁努力地爬起 来,踉踉跄舱地踩着不稳的步履附到蔺舫耳边,嚅嚅 喃道:“她长得好像白素的母亲,我在鬼屋里看过她的

  相片,一模一样。”阿壁的眼瞎盯着她的母亲瞧,眼神 既害怕又想看。

  “你在说什么?”她不敢相信阿壁所说的,怎么会 这样呢?但下意识地甩开母亲的手,站到几步远外, 好像母亲的手会突然推过来,她会闪避不及地撞了墙 角,哎呀,她的头好痛——

  阿壁也觉得太不可思议了。“这件事太复杂了,我 看你还是快去见太子或是仇剑吧,天啊,管他是谁, 快去找他吧。”她以身子掩护蔺舫逃出门去,不让她母 亲拦住,并告诉她母亲。“让蔺舫去吧,这样对你们都 好!”她可不希望历史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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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国的艳阳天,热情得吓人,虽已是近黄昏,大 地仍被曝晒得发烫。

  置身在陌生的城市里,蔺舫拿着地址条边问路人 边寻找,辗转在巷弄间,她早己被烈日烫得双颊白里 透红了,像抹了胭脂。

  “你要找他呀?!”一位欧巴桑朝她打量。“你走到 底,路尾有棵大树,大树旁边那间又破又旧的老房子, 那里就是他的家。”

  她转身朝路底奔去,听见后头的欧巴桑叨念着。

  “听说他赚大钱回来了,但是看那一身穿着打扮,不太 像喔,倒是皮肤保养得很好,吓死人了,跟年轻时一 样......”

  没仔细听那欧巴桑又臭又长的闲话,她连蹦带跑 地来到大树下,走进倾圮的竹篱笆里,那间又破又旧 的老房子,伫立在眼前。

  她不敢相信那样的地方能住人,当牛舍恐粕都不 够牢固呢!

  在她出神之际,背后刷一声,有东西从树上掉下 来,并且那东西就站在她身后,观看她。

  “你终于来了!”

  她被那熟悉的声音吸引,回过头去。

  落日余晖映在太子的后方,使他的正面雾茫茫的, 有点漆黑,不太真实,她怀疑那是自己的幻觉。

  伸出犹豫的手去摸他的脸庞。“是真的,不是幻 觉。”她嘴着泪水破涕而笑。

  大概是太久没见到他,又太想念他,一连串的巧 合异象,使得她把想像和真实都分不清楚了。

  “你到底是谁?”仇剑还是太子?她的手正好摸到 他的唇,想到两人如此相爱,却从未亲吻过,心里不 知为何有丝凄凉。

  他伸出手来覆盖在她手上,紧紧抓住,怕她跑了 似地,嘴角含笑,一个使劲儿将她拉靠过去。

  “你来的正是时候,太阳要下山了,这里的落日很 有名的。”他转个方向,她的背贴在他的胸前,两人凝 望着夕阳。

  可是她不是来看夕阳的呀,她是为他而来的。回 头看他,那一脸孤独又坚毅的五官,是她梦里的蓝图。

  他的手环过她的肩,仍是紧紧地抓住她的手。

  见她不专心欣赏落日,他便附唇至她的耳鬓处, 细声地呢喃。“听说当太阳沉下海平面那一瞬间,会发 出声音,能倾听到那声音的人,就会得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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